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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刀撫情

倉皇逃竄(2)

寒刀撫情 無心生 3253 2021-12-13 07:46:28

  剛猛的掌風(fēng)激得陸霜長發(fā)飄揚,封住了他丈余內(nèi)的躲避空間,然后風(fēng)聲停了,這一掌并沒有拍中,到了陸霜眉心處便生生凝住了!

  徐暮寒又坐了下去,他那緊緊閉著的雙眼忽然有淚水流出。

  他很痛苦,陸霜放棄一切只為幫他練成七絕神功,這世上真要找一個值得徐暮寒信賴的人,也只有陸霜。

  可是徐暮寒在聽到“司馬華”這個名字的一剎那間,竟然會懷疑是陸霜帶人來抓他!

  陸霜看到徐暮寒面上的表情,心也不由得為之一揪。

  陸霜知道五覺尚未恢復(fù)時,正是徐暮寒最為脆弱的時候,一點點小事都有可能引發(fā)他的憂慮。

  偏偏發(fā)生憂慮之時一點發(fā)覺辨析的能力也沒有,這種情況就很容易導(dǎo)致徐暮寒往壞的方面想去,何況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陸霜心里有點不是味,但并不是介意,很自然地挽起徐暮寒的手,在他手背上寫道:“最后再逃一次!”

  他的意思很是明了,只要再過一段時間,除了赤生教教主,三臺八堂的人都不必怕了!

  徐暮寒點點頭,咬著牙,用已不甚生澀的語氣道:“好,逃!”

  陸霜微微一笑,揚手又將殘燭點燃,攜著暮寒出了門。

  門扉半掩,燭火猶燃,若遠遠望來,很自然地會以為屋內(nèi)有人,這一種疑兵之法,近兩年來是屢試不爽的。

  門外秋云陰沉,無星無月,地上一片潮濕,幾個低凹的地方已然變成小小的水坑。

  當(dāng)下兩人走上一條僻靜小巷,這是陸霜早已擬定的脫身路線,出了前面的胡同口,就是寬闊的長街。

  這條胡同將要走盡,陸霜忽然頓住腳步,失色道:“糟糕!”

  原來他忽然發(fā)覺那陣腳步聲有點不對勁,何況這種大晚上,除非逃命的人,否則絕不會有人愿意在這種天氣下出門!

  一念未了,本來拋在耳后的腳步聲驟然響起,分成三路人馬,其中一路正好向他所在的這個方向追來。

  徐暮寒發(fā)覺陸霜狀態(tài)有異,沉聲道:“被追上了?”

  陸霜一怔,苦笑道:“快了。”心道:“后退必然是死路,往前未必?zé)o路可走?!?p>  放開腳步,出了胡同口,走不數(shù)步,忽然下起了一陣牛毛細雨。

  兩個人沿著街疾行十幾丈以后,四面步履聲又響起,隱隱然呈現(xiàn)合圍之勢。

  陸霜忽然頓住腳步,徐暮寒卻在他手背上寫道:“殺!”

  陸霜搖了搖頭,自腰畔取過一小塊玉壁,塞入了徐暮寒手里,說道:“你的耳目未開,七絕神功火候未到,此時最忌心浮氣躁,這方玉壁送給你,希望它能帶給你一方心靜?!?p>  徐暮寒一怔,但覺手上一片清涼,那股涼意順著手掌沁入心頭,雖在生死一發(fā)之際,但心里的浮躁煩悶一掃而空,反而松弛了幾分。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被陸霜一掌打飛了出去。

  “砰”地一聲大響,撞入了柴禾堆中,這是農(nóng)家臨時堆放的柴草,最上一層鋪了一層布,用于擋避風(fēng)雨,所以柴禾并沒有淋濕。

  練了七絕神功以后,徐暮寒的身子強壯了數(shù)倍,這么一推看似大力,于他不過輕輕一碰。

  徐暮寒錯愕之下,耳聽得陸霜的聲音道:“藏著別動,外面的人我擋著!”

  徐暮寒哪里肯聽,只待起身與陸霜并肩作戰(zhàn),但身子剛想移動,才發(fā)覺陸霜一推之中順手封住了他的穴道。

  陸霜緩緩走近前去,衣袖拂動如掃,將地上散落的柴禾稍微打理了一下,走開幾丈,悄然獨立。

  閉上眼睛,任憑夜風(fēng)拂過,拂起了他的衣袂,卷動了他的遐思。

  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一剎那總是格外地寧靜,在這一瞬間里,也不知怎的,陸霜忽然想起了那個慈和而又善良的母親,母親的笑容在他的記憶里顯得是那么地遙遠。

  他分明記得母親笑起來的樣子是那么地好看,那么地讓他感到寬慰。

  可是母親現(xiàn)在每日都過得那么哀愁!

  越想下去,只會越痛苦。

  還好這種想法并沒有深入下去,一股銳利之極的氣勢已迫到眉睫。

  陸霜張開了雙眼,十二人分做前后兩波攔住了他,只聽得一陣朗笑聲響起,面前圍著的六人突然散開,一人從中走了出來。

  那人身有七尺,寬袍華服,面容儒雅,若在年輕時必然是一個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公子哥。

  現(xiàn)在兩鬢微斑,已屆中年,但衣飾面容干凈整潔,一舉一動之間顯得很是瀟灑,又比年輕時更有魅力得多了。

  唯一與他這個狀態(tài)不相稱的,就是他的眼睛!

  那雙精光閃動的眼睛中隱隱然透著一股掩飾不住的煞氣!

  此刻這雙眼睛之中的煞氣越見猛烈,陸霜在司馬華這等兇煞的眼睛注視下只是淡然地與他對視著,沒有半點怯意。

  街上站立著的十四人此刻靜默無聲,靜得只剩下偶然掠過耳畔的一縷風(fēng)聲。

  其他十二人還不太懂得這兩人為何都能那么安靜,但同時都能感到陸霜與司馬華兩人之間的氣勢互相碰撞時發(fā)出的一股迫人的氣息壓得他們心頭有些喘不過氣。

  終于,司馬華似乎知道自己的氣勢上沒有辦法壓制陸霜,取得先機,于是躬身道:“少爺,兩年不見,看來您又成長了許多?!?p>  原來這陸霜竟然是赤生教教主的獨子,他因不滿赤生教獨霸武林,憤而出走,轉(zhuǎn)拜少林門下,已近十年了。

  前兩年遇到全家被滅的徐暮寒,才動了助他之心,以前他只是看不慣赤生教的作法,等到幫助徐暮寒時,才是真正地出手與赤生教對抗了。

  可惜陸霜的身份徐暮寒這時還不知道,因為這兩人的對話并沒有運用傳音之法,也沒那么大聲,而徐暮寒的耳力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恢復(fù),不然一旦聽到這件事,徐暮寒絕對沒法子忍得住躺在柴禾堆中不出來!

  陸霜道:“司馬先生客氣了,此刻居然還肯如此尊稱我!”

  “少主就是少主,這點改變不了?!彼抉R華恭敬道:“屬下現(xiàn)在叫您一聲少主,您應(yīng)不應(yīng)?”

  陸霜默認半晌,緩緩道:“你這么叫我,本就無可厚非?!?p>  司馬華聲音變得更加恭敬道:“屬下此刻想問問您,徐暮寒那小子到底往哪個方向逃了。即使不說,可否體諒一下屬下,稍為示意?”這一句話說得極快,吐字又清楚。

  陸霜料不到他能如此和氣,一怔之下差點下意識地往柴禾堆中望了一眼。

  司馬華忽然看見陸霜眼角稍稍往后瞥了一瞥,隨即收回,心中微感得意。

  但司馬華卻沒看到在陸霜眼角微動之前,陸霜下巴實則先向柴禾堆旁微微一偏,跟著左邊眼角就要偏過去。

  陸霜就在左邊眼角瞥過去之前,心中電也似地閃過一絲不對勁的念頭,右邊眼角先已向后瞥去。

  這些都是一瞬間的事,但也就因為司馬華這一瞬間的捕捉不及,徐暮寒的一條命算是撿了回來了。

  司馬華仰天笑道:“少爺,我看你還是別再攔路的好。

  徐家死得只剩下徐暮寒這么一個,讓我去把他給殺了,此后你不用麻煩,我也不用麻煩。

  屬下再恭恭敬敬地送您回去,在教主面前替你說一番好話,極力促成你一家和睦,難道不會好過在外面受那顛簸之苦?”

  這話在陸霜心中起了極大的波瀾,但他歷事多了,面上幾乎能夠不為所動地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司馬華陡然厲聲道:“忠孝節(jié)義乃人立身之本,教主辛辛苦苦將你養(yǎng)大,難道就是要你做這么個白眼狼?老實告訴你,教主吩咐過,你今天若是再跟教里作對,少主也沒情面講!”

  陸霜緩緩道:“忠孝節(jié)義乃是人的立身之本,但是浩然正氣更是人世間長存之道!”

  司馬華默然半晌,感慨道:“原來這就是你跟自己的老子作對的緣故?連我都不免為你的偉大而感動!嘿,狼群里居然出了一只牧羊犬!”他目光掃了一眼身邊的屬下,忍不住笑道:“你們說可不可笑?”

  他們大都覺得可笑,但是不好笑!

  司馬華笑聲突頓,“到了這個地步,說多了就是侮辱陸先生了!”稱謂一改,表示不再把陸霜當(dāng)作自己人,動手之時更加不會留手了。

  司馬華跟著厲聲道:“刀來!”身后隨從應(yīng)聲遞過來一柄大刀。

  此刀與關(guān)公的青龍偃月刀極是相似,不同的是長約六尺,刀身與刀柄各占三尺,雙手握刀,八式“盤雷刀法”使將出來,大有驚天動地之勢。

  陸霜道:“司馬先生的盤雷刀法天下知名,空手相對無異于自尋死路,不知這位大哥可否借劍一用?”

  前半句是贊司馬華,后半句卻是向司馬華左后第二人問詢的。

  那人早已被陸霜不卑不亢,進退自如的大家風(fēng)度所折服,只是敵我分明,再青眼相加也不能表露出來,但此刻被陸霜這么一問,情不自禁地踏前一步,道:“好說,你想用,拿去便是!”

  這話剛一出口,只聽得司馬華微“哼”一聲,頗為不滿,那漢子心頭陡然一震,知道這樣已然得罪了臺主。

  原來司馬華也是頗為忌憚陸霜,正打算以言語激得陸霜空手放對,這樣就十拿九穩(wěn)了,誰知道手下居然這么不懂事,此刻若是不同意借劍,反而顯得自己太過于小氣了。

  于是淡淡道:“阮立,既然陸先生想要,你就大方點,直接送他吧。”

  阮立正在進退兩難之際,聽了這話,宛如蒙得大赦般趕緊將劍遞了過去,陸霜接過劍,微笑道:“多謝阮大哥!”

  阮立一呆,心頭忽然一陣激動,忍不住低聲道:“萬事小心!”然后迅速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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