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澤再回來的時候,依舊是那個溫柔可親的紳士。
凌菲一看就知道,他釋懷了。
孟建坤見到凌菲第一個跑了過來,滿臉激動和喜悅,非常隨性的就拉著凌菲去看什么。
桌子邊,留下了相伴13年的這對無緣人。
原野一臉的平靜,她說:“我去看過母親的故鄉(xiāng)了,很漂亮?!?p> 木澤一聽就知道了對方的言外之意,他說:“我去過兩次?!?p> 原野并不覺得驚訝,她平靜的看著木澤,然后說:“做完這個項目,我就回日本,應該不會有機會再來。所以,你們的婚禮我就不參加了?!?p> 說完,她從包里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木澤看著那只盒子也冷靜了。
原野推過去,說道:“物歸原主?!?p> 木澤從桌上拿起來,打開,是一對非常精致的情侶對戒,是他很多年前送給原野的。
看完他放在桌上,看著原野,溫和的笑著,“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一語成讖?!?p> 原野:“感謝你這13年的相知、相伴,我沒有遺憾。”
木澤笑起來,“留著一個尋花問柳的男人的陪伴,一點也不值得感謝?!?p> 原野靜靜的看著他,良久才開口,“擁有過一個寧可糟踐自己,也要讓我放手轉身去追求幸福的人,我,此生足夠了?!?p> 聽見這句,木澤收了笑容,低下頭。
知己者,舍你其誰?
曲終人總要散,再不舍的人,再濃烈的相愛都會成為過眼云煙。下了肚子的壽司長了腳一樣,在木澤的身體里到處亂走,每步一個腳印,都是烙鐵般的滾燙。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木澤的生日原野做了一盤很難吃的壽司,木澤卻吃出了最幸福的味道。原野以為好吃,吃了一嘴吐都來不及,她氣急被壞地倒了剩下的一整盤,回到木澤身邊說:“我的廚藝拿不出手,但是我沒有準備其他的食物,所以你吃我吧?!?p> 在那之后原野再也沒有做過壽司,下過廚。
凌菲再回到桌邊的時候,木澤收了對戒,兩人平靜得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原野起身,“該做事了?!?p> 這天的收獲頗多,學生們的熱情久久不能平復,他們邊拍照、視頻記錄,邊就順手進行創(chuàng)作前的預熱。
第一篇朗讀的內容和視頻的整體構架,當即就有了思路,三方討論下很快就拍板定案。
結束后原野自己開車回去,木澤將凌菲送到范軒宇家,也回去了。
凌菲回家查閱企業(yè)間不正當競爭及商業(yè)犯罪的案例判處資料,累了就簡單的洗漱去睡,也沒有想起來范軒宇說了今天會回來。
等她睡熟以后,范軒宇回來了,他知道她在,聲音很輕。在樓下洗了澡,到臥室連燈都沒有開,他摸著黑走到床邊,脫了浴袍,鉆進去。
第二天醒了,剛好是周六,誰都不動。
范軒宇擁著她,輕語:“要不要看你的情書?我去拿。”
凌菲緊緊的摟著他,“不要,我先看你?!?p> 說完她睜著眼睛,邊親吻邊專注的看著他近在遲尺的臉,親了一會兒,她皺著眉頭說:“你瘦了?!?p> 范軒宇笑了:“300g你都能看出來,你是有多愛我。”
凌菲:“我愛你一點都不比辰南少。”
范軒宇更高興了,他深情的回吻她。
“有沒有可能超過他?”他帶著調皮的語調問。
凌菲笑了,“真貪心?!?p> 范軒宇的笑是那種黎明破曉掃除一切黑暗的曙光般的笑,除了耀眼還帶著勢不可擋的威勢。
因為他真的很少對別人笑,即便有也是禮節(jié)性的。
但是對凌菲,他是發(fā)自內心的高興。笑不再是一種功能,而是外象表現。
他說:“跟他一樣就足夠了,再多就不是愛了。是歉疚和感激,我不要你感激我。”
凌菲貼著他的臉,“我?guī)湍氵@300g養(yǎng)回來,今天給你做我的拿手好菜。”
范軒宇像只溫暖的小貓,緊緊貼著她的身子,他說:“好,我們自己去菜市場買菜,一起挑菜,一起做飯?!?p> 凌菲:“好?!?p> 然后兩人起來,進了浴室,相互幫對方搓澡。
換衣服的時候,凌菲習慣性的往自己的包包里拿。范軒宇過來拉著她往另外一個衣帽間去,凌菲這時才看見范軒宇早就幫自己備好的衣服、鞋子、包甚至還有墨鏡和手表,這些衣服每一件都是她的尺碼,每一件她都喜歡。
她喜歡素凈的顏色,簡潔的款式,這些衣服沒有一件是艷麗復雜的。
凌菲說:“你這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了?!?p> 范軒宇邊笑著幫她換衣服,邊說:“是啊,看過身子的女人,怎么能不天天惦記?”
范軒宇幫她換了一套跟自己一樣色調的休閑服,兩個人站在一起,要說他們不是關系匪淺的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們從服飾、身高、體型、樣貌,甚至是智力、精神,無論是夫妻相還是相由心生,無一處不相配。他們是真正的,傳說中的,天作之合。
到了菜市場,范軒宇買菜十分干脆,只問凌菲要不要,從來不問多少錢。他一路付錢著錢走,一路都是贊譽。凌菲也感到非常舒心,這樣無言于他的關懷,是一個人最高的修養(yǎng)。
很快他兩手都提滿了東西,買的量不多,但種類不少。他們沒有在小區(qū)附近明碼標價,非常干凈講究的超市買,凌菲說讓他充分體驗一下真正菜市場的“人情味兒”所以兩人駕車去了鬧市。
車子不能近距離停,兩人買好菜提著一起沿著街走。
范軒宇看著凌菲笑,“你記得第一次去我家的情形嗎?”
凌菲手上只拿著一瓶酸奶,她喝一口給他喝一口。
凌菲看著他,挑著如蝴蝶交尾般勾人的眼角說:“記得啊,你那般欺負我的事情哪有那么輕易忘記?!?p> 范軒宇被她這個眼神瞬間熱了血,他微微轉開視線,唇角綻開一絲不自覺的笑意,他說:“我說的是你餓了下來翻東西吃的事情。”
凌菲回憶了一下自己當時的窘境,笑起來。
“你是惡魔,不給人飯吃?!彼傺b嚴肅的說。
范軒宇醉心的回憶著:“你偷喝水被發(fā)現差點扔掉瓶子,又盡力補救回來的模樣,太可愛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可愛的人?!?p> 凌菲一步跨到前面,把人停在自己身前,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問:“你老實說,你當時是不是非常想嘲笑我?”
范軒宇寵溺的看著她,說:“沒有,我心動了。我只在想,這個人怎么不是我的?!?p> 凌菲笑起來,像一朵初陽射到剛好綻放的紅蓮。
她說:“現在是你的了,往后余生一輩子都是了。”
兩人的情話就像源源不絕的流水,永無止盡的從心海里滋潤出來。愛一個人是一種能力,一種需要不斷蓄力,不斷吐故納新的能力。
現在的凌菲已經完全理解了當時奇葩的范軒宇,他與辰南談不上相交甚好的朋友,但卻是相互欣賞彼此的兩個人。辰南的那個局加上自己舅舅的賣力配合是實實在在的把他套牢了,他心里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當時的范軒宇是處在思想的邊沿困獸猶斗,年終慶的晚會上看到自己舅舅口述里辰南愛得死去活來的凌菲時徹底爆發(fā)了。理性思維里,辰南和這個自己一見鐘情的女人的關系,他討厭這個女人,但是本能的他控制不住愛意的萌生,非常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所以即便是他那么理智的人也不免失控了。
相處中得知凌菲并不是一個貪慕虛榮,淺薄無知的女人以后,他無處安放的愛意得到了救贖。
后來得知整件事的真相時,他雖然同樣受到不小的打擊,但是相比心里的某種信仰坍塌,那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所以再次面對凌菲的時候,他回歸到了他自己本來的樣子。并且把那份一眼就炙熱的愛意緊緊的抓牢在自己手中,放開一切不管不顧的去愛。
回到車上,凌菲剛系好安全帶,范軒宇就俯身過來,捧著她的臉熱情的親吻。方才那一個眼神,他忍了幾條街。
正在激情的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兩道看熱鬧的目光。
尤夏笑著抬手頂了下也是兩手提著菜跟在身邊的木澤,木澤笑著小聲說:“看見了?!?p> 尤夏也放低聲音,笑道:“范總真是‘年少氣盛’??!”
木澤笑著,“那要看對象是誰?”
尤夏聽了這句,很不高興的扭頭瞅著他,木澤尷尬的笑了一下。
等兩人結束了,他們才慢慢的走過去。
凌菲一抬眼就看見迎面走來的兩人,看那表情,方才的一幕必定是盡收眼底了,她尷尬得紅了臉。范軒宇倒是不以為然,禮貌的笑著,轉頭看了一眼凌菲被自己親得濕紅的嘴唇,抬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
木澤笑著:“范總,凌菲,真巧。也是過來買菜嗎?”
范軒宇禮貌的笑著,說:“是,真巧。尤總氣色不錯。”
凌菲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尤總,好久不見,恭喜?!?p> 尤夏笑得非常燦爛,即便不再往臉上涂脂抹粉,也因為孕期的舒適氣色紅潤,有光澤。
尤夏:“謝謝,本來想邀約你們去家里坐坐。真巧在這里遇上。”
凌菲說:“要是你們沒有其他安排,今天就去先我們那里吧。”
兩人都看了一眼車里的范軒宇,范軒宇笑著:“非常歡迎?!?p> 沒再說別的,凌菲上了車。木澤放好東西,載著尤夏跟在后面一起去范軒宇家。
到了范軒宇家,尤夏拉著木澤到處看,三層樓占地面積300多平的別墅,在哪里來看都是很稀奇的。除了三樓書房是有指紋鎖,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敞開的。
尤夏在意他們的臥室,那個坐北朝南采光最好的大臥室,應有盡有,可以在里面發(fā)生一切美好的事情。主色調為白、灰,落地窗外借的是兩排蔥郁櫻花樹的街景,可以想象出櫻花盛開時的絢爛,再往遠處是連綿起伏的青山。藍天白云、青山粉黛,美不勝收。
尤夏無比的羨慕,說道:“范總真浪漫?!?p> 木澤笑著,“我不浪漫嗎?”
尤夏看著他,盈滿一臉的幸福,“你最浪漫?!?p> 木澤更好奇的是范軒宇辦公的地方,他看了范軒宇的小書房,那三臺臺式聯機的電腦給他的震撼不小。
尤夏看著笑起來,“真是個工作狂!三臺,旁邊還有筆記本。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他是最強的四個腦袋強強聯合,沒有天理,她媽怎么生的他,是不是替上帝待產?”
木澤被她逗笑了,“那你在這里多沾點兒智慧,將來我們的孩子也厲害。”
尤夏撇撇嘴,儼然已經成了個孩子,她說:“不要。我不希望我兒子那么聰明,我希望他笨笨的,有人照顧。”
木澤笑著摸摸她的臉,“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奇怪母親。”
凌菲與范軒宇在廚房準備飯菜,范軒宇做任何事情都是力爭盡善盡美,芹菜的葉子已經要被他拔得一絲不剩,棵棵都是光桿司令。
燉好湯轉過身的凌菲看得笑出了聲,范軒宇停下來,抬頭愕然的看著她,“不對嗎?”
凌菲笑著,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說:“對,哪有不對。我的寶貝做什么都對?!?p> 范軒宇看看籃子里的芹菜,他說:“葉子可以吃是嗎?”
凌菲肯定地說:“今天的不可以吃,都拔掉?!?p> 范軒宇笑起來,這時木澤進來,說:“需要我做什么?在家也是我做飯,我可以打下手?!?p> 凌菲收起那一籃子芹菜,笑道:“那你嘗嘗我的手藝,這里不需要你幫忙,你陪著尤總就行?!?p> 木澤其實一眼就看見了那些奇怪的芹菜,可是他沒說什么,點頭答應著就出去了。
木澤出去以后范軒宇湊過去從身后摟著凌菲的腰,低下頭與她臉貼著臉說:“我也要學做菜,以后我做給你吃。”
凌菲知道他盯上了木澤方才一句無心的話,她說:“我不喜歡會做飯的,喜歡吃我做的飯菜的人,我比較鐘意。”
范軒宇又被她逗笑了,“你直接說,你只喜歡范軒宇。這話我愛聽?!?p> 午飯時間,兩人搬出一桌子豐盛的午餐。凌菲非常照顧尤夏,把清淡的營養(yǎng)的都放在她夠得到的地方。
尤夏笑道:“凌菲真賢惠,范總福氣真好。”
范軒宇笑著,“你的也不差?!?p> 木澤幫著一起擺放。因為范軒宇瘦的那300g又加上尤夏的到來,凌菲多半都是做成滋補的,菜齊了四人坐下來。
這時Destiny突然從門口走進來,一來就跳到凌菲身上。
尤夏稍微往后靠了一些,警惕的看著這只不速之客的暹羅貓,倒不是她怕貓,是孕期的人多少都有些忌諱動物。
范軒宇一眼看穿,他從凌菲身上將Destiny抱走,然后把兩只小貓都暫時關進了籠子里,之后在洗手間消毒洗手,才重新坐回來。
尤夏抱歉的說:“不好意,我這會兒有些敏感?!?p> 范軒宇笑著,“可以理解?!?p> 凌菲看了一眼范軒宇,為他異常靈敏的觀察力暗暗稱贊。
木澤笑道:“范總這樣的人,要是體貼關心一個人,絕對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對嗎,凌菲?”
凌菲聽了笑起來,范軒宇沒笑,他轉過臉看著她,好奇她為什么要笑。
凌菲瞬間嚴肅起來,說:“是,你說得對。用餐吧?!?p> 這天過得非常愜意,大家都是極其放松的狀態(tài),沒有一個人聊半句工作的事情。雖然尤夏木澤與范軒宇之間還是有些難以言說的距離感,但是凌菲總能很好的協調。
站在門口送走兩人,范軒宇將凌菲打橫抱起往臥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