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兵們見公主好像是哭過,估計京城發(fā)生了不好的事,跟著心也揪了起來。秦固一陣懊惱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南時自小就是個膽大的看來這次是真的嚇到她了。他也不知道對南時是什么感情,此刻他只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既然南時在他這,他就義務(wù)協(xié)助公主主持國喪:“來人!”衛(wèi)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推門進屋:“將軍有什么吩咐?”秦固緩了緩:“陛下駕崩、桓王城破自焚,老侯爺、大將軍、張將軍都不在了?!毙l(wèi)兵們只覺得天都塌了,校尉楊奎深吸一口氣:“屬下這就去置辦。”
很快的消息通傳西境,石余城的秦廿坐不住了,他畢竟是老侯爺秦明至的堂侄,秦固的堂兄,于情于理都該回鄂陵幫襯著,只能向西南主將周矩請命。周矩這回難得沒罵人,不等他開口就長嘆了口氣:“我都知道了快回去吧,我應(yīng)付得來?!闭f著朝京城和碧水方向磕頭:“此仇不報循正不敢死,早晚連本帶利還給楚國!”
秦廿走后周矩沉默良久,他自幼從軍在大將軍齊穰帳前效力久經(jīng)戰(zhàn)陣,裴廣躍、秦明至、張渚這些名將都能算得上他的啟蒙老師。陛下更是他的伯樂,年幼時沖動殺人,就是陛下留了他一條命讓他去充軍,立功了更是賜刀升官封爵。那把御賜的含章刀他用了十年從不離身。不到月余他們竟都不在了,只剩下惡心人的王革,當(dāng)真是蒼天不公。
三天內(nèi)西境和北境的所有虞軍兵士接到命令,服國喪三十六日。白茫茫的一片也讓楚軍陷入恐慌,所謂哀兵必勝這個時候誰挑釁虞軍誰死。根本沒用南時做什么動員,她登上祭臺行禮參拜完畢,端著祭酒面向士兵們,下面的士兵們就大聲喊著復(fù)國!復(fù)國!向東是他們的家園,如今他們的父母妻小都在楚軍手里生死未卜,讓他們?nèi)绾文懿患保?p> 南時看向秦固,秦固亦看向她:“都看見了,他們比你還想打回去,殿下大可以放心?!笔疽饽蠒r把酒喝了,雖然她不會喝酒,但此時此刻容不得推諉,舉杯一飲而盡學(xué)著他們大喊:“復(fù)國!”南時借酒壯膽瀟灑的砸了杯子卻沒人跟上,秦固端著碗走進她轉(zhuǎn)身面向士兵:“東征復(fù)國!我大虞必勝!”“必勝!”南時頭有點暈只聽見齊刷刷的砸碗聲,看來他們還是更聽他的話,自己應(yīng)是成了秦固手里的傀儡。
西北的烈酒真是后勁足,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到房間的,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似乎有人幫她蓋了被子。直到傍晚天色將暗南時被噩夢驚醒,夢里那天被楚軍抓住的是她自己,而她那點三腳貓功夫怎么也掙脫不開。這下徹底睡不著了,摸出火折子點燃蠟燭,用手輕輕的去觸摸那一縷火光,秦固推門進來南時緊忙把手縮回來?!?p> 睡一天也該餓了吧,給你帶了點吃的?!蹦蠒r看見他就有些怕“那個,秦將軍,我明天可以和士兵一起訓(xùn)練嗎?”秦固有一絲不悅:“從小的情分也落得如此生分了嗎?”“不是你讓我選的嗎?我已經(jīng)選好了當(dāng)一個兵,稱你將軍有何不可。”“就一點都不想嫁給我?莫非你心里還想著林璞那個叛徒?”“秦固!現(xiàn)在是國喪說這些合適嗎?我與林璞毫無瓜葛,現(xiàn)在給我把刀讓我親手殺了他都行?!?p> 秦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氣鼓鼓的小臉兒:“有什么不合適,先帝若是知道有人保護你又怎么會怪罪,我爹巴不得我早點成親,我給你的選擇你可以再想想?!蹦蠒r真的氣急了推開他,站在床上勉強俯視他:“我已經(jīng)做出選擇,明天一早我會和士兵們一同訓(xùn)練。哪怕一直都是小兵也好過做你手里的傀儡,即便殘了、死了我也無悔無怨。”“你隨時可以反悔,先吃飯吧明天不是要訓(xùn)練嗎?”
見秦固沒有要走的意思,南時覺得有必要膈應(yīng)他一下,一邊吃一邊說:“早知如此就不如隨鄭大哥去北境,宇文將軍應(yīng)該是邊將里最有實力的?!鼻毓棠樕蛔冋归_反擊:“你以為宇文煥憑什么幫你?一片忠心嗎?是圖你的身份還是圖你的人?”南時不肯讓步:“那你們豈不是目標(biāo)一致?挑一個更強的不是對我更有利?”
秦固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可以吃人了,南時笑了一下:“無非就是互相利用,你們借著我公主名號匡扶大虞,到時候我殺了楚帝報仇,你們兩個劃江而治免得再次生靈涂炭。”秦固說不過她就給她夾菜:“我從沒想過讓你當(dāng)傀儡,將士們不聽你的并不是我授意,是因為他們不信任你,現(xiàn)在的你還不足以讓他們依靠。從個兵當(dāng)起也好,得人心不是只靠身份和能力,等你的戰(zhàn)友們愿意把后背交給你你就算學(xué)成了?!蹦蠒r扒了一口飯若有所思:“受教了?!薄奥裕胰パ矤I了?!?p> 楚帝接到消息,他苦心經(jīng)營的信息封鎖被突破了,既然都知道東虞國的皇子死干凈了,虞軍祭天地舉國喪為誰而戰(zhàn)?難道真是為了周南時那個小丫頭?不由得黯然神傷:“周倬啊周倬,朕與你斗了半輩子輸了半輩子,雖然這次徹徹底底的贏了,但我最羨慕的還是你。一個好皇帝能做的你都做到了,我卻連最愛的人和她腹中孩子都護不住。”他望著床下的暗格,卻還是沒有勇氣打開:“罷了!該去上朝了?!?p> 林璞也回到了則陽,楚地遷來的百姓們也慕名而來想目睹這位林二郎的真容。他傷還沒好,失血過多顯得格外白皙,身體又虛弱看起來有些溫和。等他進了左尹家大門百姓們開始竊竊私語:“好看是好看,只是不像傳說中那么美,倒可以說是俊還帶著幾分英武之氣。可能東虞對男子美的標(biāo)準(zhǔn)與我們大楚不同吧。這林公子在南境打過仗的,又怎么會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他殺過多少楚人呢,也是?!卑傩諅兏髯曰丶摇K挥傻美湫?,單他個人也就殺了二三百吧。
林逸早在書房等著他,現(xiàn)在看到看著他全須全尾的歸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回來了就好?!薄爸档脝??林相?”“殿下在一切都值得,殿下放心則陽城里認(rèn)得殿下和修瑜的,都是殿下的臣子?!敝苣蠒P紅著眼眶“我把修瑜帶回來了?!绷忠荼尺^身不去看那包裹正聲道:“那是桓王,你該把舊虞桓王的遺骨獻給當(dāng)今陛下!”“是父親,修瑜謹(jǐn)記。”“收拾一下晚些時候帶你入宮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