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沿著皇宮內(nèi)院蜿蜒綿長的青石板小徑快速朝棲霞院的方向跑來,通紅的火把映照的兩側(cè)宮墻通亮,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寂靜無聲的深夜格外清晰刺耳。
須臾,急速趕來的士兵把棲霞院嚴(yán)密的守衛(wèi)起來,沒有禹宣帝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進(jìn)入。
“哈哈哈,來人,擬旨,朕的皇兒蒙上天庇佑吉時出生,乃真龍之子,本王順迎天意大赦天下,舉國同慶?!?p> 禹宣王興奮之極的大笑聲回蕩在棲霞院上空。
“你的父王很重視剛出生的小皇子。”
宋詩睿穩(wěn)定心神,亦是透過層層密密的樹葉觀察著棲霞院的動靜,劍眉微顰若有所思。
“他一向重男輕女,好不容易有了兒子當(dāng)然要大肆慶祝。”錦瑟俯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對其稍縱即逝的思慮不以為意,反而有一絲竊喜。
禹宣帝越重視小皇子,在這個爾虞我詐,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祭輝的安全就能得到更好的保障。
“他真的是龍子嗎?真龍下凡?”
宋詩睿偏過頭來,幽幽的看著她,眼底有復(fù)雜難辨的光芒閃現(xiàn)。
“是?!?p> 錦瑟心神一緊,沒由來的涌起一陣不安。
她記得宋詩睿在晉王府列祖列宗的靈位前,對旁支子弟許下的承諾。如果晉王真的心有反意,祭輝的出生,就是他推翻宋氏江山最大的障礙。
上天僻佑的龍子,在禹國百姓心中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無論是誰,妄想與天意做對,都會遭受百官反對,萬民唾罵。即便是使用暴力手段倒行逆施,搶奪的皇位也坐不長久,早晚會被人推翻。
“你......,為何如此確定?”宋詩睿眸光閃爍,欲言又止。
錦瑟美眸迷離,掠過一抹心痛:“祭輝是南海龍王的兒子,當(dāng)之無愧的天之驕子?!?p> “他是你的朋友?”宋詩睿語調(diào)清幽。
“是兄弟?!?p> 錦瑟心尖猛地顫了顫,下意識的解釋:“生死之交的兄弟,同生共死,不離不棄?!?p> “同生共死么.........?!?p> 宋詩睿低聲輕喃,似是糾結(jié)難安,縈繞在兩人四周的氣息驟變,低沉,壓抑。
錦瑟眉心緊擰,幽幽的看著他,任由他陷入自己的思緒,做出艱難的抉擇。
四下里一陣寂靜,仿佛時空停止,僅能看見他燦若繁星的雙眸時明時暗,神思不寧。
良久,良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才聽到他細(xì)若游絲的一聲嘆息。
“生死與共么........,那么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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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輝,若邪,非離,玄音,他們都是你的左膀右臂,生死之交的戰(zhàn)友,手足,兄弟,親人.......,那么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高興就哄兩句,不高興就隨意的扔在一邊,一年半載不回來也無所謂,反正賜婚的旨意是父王和母妃強加給你的,你從來就不在乎........”
曾幾何時,她也聽到過同樣的話。
仙界極寒的極北之地,云宮深處那一池五光十色瀲滟的荷花池邊,一襲白衣俊美出塵的無雙少年,星眸含淚,哀傷欲絕,單薄的身體仿佛隨時都會迎風(fēng)逝去一般。
不!
你在我的心里是不可替代的。
沒有人能和你相比,即使是祭輝他們,也不行。
錦瑟心揪痛,美眸有一瞬間的迷離,眼前糾結(jié)不安的少年,和腦海深處痛徹心扉,不敢碰觸的記憶再一次重合在一起。
右手猛地一拽把他扯入懷中,抱緊,用力抱著,抱的是那樣緊,仿佛一松開他就會消失不見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