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父少年飽受磨難,早同村人的說法,十一二歲的年紀,卻要拉生產(chǎn)隊的驢才能拉動的板車,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活成了周扒皮式的年代。
只因為他的父親是個不識大局的,緊緊的抱著經(jīng)過幾代辛苦努力才擁有的一份農(nóng)村的家業(yè)不松手,一腳踏進了洪流的大坑。
坑了自己,更坑了z父。
好不容易憑借毅力麻木的活過了那些年,卻成了一個娶不上媳婦的人。
很帥的一小伙,正值韶華,卻是沒姑娘嫁的,畢竟姑娘也是要吃飯的。
二十四歲時,才在自己二姐的努力介紹下,娶了一個同是一樣出身的媳婦。
那個時期,二十四歲娶媳婦,妥妥的晚婚了。
第二年,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一個姑娘,z小姐。
有孩子了,原本不好的生活,變得更加雪上加霜了。三間呼呼灌風的土坯屋,完全隔離不了嬰兒的啼哭。
這哭聲穿透了黑夜,也稍微喚醒了z父那顆被打壓的懦弱已久的心。
經(jīng)過別人介紹,z父又開始當驢了,得益于他十一二歲時就能當驢用的本事。
以前拉的是負擔,現(xiàn)在他拉的是希望。
所以比以前更努力了,從他身上一塊塊兒烏黑的傷疤上就可以看出來。
z父在礦場里見慣了死傷,一次次受傷的鮮血和冬日里都能淋漓的汗水都澆不滅他心里已經(jīng)燃起的希望之火。
三年后,z父憑借自己的努力,終于住上了磚瓦房,青磚黑瓦,四間一堂的傳統(tǒng)新房。
他的父親他是指望不上的,畢竟地主家的大少爺,已經(jīng)當習慣了的,不敗家坑他這個兒子,他已經(jīng)萬幸了。還好,他媽媽是個很努力的媽媽,不然他肯定活不到現(xiàn)在。
女兒已經(jīng)四歲了,長得很健康,很活潑。
z父在新家看著嬌妻幼女,心里覺得所有的苦難都還是值得的。
又過了一年,家中托人傳來喜訊,媳婦給他生了一個帶把的。
z父欣喜若狂,干活更賣力了。
再一次見證了一起礦場事故后,z父怕了,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讓才出生的兒子失去遮擋的大樹,讓冉冉升起的新家失去頂梁之柱。
z父毅然決然的辭工了。
雖然礦場屬于國營單位,也留不住z父的心了。
z父心里有了新的牽掛。
礦場的小領導心里還是很惋惜的,畢竟大時代的環(huán)境在那兒擺著呢。一個可以當驢使喚的勞動力,走了就是損失。
大領導?大領導知道你是哪個?他們只想著在哪兒可以再弄一個清閑的位置,安查一下關系戶。
z父回到農(nóng)村,想著好好伺弄分到手里的幾畝田地,讓它們產(chǎn)出更多的收獲。
回到農(nóng)村,就要面對農(nóng)村的現(xiàn)狀。
大隊里的水利工程你是要出工的,國家的農(nóng)糧攤派也是要上交的,市里的大工程缺人了,農(nóng)村人是要頂上去的。
可是這一切都嚇不倒z父,畢竟做個農(nóng)民,在這個年代更讓他安心。
努力的活著,拼命的勞動,五好家庭獎牌,優(yōu)秀農(nóng)民的證書,幾乎每年的大隊會議上都能拿到手。
這個可是毫無拖欠公糧提成的農(nóng)民才能得到的獎勵。
這些卻都比不上看著孩子們一天天健康的長大,所帶給他的快樂。
因為前者是慰問,后者是希望,他懂的。
家里的小子長大了,還很聰明,就是有點皮。
這些沒關系,孩子皮,沒有打一頓治不了的。大不了打過了再和他講道理。
z父第一次揪心的事發(fā)生在z先生十一歲那年。
z先生在放學騎車時發(fā)生事故,重傷了自己。
時值秋收農(nóng)忙,z父在聽說孩子出事后,扔下手里的揚叉,匆忙的趕到了事故地點。
看著兒子痛不欲生的樣子,聽到兒子軟弱無力的呻吟,他心急如焚。
好在兒子在經(jīng)過一番顛簸的努力后得救了,他放下了心。
前后三千多元,這個時期一棟樓房的價格,他都沒有一點心疼的。
可是他不知道,兒子的這次治療是有事故的,醫(yī)院用的血是有傳染病毒的。
這個在當時是沒法得知的,更沒人想著去查證這個。
等到以后得知了,也是無能為力了。
z父不是那種只想著兒子,而枉顧閨女的人。
閨女的衣服永遠比兒子的多,比兒子好。
閨女是個在學習上腦子不怎么好的,中考失利,一般的農(nóng)村家庭都是不讓讀書了,正好家里可以多一個勞動力。
z父卻是供自己的閨女讀上了大專。
可是很多人最美好的愿望,永遠得不到自己心里想要的結(jié)果。
首先,最報于期望的兒子,看似早熟,卻永遠是個不懂事的。本來擁有一顆聰明的腦袋,卻一直不會用在對的地方。
閨女也是個不省心的,好好的老師不當,非要跟著一個沒讀過書的跑出去闖蕩。
未來姑爺也是個靠不住的,拖著他的閨女,都三十了才結(jié)婚。
未來姑爺去掉前面兩個字后,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不想著腳踏實地的人。跟人家合伙開礦,結(jié)果賠了一個底掉。
女婿的百萬身家,z父是沒享受到一分好處的,就這么沒了。
女婿還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在股市大蕭條的那幾年,不知被什么迷了眼,一頭扎進了這個大坑,然后就起不來了。更別說顧上老泰山家了,甚至抽干了老泰山的積蓄,為自己的股市填窟窿。
二十萬,就這么讓女婿霍霍沒了。
兒子更不省心,一直都是東游西蕩,沒有一個正式工作,出社會十年都沒一分積蓄。更是不管怎么勸說都不結(jié)婚,讓他愁斷了腸,流干了淚。
還好兒子三十歲的時候好像醒悟了,找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開始有積蓄,更能補貼家用了。
兒子雖然不結(jié)婚,讓他在親戚鄰居面前抬不起頭來。但是兒子工作五年后,不單給家里補貼了十多萬,更是自己買了一輛二十多萬的車,也至少讓他有了一點點的顏面。
至少兒子不是一個廢物。
z父老了,再過三年就七十了,身體也不行了。腦血栓讓他昏迷倒地,腰椎骨質(zhì)增生疼的他直不起腰來。
這些他都沒告訴自己的子女,依然想著為子女留一份家業(yè),土地是沒丟下的,還養(yǎng)了一群土雞,攢夠了雞蛋就去集市上賣。
兒子由于各種原因,雖然離家近,但是很少回家。女兒女婿,那是更別想了,怕他們是沒臉回這個家的。
z父對子女的愛是深沉的,不想索取回報的。
z父是一個真正的人,一生都干著人該干的事。
z父是一個真正的父親,一生都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養(yǎng)育自己的孩子們,用心關愛培養(yǎng)他們。
z父的一生是有悔的,他不說,別人不知道。
z父心里是抱有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