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毒?”
彭克一個眼神掃過,幾個護(hù)衛(wèi)立馬上前壓住符少寶和池錦林,將他們的下顎撬開,仔細(xì)檢查了一番。
“大人,他們二人口中沒有毒藥。”
彭克伸出一根手指輕敲著座椅扶手,眉頭緊鎖的思索了數(shù)秒后,才沉聲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把你們知道的,都說清楚,交代干凈?!?p> 符少寶和池錦林對視一眼。
事情都已經(jīng)演變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什么好隱瞞的呢?
兩人爭先恐后的便開始說起了這樁八年前的舊事。
原來。
當(dāng)初彭國禮找上不言宗的時候,孫湛是主動要接這個差事的。
一開始他們兩人其實還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一切都很順利。
根據(jù)現(xiàn)場留下的線索,他們很快就抓到了這伙山賊,也找到了他們從穆公子身上搶來,還沒花完的錢財。
但是!
在進(jìn)行審問的時候,當(dāng)符少寶和池錦林問起,這伙山賊是從哪里得知了穆家公子行蹤的時候。
卻問出了一個奇怪的答案。
他們寨子里有一個弟兄,在蘇州府買吃食的時候,偶然之間聽到了兩個蒙面?zhèn)b客在討論要“干票大的?!?p> 這兩個俠客抓到了一條大魚,很有錢,是富家公子,身上至少帶有三千兩,而且隨身只有三五侍衛(wèi),他們想要玩“劫富濟(jì)貧”事。
這個山賊聽了這事后,難得聰明了一次,覺得他們這群山匪可以黑吃黑??!
于是他馬不停蹄的就回山將事情稟報給了大當(dāng)家。
這位大當(dāng)家也是一個痛快人,一聽這一票干了就有三千兩紋銀。
而且弟兄還偷聽到了那兩個俠客要搞事的時間地點。
那還有啥好說的?
抄家伙上?。?p> 第二天,大當(dāng)家就帶著山寨里二十多個壯年山匪,跑到蘇州城外樹山腳下,埋伏等待。
但是左等右等,他們確實等到了那個富家公子和護(hù)衛(wèi),卻沒有等到兩個想要謀財害命的俠客。
眼瞅著這富家公子逛的差不多都要離開了,大當(dāng)家實在等不下去了,便讓弟兄們上!
這才有了穆家公子遇害一事。
他們被抓到之后,才知道他們截殺的是江南穆氏的公子。
腸子都要悔青了。
在心里快把那兩個蒙面?zhèn)b客給罵死了。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當(dāng)?shù)蹲邮沽恕?p> 說實話,聽完他們的訴說后,符少寶和池錦林也感覺這伙山匪肯定是被當(dāng)?shù)蹲恿恕?p> 準(zhǔn)備細(xì)查那兩個蒙面人到底是誰。
但是他們怎么查都查不到線索。
兩個在蘇州城里短暫出現(xiàn)過的蒙面人,身份哪有那么好找?。?p> 就在他們實在找不到線索,打算如實將情況向穆國禮說明的時候。
孫湛攔下了他倆,并且告訴他倆,蒙面?zhèn)b客其中一人正是孫湛自己。
孫湛當(dāng)場就拿出了兩千兩銀票給他倆,這是他所有的積蓄了。
只希望他倆可以將這事掩蓋過去。
就將這個案子停留在山匪見財起意,謀害穆家公子的程度結(jié)案。
當(dāng)時孫湛那叫一個聲淚俱下啊,和他倆說自己動了邪念,但是在最后關(guān)頭又懸崖勒馬了,最終還是沒有敢下手。
但是沒想到自己的行動無意之間被這伙山賊給知道了,并且他們還把自己不敢干的事給干了。
一邊是不認(rèn)識的山匪和只是單純合作關(guān)系的穆家。
一邊是自己朝夕相處數(shù)年的師兄弟。
孰輕孰重?
而且以孫湛的說法,至少他并沒有做出什么過線的事情,只是動了貪念,還沒具體行動呢。
再加上兩千兩的封口費,確實不少。
于是符少寶和池錦林,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孫湛。
“你們兩個蠢貨!”
“孫湛這樣的鬼話,你們也能信?!”
燕澗氣得嘴角兩撇小胡子都在不停的顫抖,整個人非常憤怒!
孫湛的這番托詞,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怎么可能只是動了貪念?
能拿出兩千兩銀子的人,何必為三千兩銀子就動貪念?
這根本就是一個借口,一個給封口費的借口而已!
符少寶和池錦林就是看在兩千兩銀子的份上,難得糊涂了一下罷了!
穆兮云眼眶通紅,雙手緊緊的攥著手帕,滿臉悲憤的說道:“那可是我哥哥的性命!”
“就因為兩千兩銀子,你們就能如此草率應(yīng)事!”
“我穆府是給不起這兩千兩嗎!”
“爾等還有一絲良知嗎!”
符少寶和池錦林低著頭沉默不語,一副任打任罵的態(tài)度。
事做都做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再說了。
對他們來說,抓出了幕后真兇,穆國禮給的也是那么多錢。
直接在山賊這邊結(jié)案,給的也是同樣的價錢。
而且這錢還是給不言宗的,也不是他們可以獨享的。
孫湛給的錢,可是他們獨享的。
再加上他又是一同學(xué)武的師兄弟。
這意義能一樣嗎?
人情左右之下,做出這種決定,真的無可厚非。
彭克在心里嘆了口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事情肯定沒這么簡單。
孫湛絕對還藏了什么。
符少寶和池錦林可能心里也清楚事情沒這么簡單。
但是他們很痛快的拿錢封嘴,也不多問,就裝傻,將孫湛這個漏洞百出的借口當(dāng)遮羞布。
知道的太多,對他們來說沒有好處。
反而是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
他們最多也就只能算是,故意沒有認(rèn)真完成穆國禮的委托。
也沒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沒有參與任何對穆家公子不利的事情。
甚至因為穆國禮和不言宗之間的委托,只是私人的要求而已。
所以他們這么一番糊弄,其實連犯法都算不上。
最多,也就是不言宗的信譽受損罷了。
但是現(xiàn)在不言宗都沒了,誰還在乎這個???
這也是兩人為啥坦白的那么干脆的原因。
反正罪不至死,為什么要跟著孫湛硬扛???
兩千兩,封了八年的口,這已經(jīng)夠給孫湛面子了。
彭克看著這兩個滾刀肉,面色暗沉如墨,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查!”
“給我仔細(xì)的查這個孫湛!”
“三天內(nèi),我要看到關(guān)于他的所有生平資料!”
“別以為死了就可以萬事皆休了!”
“沒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