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象征智慧的,它被拿走,象征勇氣的,它被拿走,象征自我的,它被留下?!?p> 【二】
克勞迪婭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份還算穩(wěn)定的工作,是在薇爾的介紹下。而薇爾所索求的報酬,僅僅只是讓她和自己交談一會,她有話要和克勞迪婭說,正好,克勞迪婭也有這番意思。
薇爾身后跟著克勞迪婭,她是要隨薇爾前往她的辦公室,奇卡里皇家學(xué)院的一些學(xué)生看見薇爾,都齊齊地靠過來,就算有不認(rèn)識她的,也在周圍人的短暫介紹后變得饒有興致。
“那是水之劍薇爾大人,不過去看看嗎?”
“???她,她就是‘塞列歐斯’?”
很快四周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你的學(xué)生真熱情?!?p> “他們可不算我的學(xué)生,頂多算是列在我的名單上?!?p> 好像沒有人認(rèn)出克勞迪婭,這樣也好,要是有那種事,這條路就走不通了。
不過克勞迪婭倒是看見了認(rèn)識的人,對方也見過她,雖然透過她的眼睛看見一絲震驚,不過她含著棒棒糖,沒有說任何話,背對著二人走開了。
就算被那么多學(xué)生圍著,可卻沒有一個人敢于向薇爾搭話,即便是任教的教師,薇爾感到愧疚,自己在學(xué)院待了那么久,竟是沒有幾個人真的了解自己,連結(jié)識也算不上。
正是因此,她才能暢通無阻地走入樓宇內(nèi),走進(jìn)辦公室內(nèi)。
厚重的裝甲門被合上,克勞迪婭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穿越到了另一個空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就像是世界之外的空間。
“請坐吧?!?p> 薇爾輕輕拍打沙發(fā),示意克勞迪婭坐下。
克勞迪婭坐下后,便看著薇爾一動不動了。
“奇卡里的生活怎么樣?”
“很棒,如果經(jīng)濟(jì)狀況良好的話,在這里生活一定是非常愜意的,作為一座超級城市,物價并沒有高到令人結(jié)舌,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經(jīng)濟(jì)穩(wěn)定,沒有明顯的通脹。”
“如果奈利安聽見你這番話,也許會比較高興,但我不一樣,這座城市是死是活,與我無關(guān)?!?p> “如果奈利安姐姐聽見你的這番話,肯定是會感到難受的?!?p> “她知道,我本來就是個散人,來這里任職和生活也只是隨命運(yùn)和一廂情愿罷了?!?p> “我知道你是個很隨意的人......
總之還是很感謝你,那個?!?p> “你不太擅長對我說這種話,是吧?!?p> “唉。”
看得出來克勞迪婭很尷尬,本來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艾克當(dāng)真了,當(dāng)真了也沒什么,關(guān)鍵是他真的聯(lián)系了薇爾,薇爾還真就同意了這番請求。
“你明明生在典伊呢,可你沒有怎么回過家?!?p> “我......是啊,在外面待久了,回去很不適應(yīng)?!?p> “即便是有奇點座?”
“溫度不是妨礙我的理由,人情味才是。”
薇爾閉上眼,低著頭感嘆。
“明明你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為何要選擇讓艾克和蕾娜代替你粉碎那種荒誕的思想?”
“你,你知道?”
“你不該感到驚訝?!?p> 薇爾的意思是,克勞迪婭本就對薇爾知之甚少,現(xiàn)在不過是知曉了一部分,用不著大驚小怪。
“艾克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我的學(xué)生?!?p> “你知道他到底是誰嗎?”
“當(dāng)然,艾克·拉維尼,天賦異稟的魔法師,我的學(xué)生。”
克勞迪婭則是氣沖沖地起身,用手掌拍在辦公桌上,發(fā)出沉悶厚重的響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響,很可惜,那種聲響代表不了她內(nèi)心的心情。
“你這樣會讓我懷疑你是不是薇爾本人,艾克他是‘劍’!貨真價實的‘劍’,你真的有把他當(dāng)做‘劍’來對待嗎?”
“......”
“他體內(nèi)的另一半,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對吧?!?p> “克勞迪婭。”
“......”
她又坐回原來的位置上,但還是無法平復(fù),氣息紊亂。
“到我提問了,我有一個問題問你,你明明知道他對我而言意味著什么,為什么還要讓他只身前往典伊面對那八個人呢?甚至是面對珂彌娜?”
“珂彌娜有危險,我是要救她,不如說……順便救她?!?p> “這確實是我不知道的事情,能展開說說嗎?”
克勞迪婭將慧使們謀劃的種種和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全盤托出告訴了薇爾,盡管這不全是薇爾不知道的,但她的仍然很困惑。
“我其實不能算是個人。”
“我知道的。”
克勞迪婭的視線轉(zhuǎn)向薇爾這邊,瞳孔縮小,微微顫抖。
“你……你究竟知道多少?”
克勞迪婭的臉色愈發(fā)凝重,眼前這個不曾有過交集的女人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布蘭妮是很偉大的人,可惜太善良,就和我一樣,不過我沒有在克勞迪婭你身上看見那種東西,這是好事。”
薇爾在背著良心說話。
“你認(rèn)識我母親?”
“不僅僅是你母親,知道為什么典伊的教令院全稱叫布蘭妮多爾教令院嗎?
布蘭妮姓薇洛,多爾不指代她,而是指代一位神,耀神斯瓦爾巴多爾。
布蘭妮不僅是逆神者,也是通神者,是她親口下令讓耀神殺掉她,身為她的‘親生骨肉’,我認(rèn)為你也擁有這樣的潛力?!?p> “你說什么……”
薇爾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克勞迪婭分明已經(jīng)很猙獰了,不解,煩躁,抑郁,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攪得腦子一團(tuán)糟。
“……不可能……我沒有理由相信你說的話?!?p> 薇爾沒有插嘴,而是讓她繼續(xù)說。
“我不傻,薇爾,母親她為什么要讓神除掉自己……她是瘋子嗎?”
“因為她恨自己死不掉?!?p> “你說清楚!”
“布蘭妮為了創(chuàng)造你們,將精神分成很多塊,分裝進(jìn)不同容器內(nèi),她自己則是成為一具空殼。
一具僅僅保留母性的空殼?!?p> “那她又是為什么!要讓我離開,偏偏保住我的性命!而讓自己和兄弟姐妹全部死掉!”
“至于她為什么要殺掉自己,大概是因為離開本體的其他精神個體無法長久生存,并且由于人格的缺失,活得異常痛苦。
而你是最重要的,克勞迪婭,你的本質(zhì),是布蘭妮精神中的……
理性和愛。
她的所有其他精神在思考后一致同意,將你作為自我延續(xù)的火苗。
光憑自己本體和其余混沌的意識是做不到徹底抹除自己那種事的,她選擇用盡最后的力氣,呼喚耀神,利用神的力量,死在了我面前。
克勞迪婭,你是最重要的人。
我想我愿意稱你為人而不是機(jī)器?!?p> 薇爾故意停頓了一會。
“你和母親是什么關(guān)系?”
沙啞地提問,嘴里像是含著苦澀的葉片。
“朋友?!?p> “……薇爾……”
“我可不像奈利安她們,我從始至終就沒有把你當(dāng)小孩子看,就像你說的,你是‘劍’,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任何人來安慰,更多的情況,是由自己承受千百年的孤獨?!?p> 克勞迪婭許久沒有說話。
薇爾想起那時候的事,感到一些自責(zé),眼神朝向克勞迪婭,她那一頭原本光亮炫目的頭發(fā),似乎也變得黯淡,變得沒有光澤了,而花朵枯萎總是令人惋惜。
“……我得走了,抱歉沒有準(zhǔn)備茶點招待你?!?p> 薇爾收拾好桌上的紙張,起身就要離開。
“她真的是偉大的人嗎?”
她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克勞迪婭。
“她……一定算得上,即使她的那層行為不為人所知,但重要的是,不想看見孩子受苦,想讓最有希望的你活下去。
她是那么渴求生兒育女,不如說她是個偉大的母親?!?p> “謝謝你。”
“嗯?”
克勞迪婭從沙發(fā)上起身。
“典伊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你就不用出手了,我想,我需要花心思為母親……造一副靈柩?!?p> 克勞迪婭分明是在過往的記憶里掙扎了好一陣,臉上如同亂麻般的淚痕,紅得發(fā)亮的眼角,分明是個孩童模樣的哭臉,卻又令薇爾嘆惋。
“……我相信你?!?p> 留下一個淡淡的笑,那道藍(lán)色便消失在了視線里,那種置身世外的感覺也消失了。
她沒有對克勞迪婭感到不放心。
她原本是在確認(rèn)自己有沒有那個必要出手的。
“艾克,你有薇爾這樣的老師,真是一件悲傷至極的事情?!?p> 【三】
艾克沒有做夢,睡得很是香甜,或許是這里的大床很舒服,又或許是有人陪伴著而……
“好……好難受?!?p> 蕾娜睡覺不老實,半個身子都壓在艾克身上了,還踢掉了大塊被子。
“好歹是舊時代的貴族,注意一下??!”
“嗯……”
她緩緩睜開眼,不久她就洗漱完畢,化好妝打理好衣著,榮光煥發(fā)地從更衣室走出,今天她穿著一身白色西服,下身則是黑色百褶裙,和過膝的白襪……
“……這不是校服嗎?”
“就是啦?!?p> 說是校服不夠準(zhǔn)確,實際上,這是蕾娜的私服,并不是在皇家學(xué)院穿著的衣服。
艾克沒有花費(fèi)太多心思在穿著上,雖然他在厄瑞波斯有好好找過造型店……其實是被伊薩貝拉拖著去的,但他實際上還是沒有養(yǎng)成那種習(xí)慣,除非是特別重要的場合,否則他都只穿一件白色襯衣,最多是在外面加件夾克衫外套。
“出門吧,然后找個地方說說蕾娜你昨天收集到的情報?!?p> “好!出發(fā)吧!”
【四】
“疼嗎?”
醫(yī)院里的味道不太好聞,對伊薩貝拉來說。
病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個男人,他受了很重的傷,許多部位都纏著繃帶,掛著吊瓶,吊瓶里是和了魔力的特效藥液。
“疼死了?!?p> “你這是何苦呢?”
“好久沒見到你了,身為哥哥總會有些激動,想要逞強(qiáng)什么的也是情理之中,對吧?!?p> “我從來沒承認(rèn)過你是我哥或者我是你妹妹。”
“哈哈,這種關(guān)系不需要承認(rèn)?!?p> 伊薩貝拉雙手放在腿上,那里躺著一個手提包,里面是一些伊薩貝拉的隨身物品。
“唉,跟你吵也沒有意義,你就好好養(yǎng)傷吧。”
伊薩貝拉起身要走,卻被博納塔叫住了。
“小伊,你不能那么走?!?p> “我現(xiàn)在是要走出病房,方向是對的,從窗戶一躍而下這種事也不是不可以。”
“……卡爾頓涅夫和羅素錯了?!?p> “我知道?!?p> “你知道?那為什么還要幫他們?”
“我有我自己的目的,我必須幫他們,才能達(dá)成那個目的,就算你被卡爾頓涅夫打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會找他理論的,頂多記住這件事。
好了,我得走了。”
伊薩貝拉合上病房的門,病房變得死一般寂靜,博納塔躺了回去,渾身的劇痛迫使他發(fā)出嘶嘶聲。
“真希望你能多回頭看看,小伊?!?p> 許多男人會因為遇到令人惆悵的事而吸煙,博納塔也一樣。
【五】
“大人,早餐好了?!?p> “?。磕骼锼_,你怎么在這?”
馬爾巴斯還在床上,莫西里薩卻繞過門鎖進(jìn)入到室內(nèi),這讓本來睡意濃重的他“提起了精神”。
“看來不能小瞧你的能力?!?p> “早餐在這里,吃完再去洗漱吧,不然就涼了?!?p> “為什么不等我起床再做?”
“已經(jīng)十一點了,大人?!?p> 馬爾巴斯一臉驚愕地看向時鐘,莫西里薩沒有說錯,時針確實指向“11”,這下他徹底慌了,掀起被子就要換衣服出門。
“遭了,今天可是有重要會議要開的......”
他在衣柜里倒騰著,卻沒有看見莫西里薩已經(jīng)將衣服放在了床邊,自顧自地拿著一套正裝走入更衣室,關(guān)上了更衣室的門,更衣室和洗漱間是連通的,所以他順便把洗漱工作也做了。
不久后馬爾巴斯走了出來,整理著領(lǐng)結(jié),算是精神煥發(fā)地走出房間。
“那個,早餐……”
“......你自己吃吧。”
門被合上,留下莫西里薩一個人。
“也沒辦法?!?p> 她走到床邊,收拾好那一疊衣服,放進(jìn)衣柜了。
“大人他也很忙碌吧,都五點了燈都亮著?!?p> 莫西里薩是機(jī)器人,不需要休息,就算她徹夜不眠,消耗的也只是體內(nèi)的能量儲備,就算機(jī)體有損傷,也能通過保養(yǎng)恢復(fù)。但莫西里薩是個例外,她幾乎不接受任何保養(yǎng)和機(jī)體修復(fù),原因是她不需要。
她在“仁愛”馬爾巴斯的改造之下,已經(jīng)成為了第一位能掌握魔力,并擁有使用魔力進(jìn)行自愈能力的機(jī)器人,這在典伊的歷史上可以說是前無古人。
至少在馬爾巴斯眼里是前無古人的,他為了完成這個目標(biāo),已經(jīng)兢兢業(yè)業(yè)工作了很多年,但工作還沒有結(jié)束,照他的話說,莫西里薩還缺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但那個東西究竟是什么,就連馬爾巴斯自己也不知道,他有請教過各路鴻儒,得到的結(jié)果都是清一色的……“不清楚”。
但無論如何,莫西里薩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接近完美的機(jī)體了,需要被好好保護(hù),也就是由創(chuàng)造的她的人來看護(hù),馬爾巴斯接受到的命令如此。
莫西里薩可以選擇不吃早餐,吃不吃東西對她而言影響不大,要說影響只有心情方面的,美味的食物催人愉悅,此乃共識。
但她還是選擇吃完早餐,莫西里薩學(xué)習(xí)了至少了上百種菜系的烹飪方式,所以幾乎是所有的食物在她手里都能變成風(fēng)味十足的佳肴,這份早餐也一樣,入口的一瞬間,莫西里薩就感受到了味蕾上跳躍的情感,似音符一樣刺激著她的大腦,但一旦想到馬爾巴斯,那種美好就寡淡了好幾層。
吃完早飯后的她,收拾好垃圾,裝入袋內(nèi),將它們放置在門前的空地上。
會有機(jī)器人來回收的,這附近活動著馬爾巴斯研制的至少三十多個機(jī)體。
莫西里薩是最特殊,也是最強(qiáng)的一個,其它機(jī)體在見到莫西里薩后都會向其致意,不過這個最強(qiáng),也只是達(dá)到了中上魔法師的水平,她的機(jī)體還不夠完善,換句話說,莫西里薩對魔法的掌握度不夠高。
“你好,琺爾絲。”
“您好,莫西里薩大人?!?p> 她和前來回收垃圾的智能機(jī)器人打過招呼后,就返回了屋內(nèi)。至于職業(yè),她是馬爾巴斯的專屬女仆,最好在主人歸家前將家務(wù)處理妥當(dāng),這是本職工作。
沒入陰暗中,大門被緩緩合上。
【六】
“馬爾巴斯,你要遲到了?!?p> “不好意思,卡爾頓涅夫,昨晚工作到太晚?!?p> “嗯......”
卡爾頓涅夫用鼻子出了口氣。
“有熱情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時間規(guī)劃,今天明明安排了會議。”
“下次會注意的?!?p> 馬爾巴斯話音剛落,一位白發(fā)男子就從會議室的大門走了進(jìn)來,身邊還領(lǐng)著一位卡爾頓涅夫和他都認(rèn)識的女人,白發(fā)男子帶著那個女人來到會議桌的上座,目視左右十幾名會議成員,確認(rèn)到齊后讓女人坐下。
羅素竟然會出席這樣的會議?在馬爾巴斯的印象里,一年里也就能見到他不超過五次。
馬爾巴斯和卡爾頓涅夫還被那個隨行的金發(fā)女人震撼住了,眼神緊緊捕捉住她。
她會來到這里,只能說明一件事,那是好事,但還是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羅素,伊......?”
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扼制卡爾頓涅夫發(fā)言,那是他都無法抵抗的力量,毫無疑問,那力量來自于正坐在上座的“因果”羅素·阿斯莫德。
羅素不想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向諸位介紹,這是加入團(tuán)隊的新成員,你們可以稱呼她為‘洛斯薇特’小姐,洛斯薇特小姐持有非常強(qiáng)大的光元素力量,她的智慧也獲得了我的認(rèn)可,希望你們在將來的工作里。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