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不自然的咳一下,故作鎮(zhèn)定道:“不用了,我就抿一口?!?p> 上一次被人捉到貪喝,還是她爹,倒不是不讓她喝酒,只是她受傷了,大夫囑咐不能喝酒。
她爹直接把家里的酒全藏起來了,最后她只能翻墻去表哥家偷酒喝了。
才喝上一口,就被她爹如同小雞仔一樣拎住了。
后來蹲了一下午的馬步,累得兩眼昏花,倒頭就睡。
俞盛沒有說什么,去屋里拿了竹筒洗干凈,灌好了用蓋子蓋上,對上她的視線,他解釋道:“我喝。”
柳芷自然不信,一時間很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等我攢了銀錢就把酒給你補(bǔ)上?!?p> 她發(fā)現(xiàn)俞盛還不怎么喝酒,也不知道是因為家里窮,還是真不愛喝。
俞盛抿了抿唇,眸子有幾分幽深,“不用了,家里的東西了你都可以用?!?p> “一家子不用見外?!?p> 收拾好東西后,許花把家里最后兩個生雞蛋塞給了他們,“帶上山,餓了就燒來吃了。”
俞盛在山里有個山洞,里面有些簡單煮飯的東西。
俞盛沒要,把雞蛋放在桌子上,叮囑道:“我們沒回來,不要隨便開門?!?p> 顯然是怕老俞家的來鬧事。
“別擔(dān)心我們,你們上山小心點,芷兒第一次在山里過夜,你要看著一些?!?p> 許花不放心的拉著柳芷,又道:“芷兒,你別去,山里危險。”
柳芷笑了笑,“沒事,俞盛……”
想到什么,她連忙改口,“相公他會保護(hù)我?!?p> 一時間,俞盛三人都看向她,許花見小兩口子感情好就沒有說什么。
只是拉著俞盛進(jìn)屋里說幾句悄悄話,“盛兒,多看著芷兒一些,你們同房也有些日子了,要是肚里有孩子了。”
話說到這里,她就沒多說了。
俞盛“嗯”了一聲,“我會照顧好她?!?p> 此時已經(jīng)不早了,再耽誤下去,可能趕不到山洞那里,到時候就不好了。
他轉(zhuǎn)身出了屋子,背起背簍,“走吧?!?p> 柳芷拿著弓箭就跟上他,兩人等許花把院子鎖好了才走的。
這會太陽正大,路上沒幾個人,兩人上了山后,樹陰投下來,涼快了許多。
往里走就看不清什么路了,完全被草叢遮擋了,前一步的俞盛停了一下來,扭頭看向柳芷。
柳芷微微抬眼,“怎么了?”
下一刻,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伸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掌,男子低沉的聲音,“山路不好走,我牽著你?!?p> “沒事,我小心點就是了?!?p> 柳芷示意他放開,俞盛一如既往沒有放開,“里面太危險了,容易踩空?!?p> “我比你熟悉?!?p> 聞言,柳芷也沒說什么了,畢竟山里危險,開不得玩笑,“那成?!?p> 俞盛眉眼閃過笑意,拉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他的步子微微不穩(wěn),但腰身卻異常挺直。
一路上兩人沒說什么話,只有腳踩在樹葉發(fā)出的細(xì)碎聲。
日頭漸漸落山了,林子里開始看不清前路了,有些幽深恐懼。
然而兩人神色沒有一絲害怕,摸黑往前趕路。
等黑夜完全籠罩,兩人才進(jìn)了俞盛以前住的山洞,拿了鎖打開了木柵欄,隨后點燃了火折子,“進(jìn)來吧?!?p> 洞里有口鍋,有一張草墊,有柴塊,柳芷確實走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墊上,“你以前就住這里?”
“嗯?!?p> 俞盛蹲下身,幾下點燃了柴塊,火光在男子的臉上跳動,直挺的鼻梁異常明顯。
“我出去裝點水,別出來?!?p> “在哪去裝?我跟你一塊吧?!绷葡胫旌诹?,他腿不太方便。
“不用了,你歇會吧。”俞盛拎了裝水的土罐出去,隨后從外把柵欄鎖住了。
深山的野獸比較多。
柳芷也沒閑著,拿了枯草的掃帚里里外外掃一邊,最后將草墊拍了幾下。
草墊沒多大,差不多就只能睡一個人,兩個人要擠著了。
等會讓俞盛睡,她在洞角將就幾晚上就行了。
一刻鐘左右,柵欄從在打開了,男子微微彎腰,拎著土罐回來了。
看見比剛才干凈的山洞,他看向了燒火的女子,心里突如其來涌起安心。
他從來就不是懦弱之人,他知道該怎么把握自己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
以前不敢想,現(xiàn)在……
見他突然發(fā)呆,柳芷連忙起來接過土罐,“咋了?”
“沒什么?!?p> 俞盛回過神來后,將鍋架起來了,倒了些水洗干凈,隨后淘米煮稀飯。
之前拿了一些米放在這里,但已經(jīng)沒多少了。
洞里安靜了下來,外面偶爾能聽見細(xì)小的狼叫聲。
柳芷這會看瞅了俞盛一眼,又瞅了火堆一眼,有些不自在的開口找話,“有野豬嗎?”
“有,很少能捉到?!?p> 俞盛似乎看出來了什么,緊接著又道:“一般兔子這種很好獵,我在附近挖了不少的獵洞,明個天亮了就去看。”
“要是這次看見野豬了,讓它有來無回?!?p> 柳芷以前沒事的時候就跟一群兵上前打獵,煮一大鍋來下酒。
那滋味簡直是爽死了。
俞盛不贊同道:“野豬勁大,容易傷人?!?p> 他一個人的時候,可以不管不顧,但是有她就不行了。
“沒事,以前我可按死過大蟲,那勁才大,差點把我肩頭都咬下來了,到現(xiàn)在還有個印呢?!?p> 柳芷神色自豪,說著就準(zhǔn)備去扯肩頭給他看,突然想到自個已經(jīng)不是柳燃了,連忙收住了。
頓時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一身傷疤再也看不到了。
那是她這二十幾年的戰(zhàn)果。
被敵人殺死了她還好想些,被手下的兵砸死了,真是侮辱她這個將軍。
俞盛看著她,“嘆什么氣?”
“就是可惜我那身疤,之前胸口這點中了一箭,那運氣才叫好,偏了一點?!?p> 女子說話間帶著幾分嘚瑟,似乎僥幸沒死是多幸運。
俞盛抿了抿唇,低沉道:“不要說了?!?p> 柳芷下意識是他覺得煩了,剛想點頭,就聽見他又道:“以后我不會讓你受傷了,至少我還活著的時候?!?p> 那一次他沒護(hù)住她……
聽見這些話,柳芷愣住了,隨即想到俞盛聽見她死了的時候。
他哭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俞盛對她過于關(guān)心了,已經(jīng)超過一個士兵對將軍的敬畏了。
她直接了當(dāng)?shù)溃骸坝崾ⅲ奥犚娢宜懒?,你為什么要哭??p> 俞盛神情頓時凝固了下來,他微微低頭,眸子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情愫,“只是難過?!?p> 他現(xiàn)在是個跛子,家里窮,爹還生病。
再等等。
等他能夠給她更好的日子。
泡泡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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