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一傘之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連禍1

一傘之下 武中 2382 2022-03-14 20:00:00

  墨非毓一來一去,蕭子鈺的心情完全是兩個樣。所以送走烏大人后,他一個人在公署后院信步走著,順便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

  按照墨非毓的計劃,現(xiàn)在只有兩個問題要解決,一是盡快炮制郎叡臣勾結(jié)四皇子的證據(jù)。這個看似復(fù)雜,其實并不難,因為除了一兩個“不識時務(wù)”的州府長官之外,江南十六州每個刺史都有把柄在他手里?,F(xiàn)在郎叡臣已死,他犯了哪些事自然由自己說了算;二是讓百里門不可胡來,去年一年江南新劃分的地盤幾乎盡入百里門,現(xiàn)在他倒要看看,百里門是不是買他的賬。

  眼見這么多焦頭爛額的事,墨非毓在輕撥輕捻間毫就化解至幾近無痕,他不由打心里叫好。一想到墨非毓能為自己所用,心下更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至于杭州是不是就這樣讓天風(fēng)教接管下去,他還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是一定不愿意的,不過墨非毓每句話的分量,他都不得不慎重考慮。

  心情放松了,步子也不由輕快起來,不覺來到了公署最里面的紫薇堂,是時方值初春,不過在他眼里景致很不壞。興之所至,索性在一棚尚還沒有綠意的凌霄花架下坐了下來養(yǎng)神。

  可是,椅子還沒坐熱,緱仁良又帶來了一個讓脊背發(fā)涼的消息:越州刺史張赟被暗殺身亡。

  “誰送來的信報?”

  “越州信使通過官驛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大人,這個不會是假的?!?p>  蕭子鈺雙手捧著送來的公文,簡直不相信書中所陳。他將文書讀了一遍又一遍,緩緩坐回了長椅。

  片刻間他還精神奕奕,而此刻,他只覺渾身極度乏力,只是坐著也有些撐持不住,汗水莫名其妙地從額上不斷滲出來。

  “可還有別的消息?”

  緱仁良小心翼翼道:“屬下一接到文書立即就趕過來了,多的也不知道。”

  蕭子鈺緩緩把頭靠在架子上,閉著眼一動也不動。緱仁良抬眼偷覷著自己的上司,料到他可能又要大發(fā)雷霆,大氣也不敢出。

  “大人息……”緱仁良忽然渾身一顫,幾乎要跪下去,因為蕭子鈺突然睜開眼坐直了。不過他這句沒說完,就生生把“怒”字吞了回去,因為蕭子鈺顯然在思索,而不是要發(fā)火。

  “你說,會不會也是天風(fēng)教?”

  緱仁良一怔,細(xì)思之下,只覺大有可能,不禁驚恐地望著蕭子鈺。

  “墨非毓!你干的好事!”蕭子鈺第一個念頭是墨非毓剛才的推斷全都錯了,他猛地一拳,將凌霄花冬日殘枝震落一地

  片刻的思考后,他決定立即回府,只有明確了答案,才能決定要不要制造郎叡臣反叛的證據(jù)。

  “我回去一趟,有消息來我府上報稟?!?p>  “是?!?p>  望著蕭子鈺匆匆而去的背影,想起剛才看到他安閑自在的神情,緱仁良在花架下站了好久,才所有所思地長嘆一聲。

  一到府上,蕭子鈺立即吩咐小癡兒,讓他去叫墨非毓。

  “等等?!毙“V兒已經(jīng)飛奔出丈余,蕭子鈺又怕和以前一樣錯怪了墨非毓,“不要去了,傳個風(fēng)聲去書舍,就說越州刺史張赟被人暗殺了?!?p>  事態(tài)嚴(yán)重,小癡兒也沒有再嬉皮笑臉,愣了一愣,道:“要怎么個傳法?”

  “讓墨先生知道這事,但不要說是我讓傳的,機(jī)靈點(diǎn)?!?p>  小癡兒咬著厚厚的嘴唇想了一會,轉(zhuǎn)身一溜煙去了。

  蕭子鈺在書房焦躁不安地踱著步,以便集中精力思考一下發(fā)生的事。墨非毓的分析入情入理,并無疏漏,而越州來的文書說的是暗殺,而且并未說有騷亂。難道,越州張赟被殺和杭州之亂并無關(guān)系?可接連兩個州府刺史被殺,這是不是太巧了?

  恍惚而又迷惘之中,腦子里突然冒出一件事:近一年來,江南東州十六個地方刺史幾乎有一半出了事!

  一想到此,他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兩巴掌,耳中轟然作響,還有些眩暈,忙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可還是忍不住繼續(xù)思考:過去一年江南形勢是一團(tuán)糟,官場萬馬齊喑,人心惶惶,官員出事后要么是新任官員還未到任,要么是沒人敢上任,就任的也不敢和自己走得太近,他對各州的控制大大削弱。最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什么時候會突然會出事。自己這一年是忙得焦頭爛額,可盡忙著善后了,完全只有招架之功,全無反擊之力。

  越是往深處想,越覺觳觫不安,他閉上眼,用手使勁搓著臉。

  就在手指的指縫間,他看到門房老九邁著略微蹣跚的步子匆匆向書房走來。

  “大人,緱大人來了。”

  “讓他進(jìn)來?!?p>  “已經(jīng)進(jìn)來了?!?p>  蕭子鈺一凜,不由站了起來,緱仁良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大人,出大事了?!本椚柿歼€沒踏進(jìn)門,就氣喘吁吁地忙著稟報。

  “越州有新進(jìn)展了?”蕭子鈺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只盼緱仁良點(diǎn)頭。

  “不……不是。”緱仁良一面搖頭一面喘氣道,“是建州……”

  一聽是建州,還“出大事了”,蕭子鈺頓時渾身汗毛直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后,催促道:“快說啊,建州怎么了?”

  “建州刺史……韋福韋大人,副使區(qū)大人也被暗殺了。”

  蕭子鈺身子向后一倒,后背向大門靠去,忽然又針扎似的反彈起來。倒不是因為門上有針,而是門臼轉(zhuǎn)動發(fā)出的響聲,在他耳朵里仿若驚天炸雷一般嚇了他一跳。

  緱仁良從袖中掏出秘報,展開遞給蕭子鈺:“大人,您自己看吧?!?p>  蕭子鈺拿在手中看了好久,才看明白文書中的意思,望著文書足有半柱香時間,只說出四個字:“還是暗殺。”

  緱仁良道:“兩州的大人都是在家里被暗殺的,家人都沒有任何人察覺,直到早上才發(fā)現(xiàn)尸體?!?p>  “要潛入刺史府邸殺人而不被人察覺,只會是武林中人,而且一定是高手?!笔捵逾曊f完,側(cè)目征詢緱仁良的意見。

  緱仁良見他面無血色,確定他不會扔?xùn)|西,才道:“卑職特地問了,送信的人說直到他出發(fā)之前,也沒有找到兇手的任何線索。”

  說到此,他有意停了一會,才小心翼翼道:“大人,如果真的查不出兇手,那就不至于糟糕透頂吧?”

  “兩州三個朝廷命官,一天之內(nèi)死了三個,這還不叫糟?”蕭子鈺厲聲說完,又有氣無力地道,“就算不是天風(fēng)教所為,就算我們推得干干凈凈,就算保住項上人頭,還能保住這頂烏紗嗎?而且,你以為那個冷血的太子會放過我嗎?”

  書房里很長一段時間里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很久,緱仁良才道:“實在不行,我們還得靠太子殿下。江南是他的地方,出了事,他臉上也不好看,他……”

  “你這些年做官是不是做糊涂了?”蕭子鈺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能推則推,能瞞則瞞,我們會,太子就不會嗎?”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蕭子鈺目光發(fā)直,望著對面的字畫呆了好久,也是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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