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盛那里本來今晚有幾桌老友的桌,接了范軒宇的電話全都給推了。把整個老宅給X城星辰科技的員工給留出來,順便在外面翻出打“打烊”的牌子。
車子相繼駛到這里的時候夜幕已經(jīng)落下了,這里距離城區(qū)較遠(yuǎn),加上大家現(xiàn)在都比較盡職盡責(zé),堅持把當(dāng)天的事情做完才過來。
于是,昏黃的燈光將人都帶到了古代。
李瑤一下車,高跟鞋剛踏上古色古香的石板路上就驚呼道:“Oh My God!我穿越了?天!里面是不是有王爺、世子和皇帝?”
江璐冷笑一聲,“麻煩你不要丟臉。”
李瑤笑著揣著她的胳膊,“我這不是高興嘛?!?p> 飛機走到李瑤旁邊,應(yīng)和道:“真是難得一見,真的很有意境。”
李陽也湊過來,儼然一枚市場部的職業(yè)西裝帥哥,筆直地站在幾人中間說:“馬上就要迎來一個更大的盛景了。”
此時葉盛迎出來,范軒宇和凌菲已經(jīng)帶著大家走上了石階。
葉盛笑道:“今晚沒別人,敞開玩兒?!?p> 木澤走得也近,笑道:“有勞葉老?!?p> 葉盛與木澤就科技融合的事情見過幾次,兩人對彼此印象都不錯,非常自然就交上了朋友。
葉盛看著他笑道:“喝了我不少好茶,現(xiàn)在才來說這種話,真是好沒誠意?!?p> 木澤笑著走近一步,與之并肩,仿佛一見面就有話聊。
凌菲看著,淡淡地笑了一下,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覺得木澤有些像辰南。葉老可能也是這么覺得的,所以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大家伙浩浩湯湯地跟在后面,笑鬧聲瞬間驅(qū)散了這座四進院老宅的寂靜。一進院是賞玩得多,各種假山、魚塘、植物;二進院是簡單的包間,以實用為主;三進院是大院,里面緊挨著的一個個小院,一墻之隔,但是設(shè)計風(fēng)格和意境完全不同。
葉老將人帶進了三進院,他說:“這院子都是聚會用的大桌,大家自由組合。”
上次范軒宇一行人就在三進院種有一棵柿子樹的小院兒里,吃了一餐黃豆燉羊肉。
大家高興地到處游賞,到處看,完全不知道餓一樣,竄亂竄去的都是人。
“馮芹過來,快點!來這院,我喜歡枇杷樹,我們就坐這桌。”李瑤的聲音又好聽又清脆。
飛機:“我喜歡隔壁那張桌子,桌上是《蘭亭序》的石刻,配著楊柳好看。”
李瑤:“我說了,我喜歡枇杷樹!”
李陽:“為什么不去桃花樹那院?開得多美!”
馮芹:“要不你們抬著碗,每桌都去吃一會兒?!?p> 江璐:“沒完了,不知道餓的嗎?”
……
一墻之隔的笑鬧聲,凌菲聽得笑起來。
范軒宇看著她,淡淡的笑著:“你想坐哪里?”
凌菲轉(zhuǎn)起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在這樣寧靜的月下尤其的明亮。
她說:“聽葉老安排。”
葉盛笑著,領(lǐng)著路,說:“走,給你們備好了?!?p> 三個市場經(jīng)理,連并范軒宇、凌菲二人都跟在葉盛身后。金川和梁州討論著院子的設(shè)計和布局,木澤認(rèn)真的賞景,葉盛將五人帶進了四進院。
凌菲才進來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葉盛轉(zhuǎn)過頭,看著凌菲笑說:“上次你與辰南就在我的四進院私人包間,這里外人不讓進。他喜歡‘清風(fēng)荷影’那個院,他上次來的時候不巧,荷花謝了,我種了白菊。”
凌菲也笑著,“葉老您還記得。”
葉盛頓了下足,轉(zhuǎn)過頭,看著凌菲淡淡笑道:“他每次來都是跟我一起吃,只有那次是跟你,所以,我印象很深。”
范軒宇笑道:“葉叔叔,您是不是忘了我?”
葉盛看了他一眼,頓悟地笑起來,拍拍額頭岔開話題道:“哈哈,是忘了。你來的次數(shù)沒有他多,你又不在國內(nèi),所以,對你印象不深,哈哈?!?p> 葉盛將幾人帶入一院竹林校園,竹林中間有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路燈的引領(lǐng)之下,大有曲徑通幽之感。
穿過曲折迂回的竹林,一座茅屋涼亭顯露出來。
金川笑道:“這真是絕妙設(shè)計啊!‘曲徑通幽,小亭依翠’說得大概就是這樣的美景了?!?p> 梁州笑起來,“川兒,你竟然會吟詩,刮目相看。”
金川不滿道:“怎么了?糙漢不可以文藝???只能是你跟木澤這樣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人才可以附庸風(fēng)雅?”
幾人被他逗笑,談笑間,一起進了涼亭圍著石桌坐下。涼亭的另一側(cè)是小橋流水,橋上放著石桌,石桌上有一套完整的茶具。
泉水叮咚作響,自帶音效。
梁州道:“葉老,你這是把日子過成神仙了?!?p> 幾人剛坐下不久,小徑上幾名窈窕的女子穿著青綠色的旗袍被一白色旗袍的女子帶著傳菜上桌。
葉盛將一壺酒推給木澤,笑道:“喏,給你。上次怕你回去被老婆罵,這次想怎么喝都成了?!?p> 木澤笑著,“知我者,老葉?!?p> 聽二人這樣說話,凌菲安靜地笑起來,葉老這是真的把木澤當(dāng)成辰南來對待了。不難想象葉老有多喜歡辰南這個人,即便是稍微相似的木澤,都可以得到這樣的優(yōu)待。
更別提,辰南。
想到這里,凌菲突然回憶起一個細(xì)節(jié),葉老迎接任何人只到大門口的臺階上,可是他迎接辰南是直接到了車子旁邊。
人與人之間的親疏關(guān)系,有時候真的就是一個不經(jīng)意間的細(xì)節(jié)。
金川:“太正宗拉著這個東坡肉,爽口!”
說著他端起酒碗,笑道:“來來來,走一個?!?p> 大家都笑著端起酒碗,這土陶的酒碗也是入木三分的做到了逼真,就像與蘇軾對坐對飲。
范軒宇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凌菲,提起酒壺幫她倒了半碗出來,這一舉動,大家都有些震驚。
凌菲驚訝地看著范軒宇,范軒宇笑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此時此刻,準(zhǔn)你喝。”
大家都笑起來,梁州說:“原來凌菲也會喝酒,來來來,今晚家規(guī)不嚴(yán)。敬我們的女豪杰一個。”
凌菲笑著雙手端起酒來,與大家相碰,抿了一口,辣得吐舌頭。
范軒宇干了看著她,笑了,“好不好喝?”
凌菲皺了下眉頭,說:“好辣。”
說完又抿了一口,仔細(xì)在嘴里回味了一番,然后笑起來:“是竹葉青?!?p> 葉盛大笑起來,看著范軒宇道:“你這家規(guī)要改,你老婆這嘴不品酒暢飲是埋沒屈才了?!?p> 大家又笑著敬了一回,木澤笑說:“我餓壞了,趕緊吃菜?!?p> 金川:“明明是你老婆身懷六甲,怎么搞得你饑腸轆轆,你們這是婦唱夫隨?”
梁州邊夾起一只醉蝦,邊道:“話說,你的喜酒什么時候喝?”
木澤邊嚼著東坡肉,邊道:“不急,等過段時間,大家輕松點再喝?!?p> 金川弄了一個荷香松糕,邊剝邊說:“哈哈,你別到時候帶著兒子結(jié)婚,那才真是雙喜臨門?!?p> 木澤怕他倆,趕緊端起酒杯大家又笑著,敬了一回。
范軒宇給凌菲夾菜,看著她紅紅的小臉,說:“行不行?這酒不低于五十度。”
葉盛也道:“女娃子圖高興就行了,這酒是53°,普遍的就45°。但這酒是我自己釀的,做了特別處理。我喜歡烈酒?!?p> 凌菲笑著,“我也喜歡烈酒,烈酒灼心,但也夠勁兒?!?p> 葉盛笑起來,“你適合小范?!?p> 這一句,三個人都聽懂了。
范軒宇沒吭聲,是先看著凌菲,葉盛這話兩層意思:憑他對辰南的了解不難看破辰南對凌菲的好感;另外是他對三個人之間關(guān)系的看法。
葉盛不喜歡繞彎子,他是個豁達直爽的性格。
范軒宇看著凌菲,想看她怎么回應(yīng)這句話。
凌菲吃了一口菜,淡淡笑道:“茶酒本是一家,喜茶喜酒,偏好不同而已。他喜茶,我喜酒,但怎么說,都還是一家。”
金川梁州不知道這邊打的啞謎,自顧吃得高興。木澤聽得懂,笑而不語,悶頭吃菜。
葉盛笑著,搖頭,舉杯與凌菲相碰,笑道:“也虧天意如此,否則,”頓了下,他看向范軒宇,笑道:“非得打起來。”
范軒宇也淡淡的笑著,舉杯與兩人相撞。
這一頓吃得暢快,菜夠爽,酒夠烈。
喝了一會兒,凌菲有些上頭。范軒宇坐近了,撐著她的身子怕她摔了。
金川酒量大得不像話,一個人生生喝了一壺半,那是一斤多酒下肚了。
酒酣,他站起來閑庭漫步似的,開始吟詩:“酒后高歌且放狂,門前閑事莫思量;猶嫌小戶長先醒,不得多時住醉鄉(xiāng)。”
梁州抬起一張紅透的臉,看著亭子里有模有樣走著的人,笑得抬手捂嘴,“他老婆怎么受得了他這一醉就吟詩的性子?哈哈。”
葉盛也笑,“小友有趣?!?p> 木澤笑著,恣意地坐在石凳上,他轉(zhuǎn)頭看看對面的兩人。
范軒宇似乎從葉盛的那句話開始注意力就幾乎都在凌菲身上,他的酒跟金川喝得差不多,每次舉起來都是直接見底,但是他完全看不出醉意來。
木澤驚嘆:這人果然是神!
然后他看著凌菲,對面那個女孩子神情淡然,緋紅的小臉非常惹人憐愛??墒窃谶@無比靜謐的美好中,又有一股淡淡的憂傷,他似乎感受到是因為葉盛的那句話。
木澤實在好奇那個辰南,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為何會讓對面的三人出現(xiàn)截然不同的三種狀態(tài)?
今晚本是來談項目的,但到了這種份兒上,似乎誰提出來都不合適。
木澤突然起身,說:“老葉,我的茶呢?”
葉盛猛然想起似的,也跟著起身,對桌上的四人說:“你們慢坐,我去取茶,一會兒對面的橋上賞月喝茶?!?p> 范軒宇禮貌地笑著點頭,凌菲也揚起一張漂亮的臉,淡淡的笑著點頭。
見走了兩人,梁州看看范軒宇和凌菲,也起身,去拉著還準(zhǔn)備再吟詩一首的金川說:“你剛剛跟我說的那個設(shè)計,我沒有看懂,走,我們?nèi)タ匆幌?。范總,凌菲,我們?nèi)トゾ突?。?p> 兩人依舊禮貌的點頭笑著。
等涼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范軒宇起身將凌菲拉起來,然后靠著泉水的位置坐下,將凌菲拉在自己腿上坐著。
范軒宇看著她,道:“為什么要做那種辯解?一點都不像你?!?p> 凌菲低頭看著他,在月光下脖頸也有些泛紅,她笑著,“為他爭口氣。”
范軒宇端坐著,摟著她的腰:“他需要你爭這口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