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下蓋聶
“你們都出去吧。”
來到新的營帳中后,嬴政將蓋聶和李斯打發(fā)了出去。
等他們都退下之后,營帳中只剩下嬴政一人,在昏暗的燭光下,整個帳中寂靜無聲。
“看來王齮就是他們準(zhǔn)備的后手了?!?p> 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營帳中的寂靜,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慢慢來到燭光照耀之處,露出他的面容。
“老師猜的沒錯,軍中果然有人投靠了他們。”來人正是消失在使節(jié)車隊里的東方曜。
“投靠應(yīng)該還算不上,最多也就是各取所需吧?!睎|方曜倒是不贊同嬴政的看法。
“老師為何這么說?”
“我大秦的將領(lǐng),世受王恩浩蕩,他們不會背叛大秦,不會背叛秦王,王齮能聽他們的,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p> “他有什么理由要殺一位秦國的王?”嬴政再問道。
“我想,應(yīng)該和一個人有關(guān)。”
“何人?”
“王上知道王齮曾是誰的副將嗎?”東方曜沒有告訴嬴政,反問道。
嬴政思索片刻,露出不解的神色:“武安君白起!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王上應(yīng)該知道武安君為何而死吧?!?p> “被先祖父昭襄王賜死的,難道……”嬴政好像想到了什么。
“武安君一生大小七十余戰(zhàn),無一敗績,最后卻落了個自刎而死的結(jié)局,不得不說實在是有些令人扼腕嘆息啊。”
東方曜感慨了一下,嬴政在一旁有些尷尬,畢竟這事是自己祖父干的,被人在面前這樣提起,還是自己的老師,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打斷一下。
好在東方曜看見了他這副表情,話題一轉(zhuǎn),結(jié)束了自己的感慨。
“咳咳,王齮是武安君的副將,肯定是受過他的教導(dǎo),對于武安君的死,我想他肯定是有些怨氣的吧?!?p> “所以,他準(zhǔn)備殺一位秦王來為武安君報仇嗎?”
嬴政不自覺的捏起自己的拳頭,有些憤怒的說道。
“也許他以前沒有這想法,但是在有些人的挑撥下,在他心中埋下了這個種子,如今機(jī)會出現(xiàn)在他眼前,這個種子也生根發(fā)芽了。”
東方曜分析了一番,覺得應(yīng)該是這樣,如果沒有人挑撥離間,王齮不可能生出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要我一封親筆書信,我該不該給他呢?”嬴政問道。
“給他吧,一封書信而已,會不會送出去還兩說呢,沒必要讓他起疑?!睎|方曜毫不在乎的說道。
“好?!辟淼綆ぶ袝狼?,借著昏暗的燭光,提起筆來,卻久久沒有落下。
“怎么了?”東方曜有些奇怪,提著筆一直不寫是什么意思。
“咸陽城里,我該寫給誰呢?母后?仲父?”嬴政的語氣既傷感又委屈,如果不是還帶有一絲憤怒,東方曜都覺得好像無家可歸的流浪小狗,沒人愛沒人疼。
“那就寫給我吧。”東方曜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最堅定的支持者,寫給我合情合理,也能讓他覺得我還在咸陽,不會有所顧慮?!?p> 嬴政抬起頭,雖然因為燈光的原因,看不太清東方曜的神色,但是他迷茫脆弱的心,變得堅定無比。
提筆在紙上洋洋灑灑,將自己現(xiàn)在所面臨的危險一一告知,希望東方曜能夠過來接應(yīng),最后還特意催促一下,表現(xiàn)出自己急迫的心情。
等墨跡干透,疊好放入信封中,用蠟封好蓋上隨身攜帶的王印,喚李斯進(jìn)來后,讓他給王齮送去,而東方曜,已經(jīng)隱匿于黑暗中不見了。
……
如此兩日,一切都是風(fēng)平浪靜,嬴政一直待在營帳中沒有外出一步。
只是今日,這份寧靜被一位不速來客打斷。
“千長大人請止步,左庶長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進(jìn)入此帳?!?p> 嬴政正在帳內(nèi)看書,蓋聶護(hù)衛(wèi)在旁,突然聽見帳外傳來站崗士兵的聲音。
“帳內(nèi)是什么人。”來人問道。
“屬下不知。”值守士兵回答道。
“不知,還是不敢說!”來人厲聲喝問道。
“這,這是將軍親自下的命令。”兩名值守士兵被眼前千長的氣勢所壓,忍不住后退一步,硬著頭皮說道。
眼前的千長皺著眉頭看向他們身后的營帳,這幾日他在營地查尋斥候死亡的疑點,得到的一切線索,基本上都和這座營帳有關(guān),現(xiàn)在這里連他都不能進(jìn),說明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里,他踏前一步,用手握住值守士兵阻攔他的武器,用蠻力硬生生奪了過來。
“我奉命巡查營地,也是軍令?!?p> 解決了攔路的,這位千長正欲走進(jìn)營帳內(nèi),營帳的布簾被人掀開,從里面走出一位執(zhí)劍青年男子。
“請止步。”
來人伸手?jǐn)r下了他。
“你是?”從這個人身上他感受到了危險,這是來自一名軍人的直覺,所以他停下了腳步。
“在下,蓋聶?!鄙w聶執(zhí)劍報出自己的名諱。
“蓋聶?王上的首席劍術(shù)教師,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蓋聶拔出手中的劍,這位千長大人下意識的握緊剛剛從值守士兵手中奪來的長矛。
“此劍,為王上親賜?!?p> 蓋聶拔劍不是要對他動手,只是在提醒他,今天這座營帳,他是進(jìn)不去的。
“我身為大秦千長,奉命巡查軍營,乃職責(zé)所在?!?p> “大人的職責(zé),應(yīng)該去問左庶長王齮將軍?!?p> 蓋聶收劍入鞘,直接把他的話給頂了回去。
他還是不死心,正好被他扔出去的值守士兵回來了,向他們問了王齮命令的原話,想從中找到漏洞闖進(jìn)去。
“左庶長的原話是任何人都不能進(jìn)去?”
“原話確是任何人。”
值守士兵確認(rèn),王齮確實是這樣說的。
“哼。”將手中的武器扔還給值守士兵,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來的人是誰?”
蓋聶看著他走遠(yuǎn)后才會帳內(nèi),嬴政看他進(jìn)來,放下書簡詢問道。
“王齮麾下的一名千長?!?p> “你覺得,他是王齮口中會對我不利之人嗎?!?p> “在下不知,只是他確實是有所懷疑了,還有,我剛剛得知,王齮將李斯招去他的營帳了?!鄙w聶說出自己的猜測后,又告訴了嬴政一個剛剛得到的消息。
“深更半夜邀請李斯去他的營帳?”嬴政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冷笑。
就在這時,李斯從王齮那回來,進(jìn)入營帳內(nèi)。
“尚公子不必?fù)?dān)心,很快就能夠返回咸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