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車族,驍蕩殿。
曾經(jīng)威嚴(yán)莊重的大殿,此刻變成了公主的花園,魆祭小心翼翼地挪到寶座旁,一只白色的蝴蝶飛落在了他的袖口,望著那微微擺動(dòng)的瑩翅,魆祭黯然神傷……
“旖兒!”
翜翀的聲音打斷了魆祭的思緒,他輕輕抖了抖衣袖,白蝶緩緩飛向了不遠(yuǎn)處的一株玉蘭花。
“你這孩子,怎么把這里變成……”看見魆祭的身影,翜翀有些驚慌:“你怎么在這里?靈旖呢?”
恭恭敬敬地行了個(gè)禮,魆祭道:“公主沒事,鳳帝請(qǐng)放心。”
“是你派人叫本尊過來的?”
“是!”
看了看這少女心滿滿的大殿,翜翀笑著搖了搖頭:“旖兒確實(shí)胡鬧了,本尊會(huì)命人即刻將此處恢復(fù)原狀,不過魆祭啊,你該慶幸,今日若是熙兒那丫頭看管鬼車一族,只怕這驍蕩殿更不成樣子了!”
想了想翜翀的話,魆祭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鳳帝言之有理!不過,我請(qǐng)您過來是有別的事情要稟告?!?p> “哦?”向前走了幾步,翜翀問道:“何事?”
看了一眼停留在玉蘭花上的白蝶,魆祭說出了埋藏在心底許久的話。
“念,不會(huì)憑空而生。善也好,惡也罷,總需要一粒種子。初采玄英冰曇之時(shí),我心里的欲望早已發(fā)芽,那時(shí),我的確是想搶奪靈禽至尊之位。兩千年前,九冠于天桓山降生,送回清微天之時(shí)我對(duì)眾人說了謊,他的母親,并非是不入階的靈雀,更不是因?yàn)槠潇`力低下承載不了我九頭鳥的元靈而死,她……”
不詳?shù)念A(yù)感越來越強(qiáng)烈,翜翀?zhí)崞鹨豢跉猓?p> “她是誰?”
“雪域之主——純空?!?p> “什么!”
難怪,靈禽四族皆性屬火,玄英冰曇至陰至寒,哪會(huì)輕易就采取的到……
“她知我宏愿,所以冒著違反天條的危險(xiǎn)助我一臂之力。后來,她有了身孕,我知道,這個(gè)孩子不能要,她至寒之體根本不能承載一顆火種,可是純空?qǐng)?zhí)意要誕下這個(gè)孩子,那個(gè)時(shí)候,我就決定了要收手,因?yàn)槲抑?,玄英冰曇可以保純空一命!?p> “既然如此?為何不用那冰曇救命,卻又要用它來害我孩兒?”
緩緩閉上眼睛,魆祭苦笑道:“我說過,一念不會(huì)憑空而生,最初的一念,是有人為我埋下了種子。最后的一念,已是我難以控制的花果之期。誕下冠兒后,純空就消失了,有人告訴我,她的元神只散未消,若想幫她聚集元神,除了玄英冰曇,還需一樣?xùn)|西?!?p> 回想起鳳鬼一戰(zhàn),翜翀恍然大悟:“是絕翰……那個(gè)人是誰?在你心里埋下奪權(quán)欲望的人,告知你如何復(fù)活純空的人,是誰?”
沉默的許久,魆祭緩緩開口:“鳳帝,靈旖公主已去往凡間,她身上有什么你我都清楚,在那里有九冠他們保護(hù),比待在這里安全。無念珠一事,我也知道了,我想告訴您的是,我們,必須得到那顆珠子,否則,靈禽境將承受滅頂之災(zāi)!”
在回梵瑤宮的路上,翜翀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原來自己的直覺是對(duì)的……留下無念珠,將成為眾矢之的,不留,危在旦夕。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上古神族”本就是一個(gè)讓仙魔都忌諱的存在,哪怕與世無爭(zhēng),安然度日也難逃“征服欲”的覬覦。
不知不覺,翜翀已走到了梵瑤宮外,回想著以前妻女撫琴歌舞的唯美景象,翜翀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凡間,南丹國(guó)。
紫熙所坐的馬車?yán)飼r(shí)不時(shí)的傳出幾聲歡笑。
“這個(gè)好吃,還有那個(gè)!姐姐你快嘗嘗!”
看著堆了一地的紙包,紫熙笑的合不攏嘴。
見妹妹如此開心,靈旖也歡喜的很:真是不枉我一大早就起來跟九冠出去跑了一大圈呢!
沁嬈和昕若半蹲在旁邊不停的分類整理,真是姐妹倆,這買東西的架勢(shì)真是一模一樣!
“停車!”
紫熙一聲大喊,騎馬的幾個(gè)男子紛紛扯了一下韁繩。
拎起了好幾個(gè)紙包,紫熙跳下了自己的馬車,她笑嘻嘻地跑到落翼遙坐的馬車前:
“你們出來接一下?。 ?p> 簾子撩起,晴兒和月陸探出身來,接過那些糕點(diǎn),笑著道謝。
“我那車上還有許多,等昕若她們整理好了我再給你們拿!”
“夠了夠了!”落翼遙彎腰走出來,跳下馬車幫紫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你們姐妹倆真是厲害,我看到下一個(gè)城鎮(zhèn)再添上三輛車都不夠!這么個(gè)走法,等到了邊境,沒準(zhǔn)兒仗都打完了!”
靈旖一撩窗簾:“我現(xiàn)在就能讓邊境的仗打完,你信嗎?”
……
吐了吐舌頭,落翼遙灰溜溜地回到了馬車上,不敢再廢話。
靈禽境的四位公子一陣哄笑,這個(gè)落翼遙,真是自討沒趣!
眼珠一轉(zhuǎn),滕璇云下了馬:“昕若,你去騎馬,小爺想歇會(huì)兒?!?p> 放下手里的東西,昕若掀開門簾:“好!不過車上有些亂,要辛苦六殿下幫著收拾收拾?!?p> “沒問題!這個(gè)活兒我干的熟!”
大家都聽明白了滕璇云的話,紛紛看向紫熙又是一陣哄笑。
“喂!你們?cè)傩?,下個(gè)城我讓你們?cè)偬砦遢v馬車信不信?”
笑聲戛然而止,滕璇熠跳下馬,走到她的面前,指了指太陽:“想不想吃冰酪?”
嗯?
“想!”
“那就快上車!”
“是!”
紫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滕璇熠笑了笑:
“出發(fā)吧!”
夏日炎炎,馬車內(nèi)格外悶熱。
落翼遙打開了一包糕點(diǎn),連同水壺一起遞到晴兒手中:
“將就吃一些,舟車勞頓,更要補(bǔ)充體力,等到了下一個(gè)城,我也給你買冰酪吃!”
接過水壺和糕點(diǎn),晴兒笑成了一朵花:
“翼遙哥哥不用擔(dān)心我,等晚些時(shí)候咱們給大家熬些涼茶來解暑可好?”
“好,看來今晚我們要宿在郊外了,晴兒,是我連累了你們,要你跟著我出來吃苦受罪,哎!我真是愧疚??!”
“翼遙哥哥別這么說,這件事不怪你,能走出那鳳翎鎮(zhèn)出來見識(shí)一番也挺好的,你們不嫌晴兒累贅就好了!”
這兩個(gè)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甚歡,月陸坐在一旁實(shí)在有些尷尬,她隨手打開了一個(gè)紙包,里面裝的是紅通通的海棠果,這……是自己最喜歡吃的,以前,他經(jīng)常送給自己……
“??!”心里突然一陣刺痛,月陸本能地捂住了胸口,而手里的海棠果,撒了一地。
見她臉色蒼白,晴兒忙扶住了她:“月陸你怎么了?”
落翼遙見狀,拉起了月陸的胳膊,搭脈之后,翹了一下嘴角:“無礙,應(yīng)該是天氣炎熱所至,晴兒,讓她喝點(diǎn)水休息一會(huì)兒就沒事了?!?p> 掀開窗簾,落翼遙向外望去,正巧,靈旖在另一輛馬車上也正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duì),二人意味深長(zhǎng)的笑了笑,便雙雙落下了簾子。
自從滕璇云上來后,沁嬈就一直沒閑著,無論他要做什么,沁嬈都是一句:“我來。”
看著這推推搡搡的兩個(gè)人,紫熙和靈旖不時(shí)的捂嘴偷笑,真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心?。?p> 半睡半醒間,紫熙感覺到車停了,她打了個(gè)哈欠問道:“怎么啦?”
“小祖宗,你這一覺把太陽都給睡沒了!今晚我們趕不到賦城了,馬兒也得歇歇腳,四哥說今夜就宿在這里了,天亮再走。”
?。靠戳丝赐饷妫谄崞嵋黄?,這荒郊野嶺的,怎么休息嘛!
秘淵和琰瞳迅速點(diǎn)起了一個(gè)大火堆,周遭逐漸明亮了起來,馬車?yán)锏娜艘布娂娞讼聛恚鞈醒纳鞈醒?,打哈欠的打哈欠?p> 昕若和沁嬈從車?yán)锬贸隽艘淮髩K布,又將兩口鍋架在了篝火上面,看著自己那些糕點(diǎn)被一一拿出放到了布上,紫熙揉了揉自己的心口,也就是你們吧!換做別人,姑奶奶會(huì)跟他拼命的……
見她一臉委屈,竹瀾走過來似笑非笑地說道:“明日到了賦城,再備貨!”
“萬一那里的東西不好吃呢?”
“這……”
拍了拍竹瀾,滕璇熠湊到紫熙的耳邊小聲說道:“那就讓他放兩只鳥回到泰安城再給你叼一些來??!”
人才……紫熙豎了豎大拇指:“四殿下英明!”
有吃有喝,閑來無事,滕璇云朝著琰瞳招了招手:“喂!兄弟,來兩把???”
扔掉手中的糕點(diǎn),琰瞳彎腰撿起了一堆石子:“來就來啊!誰贏了明天誰坐馬車,怎么樣?”
一聽賭注,滕璇淳也樂顛兒顛兒地跑了過去:“還有我還有我!”
聽到他們的話,紫熙眼前一亮,她碰了碰滕璇熠:“你也去??!贏了就能光明正大的坐馬車了!”
“我?算了吧,太幼稚了!”
“哎?一天天的像個(gè)老大爺似的就不幼稚了?”
……
橫眉冷目,表情嚴(yán)肅,在盯了紫熙幾秒鐘之后,滕璇熠舉起了右臂:
“算我一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