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會。
慕婉鳳耐著性子地聽完下人云娟的匯報,忍不住生氣道,“蒼云堡真是這么說?影荷怎么會突然病了不能見客,這明顯是托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任采薇的主意,她厭世自殘就算了,還分出精力搞破壞,也不知道想搞什么鬼!”
“夫人,您別生氣,”云娟解釋道,“我聽蒼云堡的下人說,任夫人之所以生病不能見客,是任二夫人特意囑咐的對外說辭,任千金沒有參與。”
“你是說宋秋璃嗎?”慕婉鳳皺眉。
“夫人,有一句話在下不知道該不該勸您,”云娟猶豫著,面對直爽好相處的夫人,她決定一吐為快,“自從幫主不小心。。。。。。不小心誤傷殺死任老夫人和昆洛少主后,蒼云堡就和我們天道會有了不可挽回的矛盾了,我不止一次聽聞蒼云堡的下人說,每次任夫人出來見您,都很為難似的,在下勸您,還是暫時不要和任夫人見面比較好,免得他們令夫人難看?!?p> 慕婉鳳緊皺眉頭,不發(fā)一言。
雷頌方走進(jìn)了廳堂,“夫人,熊膽和金創(chuàng)藥已經(jīng)送到天道會了,麻煩您過去驗(yàn)貨。”
“熊膽和金創(chuàng)藥?”慕婉鳳疑惑了,“前幾天不是已經(jīng)全部送到了嗎?怎么還有新的貨?”
“哦,夫人,忘了告訴您,這是幫主臨時訂的,說是給蒼云堡的任千金養(yǎng)傷用的?!崩醉灧饺鐚?shí)回答道。
慕婉鳳沖到楚軒億的書房,立馬開門見山質(zhì)問他藥材的事情。
楚軒億抬起了頭,爽快承認(rèn)了,“是我臨時訂的,也告訴任堡主了。”
“是他們要求的嗎?”慕婉鳳追問道。
“勞大夫說,想要精心醫(yī)治好任千金的外傷,需要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和熊膽入藥,我們正好有穩(wěn)定的供貨商,我就額外多訂購一些?!背巸|回答道。
“是蒼云堡出錢嗎?”慕婉鳳追問道,眼睛里都是不滿,“你和我說一聲也行啊?!?p> “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沒必要知道,誰出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份心意,”楚軒億解釋道,望著慕婉鳳不解的眼神,又說道,“你之前一直叮囑我做的事,我都有好好在做,并不是出于我的自作主張,出錢幫忙訂貨,是人情世故的一種,也能對之前不幸發(fā)生的大屠殺事件,有安撫的作用?!?p> “你說的也有道理,”慕婉鳳內(nèi)心突然松動了,“是我敏感了?!?p> “別這么說,我明白你的心意,”楚軒億笑了笑,迷人的眼眸散發(fā)著光芒,“婉鳳,你做事的初心是為了我,我一直都很了解,就像上次你提醒我要提防任昆泰這個人,我也聽進(jìn)去了?!?p> “那你干嘛還留他在天道會做工???”慕婉鳳不解地問道。
“我敢留他在身邊,就表明根本不怕他的傷害,任昆泰從來就不是威脅,他做什么事情,都逃脫不了我的耳目,”楚軒億回答道,“你和我生活也有一年多了,還不了解自己丈夫的能耐嗎?我會好好保護(hù)自己的,你不用太擔(dān)心了,好嗎?”
慕婉鳳呆住了,倒不是楚軒億說的話,而是他少見的耐心解釋和溫柔安撫的態(tài)度,以往他從來不屑于對她好好解釋事情的,總是以冷酷、果斷的姿態(tài)拒絕對她耐心溫柔,今天太陽從西邊升起了嗎?干嘛突然對她這么好?
“軒億,你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啊?”慕婉鳳脫口而出,表示難以置信,“我有點(diǎn)不習(xí)慣,你是不是對我做虧心事了?”
“對你耐心解釋,就是對你好了?”楚軒億內(nèi)心覺得好笑,她要求也太低了吧,想到這里,他不由得伸手到她的臉上按了一下,一按一個白色的手指印子,可是很快又被嫣紅遮蔽了。慕婉鳳臉上露出生氣又害羞的神色,猛地瞪著楚軒億看。楚軒億只是淡淡地笑著,帶著一絲絲寵溺,讓她沉溺進(jìn)去,任他輕輕按著自己的臉蛋。
“好了,婉鳳,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忙,忙完再找你?!背巸|放下捏臉蛋的手,松弛地說道。
“好的,我等你?!蹦酵聒P滿足地點(diǎn)點(diǎn)頭,聽話地離開了。
這時候,雷頌方推門進(jìn)來了。
“幫主,您要的東西,已經(jīng)送到了?!?p> 楚軒億接過雷頌方遞過來的東西,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個東西,是一個小巧玲瓏的藥瓶。
遏云居。
“你約昆泰哥見面,就為了說服他放棄為我姐復(fù)仇嗎?你哪來的自信,認(rèn)為昆泰哥會聽你的?就憑他對你的迷戀嗎?”
“小雨,除了見面,我實(shí)在想不出辦法怎么去勸服他,復(fù)仇這個事真的不能做,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昆泰哥去送死,小雨,就當(dāng)我求你吧,你讓昆泰哥和我見面,我也會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勸服他,只要我擺明事實(shí),講清利害,他不會不聽的?!?p> “如果他沒有去見你,你怎么辦?”
“那我至少也努力了,可以不留遺憾離開這里。”
“你覺得我可能給你轉(zhuǎn)達(dá)口信嗎?你一直都知道,我很討厭昆泰哥和你在一起?!?p> “你討厭我沒有關(guān)系,但是我們的出發(fā)點(diǎn)是一樣的,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昆泰哥去送死?!?p> 昨天晚上的對話,一直浮現(xiàn)在千幕雨的腦海,她越想忘記,就越清晰,為此,千幕雨刻意讓自己忙起來,一會擇菜、一會編籃子、一會打水,一瘸一拐提著打滿水的木桶回來,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水也灑了出來。
“小雨,你走路不便,打水的事就不要做了?!比卫ヌ┞牭絼屿o,就走出去扶起千幕雨,“你好好休息,我來做吧?!?p> “我真恨自己沒用!”千幕雨突然哭叫道,狠狠地打自己的腿。
“這是爹娘給的身體,怎么能嫌棄呢?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別人又怎么會接受你?!比卫ヌ├∏挥甑氖郑J(rèn)真地說道。
“昆泰哥,我不是嫌棄自己的身體,而是嫌棄自己的內(nèi)心?!鼻挥陠鑶枵f道。
任昆泰瞪直了眼睛,試探地問道:“小雨,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昨晚,孫影荷來找過你?!鼻挥暌荒樛纯?,艱難地說道。
“影荷?她怎么會過來?”任昆泰一臉意外。
“她居然知道你要找楚軒億復(fù)仇的事,昨晚就說約你去楓葉谷,還說如果你不去的話,她至少也努力了,可以不留遺憾離開這里?!?p> “影荷真的這么說嗎?”任昆泰聲音有點(diǎn)顫抖。
千幕雨一聽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昆泰哥,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知道你對孫影荷的感覺,也知道你不喜歡被隱瞞,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和她見面,是我自私,是我一時間鬼迷心竅?!?p> “但是,昨天晚上的暴風(fēng)雪,讓我很擔(dān)心她的安危,如果我真的不告訴你,你會恨死我的!。。。。。?!?p> 面對千幕雨的梨花帶雨、語無倫次的解釋,任昆泰沉默了一會,不知道什么神情看著她,“小雨,你不用自責(zé),你知道我對她的態(tài)度,就算你昨晚告訴我了,我也不可能和她見面。”
“可是,我不告訴你,她會產(chǎn)生誤會的,然后就真的離開定風(fēng)鎮(zhèn)了,”千幕雨詫異任昆泰的平靜態(tài)度,“昆泰哥,你不生氣嗎?”
“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呢,事實(shí)上我根本不會去赴約,所以不存在她誤會我的情況,”任昆泰幫她擦掉淚花,“影荷離開了,也是我想要的答案,定風(fēng)鎮(zhèn)不值得她留下來。”
“昆泰哥,你別這么說,我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要不,你還是罵我一頓吧!起碼讓我內(nèi)心好過點(diǎn)?!鼻挥暌Ьo了嘴唇,她內(nèi)心現(xiàn)在無比后悔。
“小雨,不要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你只是為我做了理智的選擇,我沒理由罵你,”任昆泰寬慰她,“好了,這件事不討論了,我等會就要出發(fā)去月零城,替天道會運(yùn)送武器原料回來,時間不多了,我還沒有收拾行李?!?p> “那我?guī)湍闶帐埃 鼻挥旮@得大赦一樣,馬上擦掉眼淚,跑去任昆泰的房間。
任昆泰沒有反對,也沉默著默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