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明夫婦回到家沒有看見自家閨女,倒是在女兒房間發(fā)現(xiàn)了趴在桌案上的白貓,它沐浴著裊裊熏香,看起來愜意極了。
覺察到來人,阿且只是懶懶地撩了一下眼皮,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我說李天明,哪里來的白貓?”
“我如何知曉,我倆一起進(jìn)的家門?!崩钐烀骺戳艘谎鄢ㄩ_的房門,道:“會不會是從別處跑來的野貓?”說完,又覺得不太像,且不說這貓絲毫不怕生人,就這一身猶如被精心打理過的雪白毛發(fā)也不像是日日躥逃在外的野貓。
“你別說,這貓生的可真好看,這一身皮毛又白又亮?!闭f著,鄭綃云伸手去摸。
面對突然地觸碰,阿且“咻”地睜開眼睛,琉璃色的雙眸冒著森森幽光,似乎下一刻就要撲上來。
就在這時候,
“阿爹阿娘!”
隨著一把輕呼,李相思風(fēng)一般撲進(jìn)鄭綃云懷里,未有過多言語,鼻翼已然酸楚。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依舊是從小到大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港灣啊。
可是差一點,她就回不了港灣了……
鄭綃云被她撞的一踉蹌,幸好身邊的李天明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穩(wěn)住。
“你這丫頭,我這把骨頭哪經(jīng)得住你這么大力氣,快起來!”嘴上嫌棄著,卻一下下輕拍著女兒的后背。
出去這一月,鄭綃云的眼皮總是跳,跳的她心慌慌,此時回了家,見到女兒,一顆心終于落回了原處。
“阿娘,阿爹,我可想你們了!”眼淚,終是滿溢而出,被她悄悄拭去。
“好啦,都是定了親的姑娘了,這般小孩子氣,羞不羞!”鄭綃云推開她,看見身后的李煜,立刻眉開眼笑,另一副口吻,
“阿煜!”
李煜恭敬地喊道:“伯父伯母,你們再不回來,相思怕是要去找你們了。”
李天明哈哈一笑:
“這丫頭都是被我們慣壞了,阿煜,你可莫嫌棄!”
“我豈會嫌棄!不只相思盼著你們回來,我亦是!伯父伯母……”
李煜抱歉彎腰,鄭重道:“李煜知曉您二位一路風(fēng)塵仆仆還未來得及歇息,還請原諒李煜的不分場合不顧禮數(shù),伯父伯母,李煜正式求娶相思,望您二位成全!”
李天明和鄭綃云皆是一愣,詫異他為何如此迫不及待,他們這才剛進(jìn)家門還沒來得及喝口水。
“怎的如此著急……”
李相思見氣氛有些許尷尬,“哎呀”一聲,小鼻子小眉頭微微一簇,酸了吧幾道:“阿爹阿娘你們不知,阿煜在我們這兒可成了香餑餑,哪個姑娘見了都得多瞧上幾眼,先前楚楚姑娘就動了心思不是!
于是我就想著趕緊把他定了,省的旁人再惦記!
再說,我快十九歲了,阿娘整日叨叨我是老姑娘,我……”
“相思……”李煜打斷她,再次看著李天明和鄭綃云,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伯父伯母,是我,是我迫切地想娶相思,想與她有一個家,想時時刻刻愛她、護(hù)她,求伯父伯母成全?!?p> “你這孩子,怎的說跪就跪下了!”鄭綃云拉他,他不依。
李相思攪著衣衫,心疼了。
只聽他說:“您二位是相思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跪一跪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除非您二位不愿要我這個兒子?!?p> 鄭綃云佯怒:“你這傻孩子,我們豈會不愿意,我巴不得有一個這么好的兒子!再說了,我和你伯父在你眼中是那般不開明的人嗎?我們知曉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愿意粘在一處,你們既已有了婚約,成親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我們豈會不同意!快些起來!”
聽見娘親松了口,李相思趕忙把李煜拉起來。
“是??!”李天明也道:“阿煜,你是個好孩子,把相思交給你我們沒什么不放心的!這樣,我稍后便去翻看黃歷,盡快選一個好日子給你們把婚事辦了。
我知道,你在街北置了宅子,從這走到那不過百十步,成婚后,隨你們愿意住在哪里就住哪里,兩頭,都是你們的家?!?p> “沒錯,說到底還是我們賺了,別人家嫁女兒都如潑出去的水,一年半載也見不了幾面。而我們嫁女兒,非但沒有離這粘人的丫頭遠(yuǎn)遠(yuǎn)的,反而多了個兒子!”
“阿娘,聽您的意思,是巴不得我嫁的越遠(yuǎn)越好嗎?”
李相思嘟著嘴巴一臉不高興。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可也沒聽說過娘親看女兒越看越不順眼的呀!
誰知鄭綃云承認(rèn)的干干脆脆:“可不是!粘人精,嫁了人都不讓我清凈!”
“阿爹,你看看她……”
“哈哈哈……”
這一幕,是如此的其樂融融,李煜不自覺地笑了,原來,所謂的“人間溫情”,是這般美好。
……
龍拓正摩挲著手里的玉佩發(fā)呆,侍衛(wèi)敲響門,恭敬道:“啟稟公子,相思姑娘回來了!”
“什么?”龍拓手一緊,立刻站起來,滿臉都是顯而易見的促急,
“何時?可是她一人?”
門口侍衛(wèi)猶豫一瞬,道:“就在方才,屬下看見她與李煜公子一道回了李家?!?p> 聽到回答,眸子原本升騰起的一抹光亮逐漸暗了下來,他看著自己慌張失措的樣子自嘲一笑,重新坐回原處,表情回歸淡然。
他甚至都沒問一問她是否安好?
侍衛(wèi)默了片刻,又道:“皇后娘娘再次催您回去?!?p> 手中的玉佩溫潤細(xì)膩,可落在龍拓眼里卻是可笑,送不出去的可笑。
有時他也想著快刀斬亂麻,畢竟這種一廂情愿的事既不喜人更是傷己,沒完沒了甚是矯情,可是……
“公主呢?”
“公主在方家的工坊,說是要做一件玉飾送予曲公子?!?p> 龍拓?zé)o奈地笑了,好個難兄難妹,算是徹底栽在這玉龍鎮(zhèn)了。
“罷了,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