入夜的阿倫戴爾已經(jīng)在陣陣的北風中下起了小雨。城里的家家戶戶基本上都還亮著燈火,似乎是在為這個沒有星光和月亮的雨夜盡力增添著些許的生氣。
在城堡王宮的會議室里,安娜還在和傍晚時前來求見的霍頓勛爵交談著。
“勛爵閣下,阿倫戴爾是有規(guī)章制度和律法的。向您這樣不把多花出去的軍費賬目匯報清楚,我只能讓財政司去查您了。更不用說還要依規(guī)削減您今年第四季度第二個月的軍費預算?!?p> 安娜雙臂拄在長桌上,看著站在對面的霍頓說道。
“女王陛下,對于多花出去的錢,我已經(jīng)在日前呈上來的報告中有所體現(xiàn)了。您應該也知道,現(xiàn)在大半個歐洲都在打仗,武器軍備已經(jīng)非常緊俏了,花費多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而且,阿倫戴爾也必須為隨時可能到來的戰(zhàn)爭未雨綢繆。不僅是要加強士兵們的訓練,城里城外的各處軍事設施和邊防要塞,還有海軍的船只都需要進一步加強維護,這哪哪兒都是需要用錢的地方?!?p> 霍頓雙手抱著拳,向安娜解釋著。這位老勛爵怎么也沒想到一向以軍事為主的自己還要向女王解釋經(jīng)濟問題。這讓他心里多少感覺很別扭。
“而且您現(xiàn)在如果盲目大幅削減我麾下部隊的軍費,恐怕會造成軍心不穩(wěn)的,陛下。”
霍頓繼續(xù)說著。
“等等!什么?您是說阿倫戴爾要發(fā)生戰(zhàn)爭?這怎么可能呢?我們會和誰發(fā)生戰(zhàn)爭?”
安娜瞪大了雙眼說道,顯然她的關(guān)注點轉(zhuǎn)移到了霍頓剛提到的“戰(zhàn)爭”這個詞。
“噢!我敬愛的女王陛下,看來您對目前阿倫戴爾周邊的形勢還是缺乏準確的感知與判斷?!?p> 霍頓平靜地說道,心里不禁暗道這位陽光公主出身的小丫頭怎么還這么天真?對危機的感知能力竟然松懈到如此地步。
他開始嚴重懷疑前女王艾莎陛下把王位就這樣傳給她這位妹妹的決定到底是不是經(jīng)過慎重考慮的了。
“北烏卓人那邊存在的隱患我就不說了,就說當前歐洲那個在近十來年崛起的帕庭帝國,現(xiàn)在正為了擴張領(lǐng)土,掠奪資源和財富而到處挑起戰(zhàn)火。已經(jīng)儼然對我們形成了嚴重威脅。我們阿倫戴爾地處戰(zhàn)略要地,物產(chǎn)豐饒,他們沒有理由不來進犯的?!?p> 霍頓拿起長桌上的一杯茶水呷了幾口,潤了潤喉嚨繼續(xù)說。
“也許您會說我們可以被您的姐姐,艾莎陛下強大的魔法力量庇護,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現(xiàn)在艾莎陛下她人在北地,如果真有人趁此突然對阿倫戴爾發(fā)難,到時候艾莎陛下哪怕晚趕回來幾分鐘,對于我們來說都將是會非常致命的。況且,魔法即使再強,也無法擋住某些人內(nèi)心當中的貪欲和野心。想必類似的話艾莎陛下也應該對您說過的吧?”
霍頓用他那布滿皺紋的雙眼看著安娜說道,雙手也在迎合著自己的話語比劃著,以通過自己肢體語言的配合讓安娜更好地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
“而且,萬一,我是說萬一。”
霍頓又稍稍頓了一下。
“萬一哪天我們突然失去了艾莎陛下的魔法庇護,人少國微的阿倫戴爾勢必會淪為世界列強們的砧板之肉!”
“咚!”
安娜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
“沒有什么萬一!?。∥医憬?,她永遠都不會有事的!”
聽到霍頓這句話,安娜心里升起一股怒氣。自己決不允許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姐姐!
“對不起!陛下!老臣言語失當,還請陛下責罰!”
霍頓看著發(fā)怒的安娜,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戳中了安娜內(nèi)心的痛處,趕忙躬身請罪。
“嗯嗯……”
安娜擺了擺手,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太激動了,趕忙平復了一下情緒。
“那就煩請您把您剛剛所說的關(guān)于周邊地區(qū)形勢的大致分析形成一份紙質(zhì)報告,盡快上報到我這里來。還有關(guān)于您軍費預算的事情我也會重新考慮,也還請您把各項支出再具體和細化一些,再做成一份報告交給我?!?p> “好的,女王陛下,老臣回去馬上就去著手做這些工作?!?p> 霍頓站直身子說道。
“那臣這就告退!還請陛下保重身體,盡快休息!”
看到安娜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已經(jīng)變得有些不太好,霍頓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繼續(xù)待下去了,于是就向安娜請退。
“嗯嗯,我就不送了,勛爵閣下?!?p> “女王陛下留步!”
說完,霍頓倒退著離開了會議室。
霍頓離開之后,安娜緊接著就坐在了長桌旁的一把皮椅子上,雙臂搭扶在椅子的靠背上微微地喘著氣。
窗外的風雨逐漸大了起來,而窗內(nèi),明亮的吊燈下卻也照出了安娜額頭上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的紅棕色劉?!?p> ☆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透,從暗海上遠遠望去,可以看到阿塔霍蘭龐大的冰川群在閃動著幽幽的淡藍色光澤。
不過來到近前,這些光澤卻又看不到了,只剩下山谷里堆砌的茫茫的白色冰雪之原,由遠處的山體一直延伸至暗海邊,與兩側(cè)黑黝黝的山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藍綠色的北極光在更靠北一些的天空上若隱若現(xiàn)。偶爾有幾片灰云從山峰頂部的星空中飄過,又給這里平添了幾分神秘。
辭別諾克和蓋爾,艾莎站在她四十多天之前曾經(jīng)進入過的冰川洞口前,抬頭凝望。
在洞口上方的冰川峭壁上,與白色的冰雪融為一體的菱形四元素自然之靈圖騰呈弧形排開,雖然久經(jīng)歲月,但依然未被磨蝕分毫。
像第一次來到這里一樣,艾莎慢慢走上由冰雪組成的不規(guī)則階梯,進入到洞口里面。因為昏暗的緣故,艾莎直接催動魔力,洞穴四周的冰壁內(nèi)部如同彩燈一般發(fā)出了四種顏色的元素魔法光暈,跟隨著艾莎的腳步移動著,為她照亮周圍的一小片地方。
按照之前的記憶,艾莎穿過一個有著很多分支洞穴的冰窟,并順著其中一個冰洞來到了自己曾跳躍過的大斷崖跟前。
之前那些自己用魔力造出來的冰柱依然靜靜地矗立在深淵之上。艾莎向下望了望這深不見底的斷崖,又看了看那幾根冰柱間的距離,心底不由地發(fā)出連連的驚嘆。
“那會兒我到底是怎么跳過去的?”
艾莎皺了一下眉,心里如是想。
她隨即抬起手輕輕向前一揮,伴隨著迅速向懸崖對面的冰洞飛去的淡藍色魔力光暈,斷崖上又憑空出現(xiàn)了一座冰橋,就像之前自己在阿倫戴爾北山的峽谷間造出的那座橋一樣,只不過相比之下要更加地厚重而精美,也更加地結(jié)實。
這座剛生成的冰橋與之前那些冰柱很自然地融為了一體,整體看上去美輪美奐。
艾莎順著微微向下的坡度,再次直接滑到了一處長長的冰廊里,這里原本倒塌的冰柱在上次就已經(jīng)被艾莎用冰雪魔力完全修復?,F(xiàn)在像兩排衛(wèi)士一樣整齊地在殿廊兩側(cè)矗立著。
“咯吱咯吱……沙沙沙……”
兩側(cè)冰柱后面光線照不到的地方發(fā)出了些許奇怪的響動,這讓本來很放松的艾莎不由地緊張起來,雙手的手掌間下意識地凝聚起兩團淡藍色的冰霧,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突發(fā)情況。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一個如老鼠般大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艾莎右手側(cè)不遠處的冰柱旁,緊接著出現(xiàn)了第二個、第三個……不一會兒,兩側(cè)的冰柱下密密麻麻地全是這樣的身影。
它們漸漸移動到魔力光暈照亮的范圍里,艾莎看清之后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迷你雪人們。沒想到它們也開始學會捉弄人了,想趁這個機會嚇唬嚇唬它們的締造者。
滿地的迷你雪人如潮水般飛快地涌向了艾莎,很快便把艾莎圍在了中間,興奮地上竄下跳,有許多還蹦到了艾莎身上。
艾莎也是微笑地擺弄著這些自己因為感冒而意外創(chuàng)造出的小生命們。
自從在北地森林的峽灣邊重塑奧拉夫之后,她也用自己的魔力讓它們和雪怪棉花糖在阿倫戴爾北山的冰宮之中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只是不知道它們怎么都跑來了這里。
小雪人們似乎探查到了艾莎的想法,便開始有序移動,在這處冰廊的冰面上閃讓出了幾道縫隙。艾莎一看,便咯咯地笑了。迷你雪人閃出的空檔正好是一個單詞,“雪寶”。
“也許是雪寶給它們講的故事讓他們對這里感到好奇了吧。”
艾莎如是想,只是還是不知道這些小雪人是如何長途跋涉來到這里的。
之后,冰柱旁還沒擠過來的小雪人們又閃出一片空地,一個五米多高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了艾莎的視線里,原來是棉花糖也出來了。腦袋上還戴著當初艾莎在阿倫戴爾北山冰宮扔掉的王冠。
它看到艾莎,便舉起自己粗壯的雪手朝艾莎揮了揮,臉上也露出了一個雪怪式笑容。
“你…好…,艾…莎…!”
棉花糖的喉嚨里發(fā)出了粗獷的聲音。由于他知道的詞不多,語言能力和智力也不像奧拉夫那樣強,所以說起話來語速很慢,而且還有點兒結(jié)巴。
“嗨!你好!棉花糖!”
艾莎也微笑地對它打著招呼。
雪怪棉花糖聽了,用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對著艾莎傻笑著。
與迷你雪人們和棉花糖嬉鬧了一陣之后,艾莎走到冰廊里側(cè)一個正三角形的入口前。此時這個入口已經(jīng)凝結(jié)起了一層冰霜墻,將門后面那個更加廣闊的冰殿與外側(cè)的冰廊隔離開來。
艾莎用魔力將冰墻揮開,向里面望去。此時整個冰殿里都黑漆漆的,只有在中心冰面之下的五元素冰花圖騰還在如螢火蟲般閃著幽幽的白光,讓站在遠處的艾莎依稀可以辨別出它的輪廓。
這里,便是阿塔霍蘭的記憶之殿。在它的下方深處,則是更為神秘的記憶之河,通過更靠里一些的那個充滿無盡黑暗和寒冷的冰窟深淵與這里相連。
艾莎抬腳輕輕地走進記憶之殿。
當她的腳剛剛踩上這里的冰面,五元素冰花圖騰中心的十字星冰晶頓時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四周的菱形冰晶的亮度也隨之增強。
緊接著,一道白色光柱垂直打向圖騰正上方的冰穹,冰穹上的冰塊隨即開始發(fā)出藍白色的亮光,并向四周擴散,隨著一個又一個冰塊被魔力點亮,很快整個記憶之殿都變得亮堂起來。
艾莎身后的迷你雪人和棉花糖都用萬分驚奇的表情看著這個變化,陶醉于這般變化所帶來的美。
艾莎在第一次到這里的時候,又何嘗不驚嘆于這里的美?只不過現(xiàn)在在她心里,這里已經(jīng)是一個非常神圣的地方。因為在這里,她聽到了母親的召喚;在這里,她知道了過去的真相;在這里,她找到了自身魔力的秘密;在這里,她進一步認識自我,獲得重生。
“這里很美,不是嗎?”
正當艾莎凝望著眼前的情景回想過去的時候,她的身后很突兀地傳來了一個柔柔的女聲。雖然聽上去很柔美,但里面卻包含著某種復雜而奇怪的情感。迷你雪人們也隨著這個說話聲的傳來發(fā)生了一陣騷動。
艾莎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了一位靚麗的身影從記憶之殿的正三角形的入口處慢慢朝自己走了過來。
迷你雪人們都自動為這個身影讓出一條道路,同時表情也變得非??鋸?。雪怪棉花糖則在那個人與艾莎之間來回移動著自己的視線,還用雪胳膊用力揉了揉眼睛,疑惑不已。
艾莎也睜大雙眼,雙手手半捂著自己張開的嘴,難以置信地看著剛剛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
那個女人除了有著一頭與艾莎一樣的披散在肩的白金色及腰長發(fā)之外。臉上精致的八字眉,長長的睫毛,冰藍色的雙眸,白皙的肌膚,還有小巧的鼻子和微啟的朱唇,都與艾莎別無二致。
她身上穿著一身有著白、綠、紫紅、青、黑五種漸變顏色的抹胸長裙。幾乎完全透明的冰霜披風后擺瀟灑地鋪在她身后的冰面上。裙擺和披風上都精巧地分布著絕非人工可以繡出來的完美的冰晶與雪花紋路。
如果不是她左眼眼角有三顆大小不一的猩紅色雪花狀胎記,和眼皮上濃重得有些發(fā)黑的紫色眼影,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艾莎的完美復刻版。無論是個頭與身形,還是說話時的嗓音,都與艾莎完全一樣。
“一直盯著對方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尊敬的第五元素自然之靈、冰雪女王、新晉的北地森林守護者、阿倫戴爾王國前任女王艾莎陛下。”
那個女人微笑著對仍在驚詫地打量著自己的艾莎說道。
艾莎之所以很吃驚,不僅僅是因為對方有著和自己極其相似的容貌,或者說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還有對方竟然能在不受任何干擾的情況下出現(xiàn)在阿塔霍蘭的記憶之殿里。
這里已經(jīng)接近阿塔霍蘭的最深處,整個空間里都充滿了濃厚的魔力氣息。沒有一定的魔力或者不受一定魔力保護的普通人是不可能來到這里的。而且,還是能在不被自然之靈察覺的情況下??梢妼Ψ浇^非等閑之輩。
“請問你是誰?為什么要來到這里?”
艾莎的內(nèi)心多了幾分警覺。
“你放心,艾莎陛下,如果我有惡意,就不會站在這里和你心平氣和地交談了?!?p> 女人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
“不過你對我保持警惕也很正常。一個對你很熟悉,而且長相還和你幾乎一樣的陌生人突兀地出現(xiàn)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肯定非比尋常?!?p> “嗯嗯。那么請你說出你的身份和來意吧,這位尊敬的女士!”
艾莎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她此時已經(jīng)拾起自己之前做女王時應該有的社交禮節(jié)。
“哈哈!如果我說我是另一個你,你會相信嗎?”
女人依然微笑著。
“畢竟這個世界都有魔法的存在了,又怎么不可能復刻出第二個你呢?”
迷你雪人們和棉花糖都呆呆地聽著兩位“艾莎”在記憶之殿內(nèi)的對話。
“這不可能!”
艾莎斬釘截鐵地說道。
“哈哈!你說得對,這確實不可能。任何一個人在這個世界里都是獨一無二的。性格、思想和行為方式都無可替代,更不可以被完全復制出來,即使有再強大的超自然魔力也是一樣。”
女人說道,眼睛暗中瞥了一下艾莎周圍那些雪人精靈們。
“不和你開玩笑了。我的身份是阿塔霍蘭之靈,是阿塔霍蘭的人格化身,代表并執(zhí)行阿塔霍蘭的意志,掌控著五元素自然之靈的所有魔法力量。此番現(xiàn)身在你面前是為了告訴你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并繼續(xù)對你做出考驗。”
她對眼前再一次驚訝的艾莎露出了一個非常神秘的微笑。
“在這之前,先請你的這些雪人精靈們到外面的冰殿里待著,好嗎?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只能讓你一個人聽。”
女人禮貌地對艾莎說道。
“好吧?!?p> 艾莎望向棉花糖。
“棉花糖,你先帶著小雪人們到冰廊里去玩吧。”
“好…的…,艾…莎…”
棉花糖說完之后便招呼著滿地的小雪人們開始慢慢退出記憶之殿。
“咚!”
在雪人們都退出去之后,連接外側(cè)冰殿與記憶之殿的正三角形入口自上而下以極快的速度凝結(jié)出了一道厚厚的不透明的冰墻,在凝結(jié)到下方的冰地面的時候還發(fā)出了一聲巨響。凝結(jié)速度之快簡直是眨眼間都會錯過。
“那么,現(xiàn)在什么事情您就請說吧?!?p> 艾莎依舊禮貌地沖對方說道,但剛才對方“關(guān)門”的方式讓她心里感覺到絲絲不悅,也由此讓她再次警惕起來,即使對方真有可能是阿塔霍蘭的神明。
“我給了你如此強大的冰雪魔力,你為什么沒有用它來做更多的事情呢?”
女人緊緊地盯著艾莎的雙眼說道。
“反倒大部分時間都為它在你小時候?qū)δ忝妹冒材仍斐傻膫Χ屪约嚎謶旨m結(jié),畏縮不前?”
女人邊說著,邊將自己的左胳膊微微抬起,向上的掌心在忽閃過一團紫紅色的魔力光暈之后,憑空翻出了一朵白色的小雪花。
與此同時,艾莎的左臂竟然像是被控制了一樣,與那個女人動作同步,手掌里也閃動起紫紅色的魔力光暈,一朵雪花也在她的手心里懸浮起來。
艾莎趕忙用力甩了甩胳膊,重新獲取了對自己左臂的控制權(quán),手心里剛剛生成的雪花也隨即消失。而內(nèi)心里卻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懼,逐漸蔓延到她的美顏之上。這種感覺曾在前些日子那個自己做了噩夢的凌晨,那個自己又險些傷到安娜的凌晨,出現(xiàn)過。
艾莎感知到了自己體內(nèi)的冰雪魔力突然變得非常躁動,似乎有某種力量被注入了進來。
這股力量中充滿了狂野、霸道,而且極其富有攻擊性。就像……就像三年前自己魔力失控時的感覺一樣。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艾莎略帶著些恐懼和慍怒看著面前那位“另一個自己”。雙手手掌下意識凝聚起淡藍色的魔力光暈,但還沒維持幾秒鐘就又都變成了紫紅色……
“別緊張,艾莎陛下,我并沒有對你做什么,只是讓你再次感受一下這冰雪魔力當中所蘊含的強大力量而已?!?p> 女人抬頭向上望去,記憶之殿宏大的冰穹上開始有畫面產(chǎn)生。同時也響起了一段動人的歌聲。
“……我力量從空氣中擴散到地上?。?!”
“我靈魂盤旋在冰塊各種不同形狀!?。 ?p> “我思想結(jié)晶變成鋒利的閃光?。。 ?p> “我永不回頭看,以往已經(jīng)被埋葬?。。 ?p> “隨他吧……”
冰穹的冰塊上出現(xiàn)了一個身著黑綠色女王服,在阿倫戴爾北山之巔肆意揮灑著冰雪魔力創(chuàng)造宏偉冰宮的美麗身影。
之后歌聲和畫面都發(fā)生了轉(zhuǎn)換。
“……我存在!??!”
“看自己,力量排山倒海?。?!”
“看自己,全新的姿態(tài)?。?!”
“終于明白你就是自己,終于明白,所有期待……”
這次冰塊上出現(xiàn)的是一個白色身影在阿塔霍蘭記憶之殿的冰面上深情地望著母親的影像,與母親隔空對唱,然后伴著白色的魔力雪霧自由地跳舞的場景。
“看看這兩個時候的你,艾莎陛下,是多么地氣宇軒昂!多么地讓人折服!多么地像一位站在天穹之上俯瞰眾生,傲視一切的冰雪女神??!”
女人看著穹頂?shù)漠嬅妫挚聪虬f道。
“然而你后來卻還要回到普通人的生活,甚至還要為探查某些過去的真相而甘愿被冰封于我這里存在的那片虛無之地當中?!?p> 女人又把目光移向記憶之殿里遠處的某處冰壁上。
頓時,那處被她注視的冰壁便發(fā)生了融化,一道等腰三角形的入口出現(xiàn)在在了那里。也幾乎是在同時,一股寒流從里面漆黑的空間里被釋放了出來。記憶之殿里也隨之變得更加寒冷。
艾莎神情復雜地看著那個女人,心里百感交集。自己的身軀也隨著剛才那股寒流所帶來的寒意而微微顫抖著。那,可真的是一股連擁有強大冰雪魔力的冰雪女王都可以冰封的極寒之力。
艾莎對面的女人也感受著這股極寒,但對方看上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微笑著看著自己面前表情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難看的艾莎。
“我有我的使命,和承諾!”
艾莎忍受著寒意,對面前的女人說道。
“我明白。那正是之前我要考驗你的。你終于還是沒有迷失在對力量的崇拜上,而且也甘愿為了尋找歷史的真相,解救北地森林,解救你的阿倫戴爾王國而犧牲你自己?!?p> 女人說道。
“所以,我決定讓你成為了新的第五元素自然之靈的融合者,成為人與自然之間新的橋梁?!?p> 說著,冰穹上的畫面再次發(fā)生變化。而這次沒等畫面完全顯現(xiàn),那個女人便揮手將畫面都轉(zhuǎn)換成一大團白色雪霧從冰穹上移動到了冰殿的地面上。
于是一組動態(tài)的立體雪雕場景伴隨著其背景聲音在兩人面前出現(xiàn)了。
“那么,現(xiàn)在就請你看一看我給你帶來的新考驗吧!”
說完,女人便和艾莎一起觀看起這組動態(tài)雪雕所展示出的過去。
場景中,一眾雪人所代表的人們正身處在一個經(jīng)受戰(zhàn)亂的村莊當中,硝煙彌漫,火光沖天。四處都是驚慌失措,四散奔逃的人群,他們中大多數(shù)都是身穿著北烏卓族傳統(tǒng)服飾的婦女、老人和兒童。
然而還有另一群身著阿倫戴爾軍服的士兵雪人正在用手中的各式武器對這些逃散的北烏卓人雪人進行著一場無情而瘋狂的屠殺。
隨著一個又一個身影倒下,這個由雪雕組成的村莊很快便成為了一個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間地獄……
之后場景發(fā)生了轉(zhuǎn)換,艾莎看得越來越心驚。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母親,阿杜娜,竟然,竟然出現(xiàn)在了這組雪雕場景當中,而且,而且還……
艾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知是因為看到了母親的出現(xiàn),還是因為才看到的那些太過慘烈的場景,或更是因為母親在這個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洶涌的淚水頓時從艾莎冰藍色的瞳孔中奪眶而出。只不過這些眼淚還未及順著臉頰滴落,就被這里的寒冷瞬間凍結(jié)成了冰淚,粘在了她美麗的面龐之上。
同時在看這組場景的女人也是緊咬著嘴唇,牙齒下的表皮已經(jīng)被她自己咬破,滲出絲絲殷紅的鮮血。
她白皙的雙手也早就緊緊握成了拳頭。如果能貼近觀察她的雙拳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有紫紅色的魔力光暈在拳頭的指縫間閃動著。
但是情緒已經(jīng)接近崩潰的艾莎全然沒有注意到女人的這般變化。
后來,那個代表阿杜娜的雪人連同另外幾個雪人一起進入了冰殿遠處那個黑漆漆的三角形入口當中,艾莎見此也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
女人看著奔向那里的艾莎,眼神已經(jīng)變得異常冷酷。她也跟隨著艾莎進入到了那個漆黑而寒冷的空間里。
“媽媽!你怎么……”
艾莎在那條冰洞里奔跑了幾步,然后趴倒在冰崖邊緣,望著在下方黑暗的深淵中走得越來越遠的阿杜娜的身影,和已經(jīng)變得若有若無的說話聲,失聲地喊道。
“現(xiàn)在你明白我要給你的考驗是什么了嗎?艾莎陛下?”
女人站在艾莎身后,看著趴在冰崖邊仍在哭喊的艾莎,又抬頭看了看前方的絕對黑暗與虛無,也不由自主地稍稍打了個寒顫。
“我,明白了……!”
艾莎突然回頭看向那個女人。
頓時,有兩股來自不同眼眸中的悲傷與憤怒在這片極寒的虛空之中撞擊在了一起。
“但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我還要回去完成……”
艾莎看到對方的表情之后驚覺詫異。
正當她還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子一沉,整個人開始快速向下墜落,周圍也隨之變得越來越黑,也越來,越冷……
那個女人看著剛剛在自己面前碎裂崩塌的一截冰崖,以及艾莎下墜的瞬間那雙忽又流露出絲絲不舍與不甘的雙眸,腦海里竟然閃過一絲憐憫和同情,甚至一度想去拉住艾莎。
但這樣的想法轉(zhuǎn)瞬之間就被她臉頰兩邊微微揚起的嘴角帶走了。
艾莎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這片冰崖之下的無底深淵當中。
女人慢慢蹲下身子,向漆黑的崖下凝望著。
“我明白你,也能體會到你所有的所思、所想、所做的因由,艾莎?!?p> 女人右手手掌間再次翻動起紫紅色的冰霧,一朵番紅花形狀的立體半透明冰晶頓時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中。
“但你所經(jīng)歷的一切對于我來說,未必是合適的。有些必然的宿命注定還要你來承擔!”
女人向自己的手中吹了一口氣,那朵番紅花冰晶隨即飛出了她的手掌,就如秋天被風吹離樹梢的樹葉一般,開始朝向冰崖下的那個黑暗與寒冷的空間里徐徐飄落。
“阿塔霍蘭在揭示最終的真相時永遠都會伴隨著死亡的代價!”
“隨她的聲音探索……”
“別走太遠,會被淹沒……”
一陣虛無飄渺的歌聲兀地在這片空間中響起,傳進了那個女人的耳朵里。
“你聽到了嗎?艾莎?這個歌聲你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吧?”
她聽著這個歌聲,像是又回憶到了些什么,冰藍色的眼眸里莫名地滑出了幾滴冰淚,滴落進下方的深淵里。
”現(xiàn)在,就讓這搖籃曲伴你最后一程,你就躺在這片寒冰地獄里好好地安息吧,艾莎?!?p> 女人的目光注視著那朵番紅花外形的冰晶慢慢地在自己的視線當中隱沒……消失……
“接下來,就讓我成為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你?;蛟S可以說,是你的‘影子’?!?p> 女人揮了一下手臂,又向冰崖下灑下一團潔白的雪花。
“并且,你在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所珍視的一切,都將屬于我!”
未等雪花完全消失,女人就從冰崖上站了起來,轉(zhuǎn)身拂裙而去。
一團包含有稀疏的紫紅色光點的濃霧也隨著那女人的離開而憑空出現(xiàn),將這個空間慢慢地覆蓋,填滿……
☆
夜空如墨,北烏卓族塔納部落的臨時營地里,只有零星幾頂帳篷還在閃著燈火。
除了一些在營地附近巡邏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進入了夢鄉(xiāng)。
馴鹿群們也在營地不遠處用樹枝籬笆劃分好的不同區(qū)域的圍欄里,三三兩兩地擠在一起,安靜地睡著。
一陣寒風吹過,某個圍欄里的某一頭馴鹿輕輕打了個響鼻,吧唧著嘴,像是在夢里回味著自己白天從雪地里刨出來的地衣的美味。
這頭馴鹿的眼睛慢慢睜開一道縫隙,然后又閉合上了。
然后,它又像是在這寒風呼嘯的暗夜中感覺到了什么似的,雙眼又突然大睜起來。
本來正常的棕色瞳孔很突兀地變成了墨黑色,并迅速擴大,很快便侵占了整個眼球。不一會兒,竟又變成了駭人的暗黃色。
“嗷嗚…………”
一聲幽遠的狼嗥聲從黑暗的北地森林深處傳來,讓聞者無不顫栗。
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伴隨著另一種情緒,開始慢慢地在這片土地上滋長,蔓延……
幽靈的小貓
一個重量級角色,正式登場了。她背后,到底有著一個怎樣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