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是宋昭做得嗎
姜熾這話一出，房間里跟著安靜了一瞬。
耳邊只剩下男人低沉的呼吸。
宗御掐著她的后頸，指腹輕來回摩挲著。
她總是這樣，有意無意的勾著他。
說出來的話讓人心頭一顫，止不住的蕩漾。
垂眸，他盯著她看了一秒。她勾人不自知，還在沖他笑。
像是一只狡猾得逞的小狐貍，因為剛剛說了一句曖昧不清的話而害羞著，卻又忍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觀察他的反應(yīng)。
宗御低下頭，拇指扣住她的下巴，撅住她的唇，輕咬著她的下唇。
刺痛感襲來，姜熾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張開嘴?？蛇@一動作正好隨了男人的心意，讓他更進一步——
一小時后，姜熾幾乎是踩著上課鈴聲進入教室的。
陸珂看到她從后門跑進來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
平時都是兩人一起遲到，他今天自認(rèn)為已經(jīng)來的很晚了，沒想到姜熾比他還要放肆。
幸好沒人發(fā)現(xiàn)。
姜熾溜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把背包丟給一旁的陸珂，擰開水杯喝了口水平復(fù)一下呼吸。
見狀，陸珂半趴在桌上，湊過去，小聲問道：“老大你昨天這是幾點睡的，居然又遲到了？”
這個“又”字用的就有些奇妙了。
姜熾放下水杯，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我其實起得很早。”
這是事實。
只是后來因為某些事情耽擱了一些時間。
這完全是個意外！
陸珂仔細打量著她，最后才發(fā)覺哪里有些不對勁……是姜熾的嘴，下唇好像破了一樣？
他眨眨眼，剛打算說些什么，姜熾扭頭陰惻惻的 朝他看過來，“看什么看！”
陸珂：“……”
火氣是挺大，多少有點“Y求不滿”的意思了。
但是這話陸珂也不敢說出來?？上攵钦f了的話，姜熾能直接把他捶到地底下。
他訕訕的往后靠了靠，換了個話題：“老大，你檢討寫完了嗎？”
“當(dāng)然?！碧岬竭@個，姜熾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絲絲。她從陸珂懷里把包拿回來，掏出里面唯一的一個東西——
她把本子拍在桌上，“吶。”
陸珂好奇的打開，兩秒過后，他忍不住驚嘆一聲。
這字確實很漂亮，非常的工整。
但是驚嘆過后，他就開始懷疑……這個東西，是他家大人寫得嗎？
他狐疑的偷瞄了兩眼旁邊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本子。
左看右看，這么好的文筆也不像是他家大人能寫出來的東西啊。
好歹也認(rèn)識了一段時間，陸珂這個眼神，姜熾一秒就能看穿。
她瞪他一眼，把本子收回來，“收起你這猥瑣的眼神?！?p> “……”陸珂癟了癟嘴，壓低了聲音問：“老大，你這個一看就不是你寫的呀。”
“我的字就是這樣的?！?p> 姜熾狡辯。
“主要是這個文筆，不像是你的。”陸珂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放屁。”
姜熾抱著胳膊，一副高傲模樣：“我好歹也是天府重點培養(yǎng)出來的，這點算什么?！?p> 陸珂額了一下，忍不住拆穿： “可是大人，您不是……武將嘛？”
又不是文官。
姜熾噎住。
這一刻，陸珂好像完全忘記了什么叫做“求生欲”，單刀直入，直插心臟——
“而且，您上回考試的時候，作文才拿了八分?！?p> 姜熾：“……”
要不是老師來得快，陸珂真的逃不過一頓毒打。
下課后，姜熾把本子交給陸珂，讓他幫忙交到辦公室。
陸珂回來的很快。
見狀，姜熾看他一眼， “說什么了嗎？”
“沒啊?！标戠胬_椅子坐下，“我就交上去，老李頭兒就讓我回來了。不過，他盯著你的那個著重看了一會兒?！?p> 姜熾眉峰一揚，覺得問題不大。
都叫陸珂回來了，還能有什么事。
一上午風(fēng)平浪靜，中午姜熾帶著陸珂出去吃飯。
余落落也特地過來了。
包間內(nèi)，姜熾夾著菜，聽到開門的動靜，也只是懶懶掀起眼簾看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我哥呢?！?p> 余落落姍姍來遲，關(guān)好門就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哥沒來?！?p> 他和姜景說了要找姜熾談些事情，姜景是個聰明人，也不想打擾。
沒有過問，也沒有跟來。
他也挺過意不去的，但是姜景和他說，公是公，私是私，要分清才好。
于是他就一個人過來了。
姜熾也沒多問，把碗嫻熟的遞給陸珂，她抬頭看著對面的人，問道：“這么急找我什么事？”
一旁，陸珂乖乖的給姜熾和余落盛湯，自覺地降低存在感。
余落落也沒估計陸珂的存在，響起昨晚宗御的話，他直接開門見山：“是這樣的……”
“你也知道我是天子派來輔佐你調(diào)查弒神符一事，關(guān)于最新進展，我其實有必要匯報上去?！?p> 聞聲，姜熾筷子一頓。
她嚼著嘴里的菜，眼神不咸不淡注視著余落。
余落也遙遙與她對望，不卑不亢。
他很少擺出這樣一副正經(jīng)的模樣，不茍言笑，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他。
姜熾這才放下筷子。
竹筷擱置在碗邊，兩者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陸珂坐在一邊，也不敢動彈。
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流連。他作為旁觀者，明顯能察覺到房間內(nèi)的氣氛發(fā)生了變化，不似一開始那般輕松。
“說句話呀，這么看我干嘛?！庇嗦渎渎氏乳_口打破沉默。
他雖然也見過許多大世面，但是碰到姜熾，他段位還是有些低。
姜熾沒什么反應(yīng)，臉上不見喜怒。
“你什么打算。”
聽到她開口，余落落松了口氣，如實說道。
默默聽他講完，姜熾點點頭，姿態(tài)懶散：“可以啊。”
她語氣輕松極了。
余落落眨眨眼，“真的？”
“真的啊?！苯獰胩裘迹澳阋舱f了，這是你的本職工作，該匯報就匯報唄。”
“其實我也很為難……”余落落抓了抓后頸，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這有什么啊。我們兩個之間本來就是合作關(guān)系，互相配合互相體諒就好了，你不用想這么多?！?p> 她輕笑一聲，用調(diào)侃的語氣：“你這樣搞得我像是有多十惡不赦，蠻不講理似的?！?p> 余落、陸珂：“……”難道，不是嗎？
余落落放下心來，“那就好，那我現(xiàn)在就去？”
姜熾胳膊肘抵在桌上，認(rèn)真看著他：“不急。這進度可以匯報，但要留一個心眼?！?p> 此話一出，余落落剛呼出去的一口氣，再次提了上來。
他就知道，姜熾不會這么輕易答應(yīng)的。
看吧看吧！
“你想干嘛？”
他一臉警惕的問。
姜熾掃了眼面前冒著熱氣的海鮮湯，緩緩開口：“你可以向天子匯報弒神符一事有進展，宋昭身世成謎，很早之前就有同伙。但不能提起天府和椿。”
“……”余落落眉頭一擰，想不通：“為什么？”
“如果你直說弒神符和天府有關(guān)，或是直接挑明這件事和天子身邊的椿脫不了干系的話，那你和我，都要被天子懷疑?！?p> 姜熾話音落下，后者怔在原地。
余落落正了正神色，坐直身子：“你是怕天子會覺得我們挑撥離間？”
“雖然聽起來荒唐，但我肯定比你要更了解天子?！苯獰胙鄣籽鹨?抹笑意，帶著一絲調(diào)侃的意味，她勾唇：
“所以你可以引導(dǎo)讓他自己往天府的方向去思考，但千萬不要挑明?！?p> “他生性多疑，他能想到的可遠遠比你所看到的要復(fù)雜?！?p> “余落，我體諒你，你也需要配合我?！?p> 姜熾食指點在玻璃臺面上，按出一個指印來，“你隱瞞不報你會被查，但全盤托出的話，你和我就會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所以我們各退一步，折中，為彼此考慮?！?p> “我知道你也許不怕，不擔(dān)心，你相信天子的為人。但那是你的事情。我現(xiàn)在可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應(yīng)付這些?！?p> “你明白嗎？”
眼下，她需要做好身為判官該做的事情。君主不在，她現(xiàn)在就是冥府的第一把手。
再加上這次弒神符，還有個隱患宋昭。
她已經(jīng)分身乏術(shù)。如果天子那邊如果多疑，默默施壓?；蚴谴坏弥耸裁聪?，從中作梗。
到時候，麻煩的還是她。
當(dāng)然了，她倒也不是害怕，只是這些事一件一件去解決都還好，就怕堆在一起——
余落落神情認(rèn)真，聞聲點頭。
“你放心，你這樣說的話，我懂?！?p> “我按照你說的去做?！庇嗦渎湎嘈沤獰?，不僅僅是因為宗御和姜景。
“只要能保證基本的，剩下的我都能聽你的?！?p> 這種進度突破如果不匯報上去，日后天子查起，到時候倒霉的還是他。
就像是姜熾剛才說得那樣，天子本來就很神經(jīng)質(zhì)，像是有被害妄想癥似的。
前一秒他能無比喜愛相信一個人，但下一秒他也能自己在心里推翻對這個人所有的信任。
姜熾，就是個可悲的、赤裸裸的先例。
而眼下，如果他真的不隱瞞全部說出的話，姜熾一定會天子盯上，而他也許也逃不掉。
畢竟天子在想什么，沒人知道……
——
這個話題過去，余落落輕松了不少。
他拿起筷子夾菜，只是這一口還沒來得及放進嘴里，他就想起來另一件事了。
“那個……”
他的聲音有些突兀， 姜熾和陸珂再次朝他看過去，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余落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攥拳抵在唇邊悶咳了一聲，才開口：“還有一件事忘記和你說了?！?p> 姜熾揚了揚下巴，示意：“講?！?p> 這一刻，在場三個人，位置雖沒什么主賓之分，但姜熾一開口就斷定了她的地位，一看就是主持大局之人。
“那只鬼。就是要去鬼街回來又給你通風(fēng)報信的那一只?！?p> “怎么了？”姜熾不以為然。
那只鬼說完，因為是白天的緣故，對鬼魂還是有些傷害的。所以他拖到天色暗下來才離開。
具體是幾點走得，姜熾沒有留意。
但是她放學(xué)離開前，的確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了。
“算算時間，應(yīng)該早就到鬼門關(guān)了?！?p> 聞聲，余落落輕輕搖頭，“沒有，姜景說那只鬼——”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在姜熾的注視下，他才道：“魂魄被打散了。”
陸珂：“……”
陸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余落落。
而姜熾也愣了下，只不過她臉上沒什么表情波動，面不改色。
“是有些突然哈?！?p> 余落落移開視線，雖然這事和他沒關(guān)系，但是被姜熾這樣看著，他還是莫名的有些心虛。
“你也知道我對這些不精通的，是你哥察覺出來的，然后認(rèn)真算了許久，說那只鬼在臨近鬼街口的地方……就被殺了?！?p> 其實再往前一步，就是鬼街了。
而進了鬼街渡過業(yè)海，就是冥府的鬼門關(guān)。
就這一步。
“然后姜景說，他們天師府雖然靠近鬼街，但除了上次出了個叛徒之外，其余人都不敢擅自靠近鬼街，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p> 如果這只鬼作惡多端，那其實也情有可原。
關(guān)鍵就是，他是無辜的。
本就在天府當(dāng)差，被陷害趕下來還沒過兩天好日子就被殺，成了一只孤魂野鬼，隨即被困在那只布偶里多年。
好不容易遇到了姜熾，把他救出來。
因為這只鬼的生死簿干干凈凈。以后無論是留在冥府當(dāng)差還是輪回，他都有著大好前途。
可惜了。
先前他總覺得宗御是最冷漠無情的那一個，他總是戴著一支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殺伐果斷，雙手沾滿了鮮血。
可實際上，并不是。
往往真正的惡魔都長了一副天使面孔，因此才能俘獲人心，趁機禍害人間。
而宋昭，就是惡魔。
“宋昭做得嘛？”陸珂小聲問道。
余落落回神，微微搖頭，“不確定，我和姜景都只是猜測，還沒有證據(jù)。”
“姜景本來想去鬼街附近看看，找找線索。但是我覺得太危險，就暫時沒讓他過去。想著先告訴你再做決定也不遲?！?p> “不用去看了?！?p> 姜熾坐正身子，拿起筷子繼續(xù)夾菜，“這件事除了宋昭，其他人沒有理由抓他?！?p> “就算是其他假道士來抓鬼，他們一般也不會直接把鬼魂打散?！?p> “那宋昭這么做，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