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
山谷內(nèi)的轟鳴之聲漸漸減弱。
灰蒙蒙的煙塵彌漫山谷,讓人看不清戰(zhàn)后的場面。
由于雪帝保護的很好,徐瀾清完全沒有受到一絲影響,別說戰(zhàn)斗的余波,連聲音都隔絕了。
他之看見冰帝的身影虛幻了那么一兩秒,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也太快了吧。
實力太低,連過程都看不見,這讓他有些郁悶,也更加加強了他想要變強的決心。
他以后就要做最快的那個男人!
他想了想,好像有點不對勁,呸,應(yīng)該是最強的男人!
雪帝右手揮動,冰藍色魂力潮水般涌出,瞬間清空了空氣中的煙塵,讓人眼前一亮。
大戰(zhàn)后的山谷一片狼藉,地上坑坑洼洼的,還混雜了不知道是誰的汁水,各種顏色都有。
不過冰火兩儀眼卻是沒有受到任何波及,看樣子是冰帝特意保護了,畢竟她還要借助它來渡過天劫呢。
徐瀾清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冰帝身上,只見她背對而立,螓首微仰,雙手負后,發(fā)絲與衣裙隨風(fēng)飄動。
“唉,無敵是多么寂寞……”
清脆悅耳的聲音幽幽傳來。
徐瀾清嘴角抽搐,他很想說一句“這是病,得治”。
想想還是算了,冰帝會不會被人打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會被冰帝狠狠訓(xùn)練一頓。
“來吧,讓我看看,你把書藏哪了?”
冰帝轉(zhuǎn)身朝著幽香綺羅仙品走過去,腳步輕快,語氣中滿是大戰(zhàn)一場后暢快淋漓的愉悅。
“給,我給還不行嗎……”
幽香綺羅仙品在冰帝強大的氣勢面前,也立刻選擇了低頭。
它根莖破碎,綠色的汁液順著裂縫流出,粉紅色的花瓣布滿了裂痕,原本流轉(zhuǎn)著粉紅色的光暈一下子黯淡了不少,很是凄慘。
烈火杏嬌疏和八角玄冰草同樣有氣無力地躺在冰火兩儀眼的兩邊。
冰帝那輕盈的步伐在它耳中宛如惡魔的低吟,瘦小的身形忍不住地顫抖著。
“現(xiàn)在才想給?已經(jīng)太晚了……”
冰帝冷笑,嘴角扯出一抹森然的弧度,地上的影子如鬼魅一般籠罩在幽香綺羅仙品的身上。
粉紅色大花瞬間合攏,變成了一個碩大的花骨朵,然后從里面探出一個小小的紫色花蕊,顫抖著看著冰帝。
冰帝潔白的右手抬起,就要去掏幽香綺羅仙品那閉合的花心。
“不要!”
那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zhì)制作出來的書從它的花心中飛了出來,懸浮在冰帝面前。
“我給你了,不要殺我,好不好?”幽香綺羅仙品可憐兮兮地說道,聲音中透著虛弱。
冰帝一把接過書,翻都沒翻,就丟給了后面過來的徐瀾清手上。
“念在它們生長到如此境地也不容易,看在冰火兩儀眼得天獨厚的分上,今天就到這里吧,冰兒?!?p> 雪帝如清泉流響的泠泠之聲流淌進幽香綺羅仙品的心里,感動得淚流滿面。
好人啊!
不對,我感動個什么勁,他們是一伙的??!
冰帝冷哼一聲:“看在雪女的份上,今天就饒你們一回?!?p> “謝謝,謝謝……”
看著一旁的冰帝,它是敢怒不敢言,還得感謝對方的不殺之恩,真的是憋屈到家了。
“對了,在我們來之前,最近來這里的人是多久?”徐瀾清撫摸著書本,忽然對幽香綺羅仙品問道。
這本書通體雪白,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zhì)制作而成,書本身柔軟,有點像是絹帛,但又比絹帛堅韌得多,摸上去還有淡淡的溫潤感。
“?。俊?p> 幽香綺羅仙品那跟紫色花蕊顫了顫,對徐瀾清的問題很是疑惑,不確定地說道:
“那個……我也記不清楚了,應(yīng)該是幾百年,還是一千年前吧?”
“你一直都在這里,怎么會不清楚?還是你不想說實話?”徐瀾清眼眸盯著它,很是不相信。
寒意在它周身匯聚,花骨朵上凝結(jié)成薄薄的冰霜,雪帝已然釋放了威壓。
幽香綺羅仙品打了個寒顫,身子縮了縮,連忙說道:
“我真的記不清楚了,這個山谷幾乎都沒有人能進來,平常我都是在睡眠中渡過的,不會蘇醒的,但我可以肯定,最近一次來人絕對是在幾百年前了?!?p> 徐瀾清眼眸微瞇,看著它那副慌張的樣子,再加上生命的威脅,應(yīng)該不是謊話。
“是在八百年前,一個幸運的人類闖了進來,不過他沒有通過那個人設(shè)置留下來的考驗,死在了這里?!?p> 略顯低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給幽香綺羅仙品解了圍,徐瀾清看了過去,是八角玄冰草。
“確實是這樣,我也有記憶?!绷一鹦計墒枰苍谝慌匝a充道。
徐瀾清眼神閃爍了一下,再次對它們問道:“確定嗎?”
“確定確定!”幽香綺羅仙品那跟紫色的花蕊連忙上下點了點頭。
“嗯?!毙鞛懬遛D(zhuǎn)而去看手中的書,沒有再說話了。
“你是在擔(dān)心那個人嗎?”雪帝的聲音在精神之海中響起。
徐瀾清抬頭望去,那精致典雅的臉龐仍舊平淡。
“確實有些擔(dān)心,萬一他留了什么后手,希望是我多慮了吧……”徐瀾清同樣在心中說道。
雪帝不再言語,只是眼神更加堅定了。
封面上沒有字,也沒有署名。不過他知道這是唐門《玄天寶錄》中的《毒篇》和《藥篇》,里面記載了各種仙草,毒草的不同,還有一些唐門失傳的用毒之法。
翻開第一頁,字跡古樸大氣,嗯,沒什么用,跳過。
再翻開第二頁。
“有緣人,你好。我乃唐門創(chuàng)始者,唐三?!?p> 沒毛病,強求來的緣分也是緣分,繼續(xù)往下看。
“冰火兩儀眼,乃……”
“……從此處所獲,不得超過七種藥草……”
“……學(xué)我寶錄,即為我唐門之人……也不可將《藥篇》、《毒篇》外傳,只可自己使用。慎之,慎之?!?p> 徐瀾清打算都不遵守,除了照顧一下唐門以外,唐雅那個妹子也挺可憐的,當(dāng)然,得是日月帝國的唐門才行。
這時,幽香綺羅仙裸露在外的紫色花蕊搖擺了幾下,猶豫再三后,還是弱弱地說了一句:
“那個,前面幾頁你看完沒有?你愿意加入唐門嗎?如果不愿意,書還是不能給你繼續(xù)看。我向那個人發(fā)過誓的?!?p> “嗯?”
冰帝柳眉倒豎,冰冷的視線看向了幽香綺羅仙品,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力。
“我錯了,你隨便看!”
幽香綺羅仙品頓時遵從了自己的內(nèi)心,在冰帝的淫威下選擇茍且偷生,命都快沒了,還管什么誓言啊。
徐瀾清笑了笑,沒有言語,繼續(xù)往下看。
一旁的雪帝視線在三株虛弱的藥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開口,帶著命令的語氣:
“把你們的綺羅之心,還有熾膠和寒冰雨露都交出來。”
“?。俊备惺艿窖┑凵l(fā)的恐怖寒意,三株植物都害怕地顫抖著。
不敢猶豫,三道散發(fā)著氤氳寶光的東西從它們花蕊中飄了出來,雖然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也很重要。
紫色有著淡淡清香的渾圓珠子,熾熱到空氣扭曲的火紅色膠狀物質(zhì),以及在空氣中不斷彌漫寒霧拳頭大小的不規(guī)則水團。
雪帝纖手揮動,冰藍色的光芒包裹著它們,凝結(jié)成冰層,隔絕了氣息的外泄,然后讓徐瀾清收進了儲物戒指。
三株植物上的光芒更加黯淡了,不知道是因為少了寶物還是因為心疼。
………………
數(shù)千里之外。
云深不知處。
湛藍的天空下,浩瀚飄渺的白色云海平鋪在空中,像是把天空分成了兩半。
只有一座近千米高的褐色山峰突兀地立于云海之上,山頭三面平削,光滑得宛如平靜的湖面。
只有一面略顯陡峭,當(dāng)然也只是相對其他三面而已,普通人根本就走不了。
山頂處,有一座巍峨的古堡,灰色的古堡充滿了古樸的氣息,很難想象,它是怎么在這上面建成的。
山頂上,山風(fēng)更加凜冽,還帶著濃重的濕氣。但無論山風(fēng)如何吹拂,那座傲立于山頂正中的城堡卻是巋然自若。
城堡的拱形大門上,有著三個大字,“昊天堡”。
昊天堡三層。
一間寬大的廳堂之中,有兩名中年人正在喝著酒。
一道白袍人影坐于主位,手中正拿著一只碩大的酒杯,將琥珀色的美酒送入口中。
在他下方,是一道身形同樣魁梧的黑袍人影。
正在他們喝酒之時,突然之間,他們的身體同時一震,緊接著眼底都流露出了驚訝之色,“唰”地一下猛然起身。
就在這一瞬間,整個廳堂內(nèi)仿佛驟然多了四道閃電一般,兩道青碧色、兩道棕黃色。
那份驟然爆發(fā)出來的恐怖氣息甚至令這座如同宮殿一般的廳堂散發(fā)出無法承受的“吱嘎”聲。
“有人進去那個地方了,還拿到那本書了,而且還是強搶的,大哥,我們?”黑袍人影看向首位的白袍人影,語氣中帶著詢問之色。
“慌什么?坐好!”
白袍壯漢好整以暇地重新坐下,一身氣勢盡數(shù)收斂,繼續(xù)拿起酒杯,另一只手倒酒,鮮紅色的液體緩緩流入酒杯之中。
看著繼續(xù)喝酒的白袍壯漢,黑袍壯漢面露猶豫:
“可是,大哥,神界遷移之前,他不是說?”
白袍壯漢搖了搖頭:“他也說了,一切看我們自愿,畢竟他也只能看出對方是日月帝國的人,而且會在之后某一天去冰火兩儀眼,其他的都是一片迷霧,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這才過去了六年?!?p> “那我們還要不要過去?”黑袍壯漢也坐了下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液體順著喉嚨咕咚咕咚地吞咽下肚。
“你想過嗎?如果我們插手了,結(jié)果還沒成功的話,原本隱世的昊天堡肯定會重新陷入世俗的爭斗之中,你有萬分的把握,能保證可以置身事外嗎?”白袍壯漢反問道。
“憑我們的實力,這世上還能有多少人可以抗衡,總不能這么巧吧?”黑袍壯漢再次喝了口酒,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凡事總有意外,太過自大會吃虧的?!?p> “那我們不去了?”
白袍壯漢一時沒有回應(yīng),廳堂內(nèi)只有酒液汨汨流動和喝酒吞咽的聲音。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白袍壯漢才沉吟道:“算了,還是去一趟吧,畢竟他于我們有恩,就當(dāng)把恩情還了吧。
對了,去之前把宗門內(nèi)的長老都叫上,以防萬一?!?p> “好,我知道了?!?p> 黑袍壯漢點頭,就要起身朝外面走去,安排事宜。
就在這時,一道稚嫩可愛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大爹,二爹,你們在說些什么啊,是不是要出門啊?我都聽到了哦~”
伴隨著話語落下,一顆小小的腦袋從門外探出,然后身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離她最近的黑袍壯漢。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粉藍色靈動的大眼睛偶爾閃過幾分狡黠之色,同樣粉藍色的長發(fā)披散在后面。
一身潔白的長裙在黑灰色的廳堂中格外顯眼,更忖托出她的可愛。
在她出現(xiàn)時,白袍壯漢和黑袍壯漢臉上都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他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女孩在門外偷聽,但卻并沒有阻止,畢竟等下要調(diào)動人員,也瞞不住。
“等下確實是要出門,小舞桐,你怎么過來了,有什么事嗎?”
黑袍壯漢原本粗獷的聲線溫和了下來,右手伸出,揉了揉女孩的粉藍色頭發(fā)。
女孩粉藍色的大眼睛眨了眨,一把抱住了黑袍壯漢的手臂,撒嬌道:
“沒有事,就是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我也想去外面看看?!?p> “不行啊,舞桐,我們可是去做正事的,你就待在宗門內(nèi),讓唐水她們陪你玩,好不好?”黑袍壯漢搖頭拒絕了。
聞言,女孩跺了跺腳,嘴唇嘟起:“一點都不好,這里除了云就是云,有什么好看的?我想出去玩,就帶我一起嘛~”
說著,抱著黑袍壯漢的手左右搖晃,眼眸蒙上了一層濕潤,閃爍著粉藍色的光點。
“這,真的不行……”黑袍壯漢很是為難地說道。
這小祖宗的要求讓極為寵溺她的黑袍壯漢很難拒絕,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首位上的白袍壯漢。
“大哥?”
正在默默喝酒的白袍壯漢本來想直接拒絕的,但在他張嘴之時,視線忽然在女孩的額頭上一瞟,像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而改口道:
“既然舞桐想去,那就一起去吧?!?p> ?????
黑袍壯漢一臉問號,他撓了撓頭,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
至于女孩,已經(jīng)高興得跳起來了:“太好了,果然還是大爹對我最好了!”
黑袍壯漢嘴角抽搐,合著我就里外不是人唄。
白咕咕
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