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源星,深夜。
灰蒙蒙的月光從狹窄的窗照進破舊的雜物房,在黑色的地板上留下一方小小的明亮。
僅容一個人安睡的小床上,稚氣未脫的少女仿佛陷入了噩夢之中,眉頭焦躁地緊緊鎖著,豆大的汗珠從泛紅的額頭上滾落,半張著的嘴唇里吐出一連串含糊不明的氣音,露在外面的手不停地虛虛抓握,像是落水之人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熱……”
“好痛……”
“嗚……痛……”
一聲輕微的開門聲并不足以驚醒噩夢中沉浮的旅人,一道黑黢黢的影子走了進來,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靈。他在床頭邊站定,一雙陰冷混濁的眼盯著床上的人,怨恨與惡毒仿佛要從深陷的眼窩之中流淌而出。
“不要怪我,都是因為你,我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沒用的怪物!”
男人自言自語,向心中的神明解釋,似乎這樣就能抹除他曾經(jīng)犯過與現(xiàn)在即將犯下的一切罪過,然后終于解放了對心中惡念的一切束縛,伸出那雙長年抓著酒瓶的手,掐住少女的脖子!
“呃……!”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阿盈從熾焰地獄一般的噩夢中清醒過來,看見男人的一瞬間,她便明白——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她本以為還要再等一等的。
她立刻拼命掙扎起來,激烈的動作幅度讓常年飲酒的男人不得不用更多的力氣壓制她的行動,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截纖細(xì)的脖子上。
趁此機會,阿盈的手探向枕頭下,抓住一柄刀,毫不猶豫地捅向男人的脖子。
“!”
男人瞳孔一縮,瞬間異能發(fā)動,但卻沒能控制住那柄刀,頓時失去了一個機會,不得不騰出一只手阻止阿盈。
刀在脖子邊停下,男人獰笑著一個用力,刀便落在床上,但阿盈也已經(jīng)抓住機會一腳將他踹開,掙脫控制,翻身滾下了床。
生死之間的掙扎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她又還在發(fā)熱之中,免于一死后只覺渾身無力,但死亡的威脅仍在身邊未曾散去,她必須掙扎,更拼命地掙扎。
“砰!”
才剛跑出兩步,阿盈便重重摔落在地——她的左腳上不知何時長出了一只無比厚重的金屬鞋子,鞋子牢牢鑲嵌在地面上,除非砍掉那只腳,否則根本無法脫身,但這顯然只會讓她死得更快。
“砰!”
又是一聲悶響,男人收回踹向阿盈肚子的腳,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手中還拿著那柄刀,“黑源廢礦做的刀?你倒是很了解我。”
阿盈不說話,只是同樣冷冷盯著對方。
男人厭惡地又踹了她一腳,下一秒已經(jīng)蹲下身,抓住半長的頭發(fā)強迫她抬起頭來,“我最討厭你這樣的眼神。”
無論他怎么對她,她都是這副樣子,從來不會憤怒,甚至連怨恨也看不見分毫。別人只會說阿盈怯懦,但只有他知道,用怯懦來形容她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是個怪物,越是了解她,越會如此覺得,那些愚蠢的人都被騙了!
阿盈譏誚道:“你怕我?”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愈發(fā)難看,但僅僅只是一瞬,他又笑了起來,惡意滿滿:“你算是個人嗎?怪物。”
“去死吧!”
男人抓住刀,一刀捅向阿盈的脖子——原本他不想見血,那清理起來太麻煩了,但現(xiàn)在,他只想用最痛苦的手法殺死這個害他不得不躲在黑源星十幾年的怪物。
“叮!”
阿盈奮力掙扎,避過必殺的一刀,忍著頭皮和渾身各處傳來的劇痛,身體不正常地扭曲,一頭撞向男人,同時大喊:“萬物有序!”
男人根本不當(dāng)回事,又是一刀揮出,卻在此時后腦勺一疼,動作偏移了方向,刀再次釘在地上。
黑源廢礦做的刀本就質(zhì)量堪憂,如此接連兩次,粗糙的刀刃折斷,男人憤怒地將刀丟到一邊,看向身后襲擊他的東西。
地上靜靜躺著一本書,黑色的封面上有許多奇怪的花紋,乍一看甚至讓人頭暈?zāi)垦!?p> 男人明顯愣了愣,緊接著瞳孔一震,心神失守:“是它?!它……”
“嘭!”
阿盈抓住手邊一件雜物劈頭蓋臉地砸向男人,整個人也朝他撲去。
猝不及防之下,男人被撞倒在地,他感覺到一陣清風(fēng)掠過,黑色書冊已經(jīng)飛掠而起,懸在阿盈頭頂……
“異能顯化?!你覺醒了?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那本書根本沒有半點異能顯化的氣息!
事情已經(jīng)失控了,他根本不知道阿盈覺醒了什么異能,但一定很可怕,因為她可是那些人的貨……多年來的恐懼瞬間決堤,鋪天蓋地淹沒而下,他色厲內(nèi)荏地咆哮:“去死!去死!去死!”
心神失守之下,他的金屬異能也徹底失控,整個雜物間內(nèi)所有金屬都躁動起來,化為無數(shù)武器無差別地襲向二人。
“會死的人是你!”
阿盈根本不像是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人,她的眼中看不見半點畏懼,動作上也沒有半點避讓,給人的感覺是——我就算被你弄死,也要拉著你同歸于盡!
恐懼再次疊加,不知是不是過度激動之下的幻覺,男人仿佛看見阿盈身后浮現(xiàn)一片沉沉的黑暗,他的無差別攻擊盡數(shù)被黑暗吞沒……
“噗!”
一塊邊緣鋒銳的金屬片扎入男人的氣管,鮮血洶涌而出!
盯著那雙寫滿恐懼的眼,阿盈似乎笑了一下,抓著金屬片的手再度用力!
一顆人頭咕嚕嚕地滾遠(yuǎn),因雜物的阻攔而停下,鮮血像是邪神的觸手,蔓延向所有黑暗的角落……
灰蒙蒙的月光照在遍地的暗紅血跡之上,依舊寂靜無聲,默許了這個夜里發(fā)生的一切罪行。
·
卡納克索:提醒你一句,一月之后,黑源星封閉。
達蘭特:封星?已經(jīng)決定了?
卡納克索:黑源礦枯竭,黑源星失去了價值,幾個狩獵團和大家族意見一致,無可更改。
達蘭特:這么快就枯竭了?算了……給我留一張船票。
卡納克索:現(xiàn)在船票可不容易買。
達蘭特:我出雙倍價。
卡納克索:五倍。
達蘭特:貪婪的吸血蟲!我答應(yīng)了。
卡納克索:買到了會給你留一張。
卡納克索:不過你也要盡快處理好那個麻煩,這恰好是個銷毀痕跡的時機,我可不想這件事以后還會被翻出來。
達蘭特:這個錯誤已經(jīng)耽誤我太久了,不用你說。
……
光屏上,僅存的一段聊天記錄已經(jīng)翻到底,一只手關(guān)掉了聊天頁面,將光腦扔在另外半邊沙發(fā)上,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墻角。
“嗡——”
伴隨著細(xì)微的運轉(zhuǎn)聲與幽幽藍(lán)光,墻邊的物質(zhì)分解儀正在工作,但礙于使用年限已久,機器運轉(zhuǎn)時的噪聲越來越擾人思緒,倘若屋子的主人醒著,一定會煩躁地抱怨幾聲,或是從邋遢的床上爬下來重重拍幾下機器掉漆的表面,似乎機器也和人一樣不打不聽話。
好在,現(xiàn)在在屋內(nèi)的是那個暴躁酒鬼達蘭特不知從哪里撿來的養(yǎng)女(或者說女奴更合適一些)阿盈,她一貫沉默懦弱,別說去磋磨機器,哪怕它多掉了一片漆她都可能因此被主人痛罵一頓,然后趕去礦區(qū)邊緣不多撿一背簍廢礦石不許回來吃飯。
但今天的阿盈與往日不同。
現(xiàn)在的時間是黑源星下午3點,距離天黑還有足足4小時,這時候她本應(yīng)該在礦區(qū)邊緣撿廢礦石以維持家用,但她出現(xiàn)在家里,安然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散落著一些泛黃的紙張與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看過光腦后,阿盈拿起一張紙,那是一張已使用過的船票。
在無序星域,來往各星球間的交通工具多為大勢力掌控,船票價格高昂,由于無序星域沒有銀河聯(lián)盟那樣清晰可查的公民身份系統(tǒng),船票往往是紙質(zhì)票與電子票共同使用,兩個都核對正確后才能夠登船。
船票是瑞芬琪星到圖爾瓦星,時間是星歷8972年9月29日——十四年前,這就是她需要的線索。
可惜無序星域的船票上很少寫清楚飛船名字或編號,目標(biāo)還不夠清晰,只能希望那個時間段這條航線并不熱鬧。
阿盈將船票放到一邊,又開始翻閱其他紙張,不過都是些借據(jù)、收款證明、打印出來的不雅照片等,其中借據(jù)、收款證明上的名字多是卡納克索,正是達蘭特那位她未曾見過卻耳聞已久的名字。
在剩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里,她找到一枚芯片。
將芯片插入家里唯一一臺光腦,老舊的光腦運轉(zhuǎn)速度加快了不少,很快就自動登錄了一個名為“Silence”的軟件,神神秘秘的,似乎藏著許多見不得光的東西。
不過這也沒什么,能在無序星域好好活著,有錢賭博、酗酒、玩星際旅行的,哪個沒做過點見不得光的事情。
登錄Silence并沒有那么順利,登錄進度條在走到87%的時候突然卡住,緊接著跳出來一個身份核驗窗口。
眼看光腦就要開始檢查使用者身份,阿盈似乎早有準(zhǔn)備,從那堆小玩意里拿出一個吊墜,對著光腦晃了晃——達蘭特大概從沒發(fā)現(xiàn),家里那個忙碌怯懦的小老鼠其實一直在通過各種“眼睛”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但她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今天。
“核驗通過!”
“歡迎登錄Silence——如無必要,請學(xué)會保持沉默?!?p> 人工合成的女聲中不帶半點情緒波動,在被藍(lán)光照得幽暗鬼魅的屋內(nèi)莫名卻多了幾分驚悚。
光腦頁面變成了Silence的主頁面,這似乎是個社交軟件,有廣場、個人頁面、私聊頁面等,畫風(fēng)簡陋,活躍用戶也不算多,廣場上要每隔十幾分鐘才會出現(xiàn)一條新的動態(tài)。
但很可惜,阿盈并不認(rèn)識那些動態(tài)使用的語言,而這個軟件也并不具備自動翻譯功能,她將其中一些內(nèi)容記下后退出Silence打開翻譯軟件,但號稱囊括了整個星際所有語種的軟件并沒有能將它與任一語種對應(yīng)并給出翻譯——這是一種并未被收納的語言,足以說明Silence這個軟件的見不得光。
達蘭特并不是個普通的酒鬼,這一點和他一起生活了十三年的阿盈心知肚明,或許她應(yīng)該保留這張芯片,方便日后利用它查出她的來歷。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了,阿盈最后一次看了眼Silence頁面頂部那雙神秘的黑色雙眸,將芯片拔出,把它與光腦一并扔進物質(zhì)分解儀。
老舊的物質(zhì)分解儀抗議一般地動了動,磕碰在墻上發(fā)出“砰砰”的聲響,但沒人搭理它。
阿盈陷入思索之中。
黑源,根據(jù)銀河聯(lián)盟的劃分,它在總共七個級別的礦物能源分級中處于第三級,相比于一二級能源利用率更高,已探明的儲量卻相差無幾,在貧瘠的無序星域中這已經(jīng)是不錯的能源了——黑源星正是得名于此。
作為近些年來發(fā)現(xiàn)的黑源儲量最為豐富的礦星,即便黑源星環(huán)境惡劣,也很是繁華過一段時間,附近星域的一些黑獵團、大家族都有在此劃分礦區(qū)。
然而在無序星域,開采黑源礦用的仍舊是銀河聯(lián)盟那邊幾百年前的老辦法,其中一個環(huán)節(jié)會產(chǎn)生強烈輻射,長期生存在黑源星上的貧民沒有過濾輻射的儀器,一生困苦還要被病痛折磨,大多早早去世,星球的環(huán)境也愈發(fā)惡劣,以致于這幾十年來黑源星的生存物資基本靠外星球進口——這樣一來壟斷勢力又能對貧民進行新一輪剝削。
但若是讓那些根本沒有能力移民其他星球的貧民知道黑源星即將封閉,想來他們還是寧愿接受這一輪又一輪剝削。
不論如何,繼續(xù)留在黑源星上等于死路一條。
阿盈拿起茶幾上最后一件還沒有檢查的東西——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屬盒,手指撫過盒上奇特的花紋,慢慢露出一絲微笑。
是它沒錯,難怪達蘭特也認(rèn)出來了。
“嘀——”
分解工作完成,物質(zhì)分解儀的藍(lán)光漸漸黯淡直至消失,分解出口處吐出一些元素方塊,等著主人取用。
阿盈看了一眼,將黑色金屬盒塞進口袋,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她要去尋找一條生路。
走出屋子,阿盈回頭看了一眼,這樣一棟十分簡陋的兩層小樓怕是送給銀河聯(lián)盟普通公民都沒人愿意住,但在黑源星,這已經(jīng)是小有財力的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如果酒鬼不好賭的話他肯定能住到更好的區(qū)域,說不定還能與某個礦場主做鄰居。
不過那和她也沒什么關(guān)系,在這個住宅區(qū)里,只有她需要每天去礦區(qū)邊緣,冒著遭受輻射的風(fēng)險撿根本賣不了幾個星幣的廢礦石,哪怕她完全可以勝任其他價值更高的工作,但酒鬼就喜歡這么磋磨她。
她毫無留戀地收回目光,沿著黑色的路面似是漫無目的地前行,路過一些與酒鬼家相似的小樓,有些人注意到她,大都非常刻意地多看幾眼,仿佛在看一個行走的笑話——在娛樂匱乏的黑源星,小有資產(chǎn)的家庭也只能用光腦下載一些由銀河聯(lián)盟或無序星域中心區(qū)流傳出來的不知多少年前的娛樂節(jié)目或游戲,為此還要付出不菲的金錢,所以人們都擅長發(fā)掘身邊的樂子,并比狂熱的追星族更關(guān)注“樂子”的生活。
“阿盈,又去礦區(qū)?”一個中年婦人在門口剝著外星球進口的某種廉價豆類蔬菜,一邊說話一邊小心撿起掉在地上的幾個豆子,“啊喲,今天不是你十八歲生日么,怎么老酒鬼也不讓你休息一天?”
阿盈與平日里一樣,沉默地朝她點點頭,繼續(xù)前行。
中年婦人向?qū)γ嫣匠龃翱诘泥従訐u搖頭,嘖嘖幾聲,“真是造孽?。〔贿^阿盈這孩子也真是,一年說不了幾句話,見了人連個好都不會問,這性子,以后也難咯!”
鄰居呵呵笑著,“你管她干什么,又不是你家孩子?!?p> “我這不是看她可憐么?!?p> “可憐你和老酒鬼說說唄,讓他別磋磨人了。”
“去去去!誰能和那人說得通道理啊,你可別害我!”
……
阿盈將那些聲音拋在身后,大約一個小時后來到平時撿廢礦的礦區(qū),但這一次她換了個方向,朝唯一一座建筑走去。
論設(shè)計,這座建筑遠(yuǎn)不如娛樂節(jié)目中的地標(biāo)建筑一般華麗貴氣,但那些華麗的建筑從不會真正出現(xiàn)在阿盈的生活里,這座只有百米高的大樓才是她見過最美麗的“藝術(shù)品”,符合了她關(guān)于光明未來的一切幻想。
——三年前,她唯一的朋友就是走進了這棟大樓,然后離開了這顆灰蒙蒙的星球,再也沒有回來。
九影狩獵團黑源星分部。
阿盈站在門口,好奇地往門內(nèi)看,但大門看似如玻璃般透明,其實從外往里什么也看不見。
她本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些緊張感,但竟然半點也沒有——可能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她已經(jīng)做過更刺激的事情了吧。
兩分鐘后,阿盈走進大樓內(nèi)。
一個一看就是她挖礦十二年也買不起一個零件的機器人走了過來,“你好,請問你有什么需求?”
阿盈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如果機器人有感情可能就要毛骨悚然了,過后她才說道:“我來應(yīng)聘。”
這個要求在機器人的知識庫可以滿足,“請隨我來,先做一個測試,通過之后你才能得到我們九影狩獵團的預(yù)備資格。”
“好。”
機器人將她帶去了一個房間,里面還有幾個人,有些和她差不多大,有些已經(jīng)年到中年,但他們都是來“應(yīng)聘”的。
無序星域混亂動蕩,即便是九影狩獵團這樣的大狩獵團也時常因為各種原因遭受人員損失,底層黑獵更是廉價的消耗品,相對來說篩選就不會那么嚴(yán)格,只要有些本事就能來應(yīng)聘,通過后就能獲得黑獵的預(yù)備資格。
但預(yù)備黑獵比臨時工還不如,也沒資格以狩獵團的名義在外行走,唯有完成一個任務(wù),才能真正成為狩獵團的一員——而在這一過程中,基本上只接受過私人訓(xùn)練的預(yù)備黑獵死亡率極高,狩獵團需要付出的只是諸如船票、假身份等對他們而言十分低廉的東西。
至于任務(wù)完成率太低?
那不是問題,預(yù)備黑獵能接到的任務(wù)要么不算難,要么就是需要炮灰,他們成功狩獵團能白嫖賞金,他們失敗狩獵團可以派人收尾,有時候還能把他們當(dāng)炮灰遮掩狩獵團派出的真正獵手,反正穩(wěn)賺不賠。
黑源星上常有狩獵團出沒,這些門道底層貧民都懂,這也是他們窮得要死也不敢去應(yīng)聘的原因。
——但這是阿盈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其實阿盈很早就想來這里應(yīng)聘了,只是過去她被酒鬼看得很嚴(yán),身體也不好,沒有異能,不修武道,更沒有掌握多少專業(yè)技能,即便來應(yīng)聘也會被拒之門外,不可能如她的那個朋友一樣憑借武道天賦被直接挑走。
“咦?”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這不是阿盈嘛!”
阿盈循聲望去,認(rèn)出說話的正是當(dāng)初帶走她朋友的人。
“莎爾曼女士……”
紅發(fā)女人笑瞇瞇地走進來,掃了一眼因為她而變得局促不安的眾人,對阿盈說道:“好久沒見到你了,你這次也是來應(yīng)聘黑獵的?你才十八歲,還沒成年呢!”
銀河聯(lián)盟規(guī)定,普通人族二十四歲成年——這也是異能覺醒的最后年限,但在無序星域,成不成年沒那么重要,而獵人團尤其喜歡未成年的黑獵,因為這種人去銀河聯(lián)盟執(zhí)行任務(wù)時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所以紅發(fā)女子也只是隨口一問,半點沒有阻止阿盈的意思。
“你先做個測試吧,”她沒等阿盈回答就先話鋒一轉(zhuǎn),視線又落在機器人身上,“等她通過了測試,帶她來找我?!?p> 機器人:“好的,莎爾曼女士。”
紅發(fā)女子揉了揉阿盈的一頭黑毛,踱步離開。
阿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感受到其他人略帶羨慕的目光,如之前一般低垂著頭,避開所有意圖搭話的視線,沉默不語。
微斯人也
開新坑了……這次我真的寫了大綱!?。∮写娓澹。?! 主角有沒有cp這個問題,我只能說,中途談個戀愛,結(jié)局還是單身狗,反正桓嬴渣,愛情虐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