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也笑著,“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狂妄自大同樣也會付出代價?!?p> 范軒宇站直身子,邊說邊掏出鑰匙,“好啊,那咱們走著瞧,是你幼稚摔得疼,還是我自大跌得深?!?p> 他將鑰匙拋給她,“自己回去?!?p> 凌菲看著轉(zhuǎn)身要走的人,連忙道:“你要去哪里?”
范軒宇笑著轉(zhuǎn)身看她,“去嫖,你要不要一起?”
凌菲瞅了他一大眼,先一步邁開步子。她其實不關(guān)心他去哪里,她只是想盡量跟著他,只要貼身跟著,總能找出破綻來。
凌菲找到車,坐進去,準備打著一抬頭,范軒宇站在車子前面。他冷冷地看了凌菲兩眼,自顧走過來坐進副駕的位置,說了個地名,發(fā)了條微信,就靠在位子上閉眼休息。
凌菲瞅了他一眼,打開手機導航,往他說的地點開。
到的時候范軒宇剛好睜開眼睛,他下車,扶著車窗說:“車技不錯。停好,來一樓大廳找我?!?p> 凌菲在接待人員的協(xié)助下將車停去了泊車位,然后又被帶到了一樓大廳。這里設(shè)計金碧輝煌中透著情調(diào),凌菲一眼就看出這是售樓中心。遠遠地就看見范軒宇氣質(zhì)不凡、西裝筆挺坐在一群外國人中間,他是來簽購房合同的。
聽見有人走近的聲響,他抬起頭,溫柔地笑著,“過來寶貝。”
售樓銷售連忙讓出位置給凌菲,范軒宇自然地抬手摟著凌菲,并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用非常標準的美式發(fā)音說,“這是我太太,她也想看看?!?p> 凌菲不會感到驚訝,她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笑了一下打開合同。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想要幫著介紹和說明,凌菲禮貌地笑著,但沒有分神。
不一會兒門口進來一群人,個個看上去都是身價不菲的樣子,這群人連忙分出一部分過去接待,只留下了經(jīng)理和經(jīng)理助理。
但那邊不一會兒就傳出吵嚷的聲音,看來是搞不定,經(jīng)理有些為難。范軒宇手搭在凌菲肩上,愜意地玩著她的頭發(fā),笑著“沒關(guān)系,她英文不好看得慢。你們先去接待,有問題我會叫你們?!?p> 經(jīng)理十分感謝,帶著助理一起過去了。他們前腳剛走,范軒宇就收起笑臉,坐直身子放下手,邊看著那邊的動靜,邊對凌菲說:“拍下來,一頁不落?!?p> 凌菲立馬拿出手機,手有些顫抖,但還是非常認真謹慎地將一整本合同書都拍了下來,并且確保沒有一張是糊的,只用了一分鐘不到。
范軒宇笑了一下,“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凌菲收起手機瞅著他,他笑著,“沒事,多做幾次就不緊張了?!?p> 那伙人走了,經(jīng)理鎩羽而歸,帶著人連忙過來給范軒宇賠不是,范軒宇笑著說沒事,合同還有一些沒有看完。
但是他接下來說了一個誰都不敢反駁的理由,“我太太身體有些不舒服,小Baby調(diào)皮,我先帶她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再約時間過來簽。”
說完他打橫將凌菲抱起來,在那群人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的稱贊中往外走。
接待員將車開到了門口,恭敬地打開車門。他將凌菲小心翼翼地放進副駕,體貼地系好安全帶,然后又溫柔地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儼然一副妻賢夫能的美滿樣子。他坐進駕駛座,跟那群人再見。
邊開車,他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語音發(fā)了一條,“多謝。房一人一套,隨便選?!?p> 凌菲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嚴肅的側(cè)臉,“那群人是你叫來鬧場的?”
范軒宇打方向轉(zhuǎn)了一個彎,他說:“不然呢?”
凌菲:“奸商?!?p> 范軒宇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法律研究生么?在那份合同里孰是獵人孰是鹿你看不出來?”
這一句,凌菲反駁不上,的確那本合同有太多的地方表面上含糊不清,實際上把更多的責任和風險都轉(zhuǎn)嫁給了購買方。
范軒宇:“周五之前把合同重新整理出來,在不違法的情況下,怎么對我有利就怎么改?!?p> 凌菲皺眉,“他們憑什么要聽你?”
范軒宇將車直接開回了家,相比之前的體貼溫柔,現(xiàn)在的他簡直就是冷酷無情。
他自顧自己下車,看著坐在車上沒動的人,“顧客至上你沒有聽過嗎?何況,我要買下的是一整個樓盤,他們只用簽我這一份合同?!?p> 凌菲傻眼了,她看著這個年僅二十五歲,狂到?jīng)]邊的人。她不禁又想起了辰南之前的擔憂,他覺得自己會喜歡這樣一個人。
她進了大廳,傭人來請她用餐,說范先生已經(jīng)在餐廳等候了。凌菲告訴他自己沒胃口,身體不舒服想去休息,讓他轉(zhuǎn)告范先生不用等。傭人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恭敬從命。
凌菲去院子里找到和一只暹羅貓在嬉戲的Lucky,它貌似比她更能適應新環(huán)境,它已經(jīng)不認生了。見她來忙過來跟她親熱了一下,但是很快它就看著同伴,凌菲放開手讓它去找同伴。
她站在走廊里看了一會兒,兩只小貓在“莫奈花園”一般的院子里嬉戲,說不上的愜意。
她此刻很想辰南,若在這里的是辰南,那么她將會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現(xiàn)在,她才開始后悔,為什么自己不敢放開那些牽絆和束縛,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他。而不是杵在這兒,隨時擔心受怕著會被另外一個人奪走。真是一念之差,追悔莫及。
凌菲回到房間關(guān)起門,有氣無力地爬上床,沉沉地睡去。
夢里,她又看見了那個讓她恨不能一口咬死的男人。他拖拽著自己,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躺在地上涕淚縱橫怎么努力也爬不起來。
那時她才是十五歲,她邊喊著媽媽,邊哭得撕心裂肺,可是男人的手勁兒太大了,她無論如何努力也掙脫不開。母親就像一灘稀泥,她也在使勁兒,手努力地朝著女兒夠,可是她們怎么努力也夠不到對方。
小小的她,氣到發(fā)狂,轉(zhuǎn)過頭,仇視著那個男人。然后不顧一切的一嘴拼盡全力地咬在他拉著自己的手上。男人大叫著,拼命掙脫,可凌菲就是不放。
最后男人忍不住了,狠狠地朝著她的腦袋砸了她一巴掌,把單薄的她一個巴掌打到撞在電視柜上??粗粍拥牧璺?,男人嚇到了,連忙叫了幾聲,看著沒有什么反應他就開了門跑了。
凌菲是被悲憤欲絕,爆發(fā)了生命潛能的母親搖醒的。她睜開眼,看著躺在旁邊奄奄一息的母親,哭喊著,連忙找到母親的手機,叫了救護車,然后趕緊下樓喊了保安,幫著她一起先把母親抬下去。
她哭得失聲,那一天她差點失去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母親。
“媽媽,你不要,不要離開我…”
凌菲哭著醒來,一睜眼就對上一雙冷漠的眼睛,她嚇得連忙抓緊被子坐起來。她警惕地看著站在黑暗里,一身黑色西裝分不清是黑夜還是他的男人。
她氣道:“你進來都不知道敲門的嗎?”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首先,我提醒你,在我這里錯過飯點,就不要想著加餐;其次,時差倒不倒得過來是你的事情,周五前交不出像樣的合同更正版本,你就每天自己打車去公司,我絕對不會給你一分打車費?!?p> 說完男人大步走了出去,門就那樣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