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李淵懷確實是派遣了一部分的兵卒來到了長山縣,這其中也包括水師指揮使徐脂虎所派遣的水師隊伍。
但是整個濟南府受災(zāi)的縣城區(qū)域其實很多,所以即便是長山縣也只是派遣了部分而已。
本身長山縣所存在的一些衙役和相關(guān)兵卒等人也并不多。
加上他們派遣而來的人,雖然隊伍的規(guī)模確實不小,但是誰能料想到海賊如此兇猛,人數(shù)如此眾多。
即便是長山縣的縣令柳姜山也只能感嘆一句,大明內(nèi)憂外患,民眾艱難,落草為寇者居然如此眾多,令人黯然落淚。
整個長山縣內(nèi)根本無法抵御這些海賊的入侵,他們仿佛進(jìn)入了無人之境一般。
所有長山縣的兵力只是抵擋了片刻的時間,很快就被他們壓制住了,部分兵卒還在和長山縣的街道上和這些海賊交戰(zhàn),而長山縣內(nèi)更多的人則是躲在了縣衙之內(nèi),其中大部分都是整個長山縣的一些商賈和權(quán)貴,其中自然包括了縣令柳姜山一家人。
至于總兵李淵懷和水師指揮使徐脂虎所派遣的水師包括剩余的衙役,則是用來擋在縣衙內(nèi)外,這里是長山縣的最后一道防線,若是這道防線被攻破,長山縣算是徹底的被攻破了。
當(dāng)然,即便沒有攻破長山縣縣衙,現(xiàn)在的長山縣和徹底的被海賊攻破,落入了對方人手中,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縣衙之內(nèi)的人焦灼不安,但是縣衙之外,在這些商賈和權(quán)貴躲在了縣衙之中以后,那些海賊居然沒有沖進(jìn)來,反而并沒有理會,而是直接開始四處搶掠城里的其他商鋪包括店面,以及其他人的家中。
縣城內(nèi),除了縣衙相安無事,其余的地方算是徹底的亂了。
衙內(nèi),柳姜山急的眉頭緊蹙,和一眾商賈以及權(quán)貴待在大廳之中。
“縣令大人,請大人快快想些辦法,若是不盡快找救兵進(jìn)行增援的話,恐怕等到這些海賊搶掠了城中其余財物之后,轉(zhuǎn)頭就會對著縣衙發(fā)起攻擊呀!”一位大腹便便的商賈焦急的說道。
“是啊,大人快快想些辦法!”
其余的商賈權(quán)貴同樣如此,他們都很著急。
“諸位,現(xiàn)在城中到處都是海賊,根本沖不出去,也沒有辦法去散播消息,若是諸位覺得我們待在此處等于自取滅亡,本官也可以安排一些護(hù)衛(wèi)護(hù)送大家出城,若是大家可以出城,那便是大家的僥幸,若是出不了城,被海賊發(fā)現(xiàn)的話,也不要怪本官……”
此言一出,頓時整個大堂內(nèi)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大人,在線不是這個意思!”
“是啊,大人,只是如今局勢很明了,我們待在這里就是坐以待斃”
其余商賈則也是一臉悲戚和絕望:“難道我等要死于此處不成?”
就在此時,一個丫鬟匆忙從后堂跑過來。
“老爺!”
看到知畫,柳姜山頓時皺眉,“你怎么跑到前堂里來了,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是海賊,你不在后堂待著,和小姐好好藏好,還跑了出來,你是真不知曉海賊的殘暴呀!”
知畫吐了吐舌頭:“老爺,是小姐讓我出來的。”
“冰清,她讓你出來做什么?“柳姜山疑惑。
知畫開口道:“小姐說,如今海賊已經(jīng)是兵臨城下,我們?nèi)糁皇且晃洞诟?,這和坐以待斃有什么區(qū)別,更何況海賊兇殘,此時唯一的辦法,是必須派人出去尋找救援,這才有一線生機,即便城外海賊肆意,但終歸是有薄弱點的,即便是只有一個人跑出去,對于留在這里的人來說,都是一個生還的機會!”
大堂內(nèi)的人面面相覷。
沉默片刻后,柳姜山嘆氣:“本官堂堂一個縣令,城外百姓如今同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居然不如冰清想的透徹,是我過失。”
“好,既然如此,所有衙役聽令,守在這里也是等死,若是有人可以沖出城外,搬來救援,本官定會上奏朝廷嘉獎,另外賞銀五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在這種等死的關(guān)頭。
很多人響應(yīng),旋即開始組成不同隊伍,試圖沖出長山縣——
……
柳姜山來秦氏的房間之內(nèi),秦氏端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一副凜然不懼的樣子,具備大家風(fēng)范,依然閑庭雅致一般的飲茶。
“老爺來了,來喝杯茶水吧!”
柳姜山嘆氣:“夫人,你不怕嗎?”
秦氏面容姣好,眉宇間恬靜,一臉從容,似乎發(fā)生再大的事情都不會引起對方的反應(yīng)一般。
柳姜山盯著秦氏的臉蛋好一會才說道:“這十幾年,夫人你還是這個樣子,都沒怎么變過,無論是你的性子,還是你的樣貌,和十幾年前我在皇都看到你是一模一樣的。”
“夫人,現(xiàn)在海賊就在外面,他們隨時都會攻進(jìn)來,我想問夫人一句,夫人可曾后悔跟我來到了長山縣?”
柳姜山似乎很像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眼神一直緊緊的盯著秦氏的眉眼。
秦氏終于停下自己手里的動作,她抬眸,嘴唇的顏色清麗,眉眼婉轉(zhuǎn)動人,看著柳姜山,聲音猶如秋日湖泊之中的一汪秋水,沒有絲毫的漣漪:“姜山,這個重要嗎?”
聽到姜山這兩個字眼,柳姜山露出了一抹苦笑:“果然,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只要是在這種問題上,你才會喊我的名字,其余的時候和我相敬如賓,這是你對于我的愧疚嗎,你無需如此,你并沒有欠我什么,這都是我自己選擇的?!?p> 秦氏沒有回答,只是沉默不說話。
柳姜山嘆了一口氣,隨后站起來:“若是等到次日清晨,還沒有救援,我就讓所有人的兵卒都護(hù)送你出去,我希望那個你活著,起碼或許你還可以回到皇都,見到你想見到的人……”
就在柳姜山即將踏出房門的時候,秦氏突然開口。
“若是海賊真的闖進(jìn)來,我希望自己死在的是你的手里……”
柳姜山頓時渾身一顫,他轉(zhuǎn)過頭,眼神有些動容,看著秦氏的目光,然后重重的點了點頭。
隨后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房間之中,秦氏輕嘆一口氣。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