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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邪神的祭品

003 以主之名

我成了邪神的祭品 暗夜拾荒 3594 2021-10-07 09:00:00

  邪惡的儀式正在無名的荒島中心進(jìn)行著。

  奏鳴的銅鐘毀了,顱柄的祭刀成為了新的鐘槌,尼爾的身體化作了新的鳴鐘。

  鐘聲用尼爾的身體鳴響,聲音比之前的銅鐘更幽遠(yuǎn)更清越。

  鐘聲回蕩!

  每敲一下,黑袍的敬伏就深一分,每敲一下,尼爾的顫抖就更劇烈。

  他像個(gè)人偶被束縛在鐵鏈的中心,血從他的傷口涌出來,從他的七竅擠出來,從他的毛孔滲出來。

  他的身體越縮越小,越析越干,身體下的血池越積越大,越聚越深。

  血池匯聚在草地上,靜如深潭,古井不波,血面像漲潮般一點(diǎn)點(diǎn)上升,只是上升,一滴也不愿滲透進(jìn)土壤。

  尼爾流光了全身的血。

  他的血,他的水,細(xì)胞的液,組織的漿,身體里一切能被稱為水的東西幾乎都混進(jìn)了血池。

  他變成一具與骨架類似的干尸,套在縱橫的鐵鏈當(dāng)中,徹底地失掉了全部的生機(jī)。

  然而鐘聲還在繼續(xù)。

  就像把古寺的鎮(zhèn)鐘換成了教堂的擺鐘,干枯的尼爾依舊在鳴,只是變得輕快,變得高亢。

  黑袍們兀然聽到了心跳的聲音。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強(qiáng)勁的心跳與鐘聲混雜,有節(jié)奏的交替,像打擊樂的混響。

  尼爾在那混響中裂開了,以顱柄的短劍為中心,整個(gè)胸膛從中裂開,把插著劍的心臟搏動著從胸膛中鼓了出來。

  那是一個(gè)完全正常的心臟,一個(gè)過份強(qiáng)壯的心臟。

  光潔的心肌泛著健康的有活力的紅色,心室、心房兀自地舒張和收縮,每一下都在虛空中擂出重響。

  可它卻是唯一的強(qiáng)壯。

  心肌以外,萬物皆枯,健全的紅色在心的盡頭截?cái)嗍綉K白,那些粗大的靜脈與動脈像一條條腐朽的草繩連接著它與胸腔。

  它被束縛!

  在上升的過程中,它被干枯的血管拉扯,在上升的過程中,它被覆在胸上的銀網(wǎng)捕獲。

  銀色的細(xì)鏈緊緊地勒著它,越勒越緊,越勒越緊!

  它像只兇獸被纏在網(wǎng)里,左突右沖,四處掙扎!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散落在四周的黑袍們開始叩拜,不再像之前那樣單純地敬伏,而是用最虔誠最尊重的姿態(tài)叩拜。

  他們站起來,手心向上,手臂向上,直到手臂高舉過頭頂,與身體齊直,齊刷刷地挺著腰跪下。

  雙膝觸地,他們念頌祖謝坤之名,彎腰下沉,他們歌唱沉寂的黑暗。

  邪惡的圣歌隆重地混在天上,與鐘聲與心跳合成樂章。

  他們的胸,他們的臉,他們的手臂和手背觸到地面,他們的口在齊聲高喊:“以主之名”!

  咔!

  咔啦啦啦啦啦啦!

  刺穿心臟的巫刃開始崩解。

  那劍上的每一痕銹跡都在剝離,飄散在空氣,變成火變成光,凝結(jié)成虛空中的絲線,纏繞在那些崩緊的銀鏈上。

  絲線拉扯。

  絲線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收緊,銀鏈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攪動,黑袍們又一次站起來,重復(fù)他們最虔誠的叩拜。

  “以主之名!”他們喊。

  “以主之名!”他們頌。

  “以主之名!”他們唱。

  叮!

  纖細(xì)的絲線截?cái)嗔随?,斷裂的銀鏈抽打在心。

  那張網(wǎng)子抽打在艷紅的心肌上,用一種難以理解的迅猛與溫馴貼合上去,旋即熔解開,化作烙印在心上的純黑色的印紋。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尼爾的心臟自由了。

  劍碎了,鏈融了,心臟如孤傲的王者般懸在天上,心肌的外側(cè)烙著黑色的束縛,看不到一絲的傷痕,仿佛之前的穿刺只是幻想,那束縛與生俱來,渾然天生。

  搏動開始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疾,有什么從心的空腔里泵出來,干枯的血管開始膨脹,像癟掉的水管接通了水源。

  血管開始復(fù)蘇了,血池開始沸騰了。

  絲絲縷縷的血紅色的霧氣包裹著心,以心為源頭蔓延,一點(diǎn)一點(diǎn)救活了鼓脹的血管。

  那些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成健康的透明的紅色,青紅色的血液在透明的管子里流淌,去到哪里,就為哪片干涸帶來生機(jī)。

  池里的干尸漸漸地豐潤起來,隨著血池的蒸騰,慢慢地恢復(fù)往昔的容貌。

  那甚至不止是往昔的容貌。

  因?yàn)樵陂L達(dá)一個(gè)月的折磨之后,本初的尼爾原來是憔悴的蒼白的浮腫的消瘦的,而現(xiàn)在,他的皮膚透著光澤,他的臉龐隱有紅潤,他的頭發(fā)柔順飄逸,他的肌肉強(qiáng)健有力。

  或許曾經(jīng)最好的尼爾都不像現(xiàn)在的尼爾看起來這樣健康,但同樣的,就算是曾經(jīng)最差的尼爾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五花大綁,被開膛破肚。

  心臟似乎也想到了這些。

  隨著指甲恢復(fù)到最好的如新生般的肉色,尼爾的身體完全復(fù)蘇,他的心臟開始回歸。

  心臟像歸航的船一樣緩緩沉入到空蕩的胸腔,搏動著收緊那些被拉伸到極致的血管。

  裂開的胸膛開始愈全,由頸至腹,由腹至頸,從裂口的兩頭向著中心,在心口的位置交匯出一枚如閉合的豎瞳般純白的傷疤。

  那是那柄崩碎的儀劍的樣子,就像是劍的刃口永遠(yuǎn)地烙印在光潔健壯的胸膛上,成為這場詭異儀式留在人世上僅存的印記。

  “哈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尼爾的胸膛猛的鼓起來,喉嚨的深處發(fā)出長長的長長的幾乎沒有盡頭的嘶啞的呼吸。

  他睜開眼睛。

  湛藍(lán)像天空和海的眼珠看不到一絲生的光澤,有墨汁般的純粹的黑從眼角的白底上滑過,注入那一汪湛藍(lán)當(dāng)中,把它染成寶石般剔透的墨色。

  鐘聲停了……

  心跳停了……

  歌頌停了……

  天風(fēng)、草野、細(xì)枝與嫩芽的擦磨,人世中一切的聲音都停下來,連火把上躍動的火焰都變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自己的燃燒驚擾到什么。

  尼爾的眼珠動了一下。

  生機(jī)的光芒頃刻間注滿黑色的眼珠,他醒過來,從那條幽深的無根的通道被拉回到人間。

  他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昏迷之前,他被自己的疼痛和血撕裂,在昏迷當(dāng)中,他在更強(qiáng)烈的痛苦和無助中沉淪。

  他無數(shù)次懷疑自己能不能在這場祭祀中活下來,可當(dāng)他真的活下來,真的醒過來……

  充沛!

  他的身體像被再造一般充沛,敏銳、有力、活潑。

  這樣的現(xiàn)實(shí)和絕望虛弱的記憶沖在一起,讓他的身體當(dāng)機(jī),徹底的完全的失掉了控制。

  他僵在那里,像個(gè)死人一樣感受著夜和其他。

  墨袍們屏著呼吸,趴伏著,撅著臀,抬著臉,張著眼。

  十三道矚目匯聚在被十三枚火把照亮的尼爾的身上,他被六條粗大的鐵鏈鎖緊,他躺在地上,他睜著眼,他不動彈。

  “我們成功了!”敲鐘的黑袍站起來,摘下罩帽,露出一張眼窩空洞的老邁的臉。

  他用自己的眼眶環(huán)視眾人,用十足的中氣振奮演說。

  “就像偉大的黑色之人所說的那樣,沒有人的靈魂能在無盡的黑暗旅途中保留住自我?!?p>  “我們完成了黑之束縛的儀式,從無休止的流浪中把我們的主拯救出來,拯救到這具活著的尸體當(dāng)中。”

  “窒息之手擁有了圣器!”

  “同儀們,從今天起我們的主將與我們同在,我們的主將予我們賜福,我們的主將接受虔誠者的祭告,在我們的眼前,在我們觸手可及的地方!”

  “讓我們祭拜神圣的……”

  嗶~~~~

  嗶~~~~

  尼爾恍惚聽到了木哨聲。

  在敲鐘人激昂演說的中截,尼爾聽到木哨,輕快的,尖銳的。

  那聲音從天上來,遠(yuǎn)遠(yuǎn)地傳蕩著,皎月、繁星好似都是它的源頭,它斡旋在空中,一聲一聲,你追我趕。

  尼爾看到了飛禽。

  在天的盡頭,視野的邊角,有兩頭巨大的飛禽躍入,它們撲扇著巨大的翅膀,優(yōu)雅的輕盈地滑過尼爾的頭頂。

  尼爾轉(zhuǎn)不了頭。

  他眼前的天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塊,距離只夠飛禽們片刻的翱翔,但它們很快飛回來,維持著優(yōu)雅的滑翔,從三四百米的高空下降到離地百余米的高度。

  尼爾看清了它們!

  大得像牛,四蹄凌空。

  它們長著難以形容的邪祟的頭顱,非牛、非鳥、也不像昆蟲,更像是一群奇怪的動物混生著人類尸體的雜種模樣。

  連接頭顱的頸是如森蚺般粗壯、滑膩、無骨的長頸,表皮有色彩斑斕的花紋,生長在?;蚴窍D菢哟謮训纳眢w上。

  它有四條分叉的粗壯的蹄,如奔跑般蹬踏在空氣中,前肢的末端還生有可用來撕碎獵物的爪狀附肢,肢體纖細(xì),爬滿骨刺。

  一條劍脊的擺動的尾,有身體的兩倍長度。它的翅膀是蝠狀翼,外寬內(nèi)窄,翼展十米!

  它們排成斜線從尼爾的頭頂掠過,從百米下降到七八十米的高度,尼爾從它們的背上聽到哨聲,尖利的哨聲,忽長忽短。

  它們的背上似乎有人?

  驚鴻一瞥間,尼爾恍惚從它們的背上看到黑色的人形狀的突起,前一頭有一個(gè),后一頭有兩個(gè)。

  哨聲是從后一頭的前面發(fā)出來的!

  有人來了?

  尼爾猜測著。

  這些人乘著邪祟的怪物出場,是黑袍的大人物?是盟友?還是來搶奪他這個(gè)所謂“圣器”的黑袍的敵人?

  似乎是敵人!

  因?yàn)楣治镉忠淮物w出了視野,但截?cái)嗟难菡f卻沒有繼續(xù)。

  黑袍們紛紛掀開罩帽站起來,三五個(gè)警惕地聚在一起,就像從神秘的衣架一下子變回了普通的男男女女。

  他們在戒備,睜著眼睛,望著天空,不需要命令就抽出藏在身上的手槍,咔啦咔啦拉拴上膛,黑洞洞的槍口高舉向上。

  尼爾第一次看清了折磨自己的那些人,普通的男人,普通的女人,普通的老人,普通的年輕人。

  只是兩個(gè)不那么普通,一個(gè)是之前就露出臉的敲鐘人,一個(gè)是人群中最高大的持劍人。

  他們的手上沒有槍,他們的眼窩里沒有眼珠!

  嗶~~~~

  嗶~~~~

  木哨聲回來了!飛天的怪物又回來了!

  這次它們的高度只剩下五十米,尼爾聞到像是尸體腐朽的惡臭,看到它們細(xì)膩的七彩的鱗片。

  有人從其中一頭跳了下來!

  高大、英俊、年輕、強(qiáng)壯……

  這是個(gè)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的高大男人,有一頭張揚(yáng)的璀璨的金發(fā)和一雙帶笑意的剔透的碧眸。

  他從相當(dāng)于十幾層的高處一躍而下,穿著馬褲、馬靴、雪白的干凈的襯衣和由幾種褐色編織成的格子馬甲。

  他的肩上披著一件樣式夸張的深褐色短斗篷,在下降的過程中飄蕩著獵獵作響。

  他在半空掏出了槍,那對讓人印象深刻的碧眸轉(zhuǎn)過來,與尼爾的視線在一瞬間交匯。

  尼爾的瞳孔兀地?cái)U(kuò)大!

  這個(gè)人居然是……

  轟!

  槍焰激發(fā)!

  持劍人用嘶啞的聲音高喊出聲:“空襲!是拜亞基!是密大的那些教授們!空襲?。?!”

暗夜拾荒

ps.在《痛苦與譫妄》(波士頓,R·S·斯科伍德,1785年版)中發(fā)現(xiàn)的法師山達(dá)倫的筆記表明,古代的穆中有一個(gè)小教派,即“窒息之手”敬拜祖謝坤,其邪惡行為導(dǎo)致了該組織被根除。   爾后至少有兩個(gè)團(tuán)體都自稱“窒息之手”,一個(gè)可能在美國弗吉尼亞州的阿巴拉契亞山脈之間活動,而另一個(gè)則顯然在德國工作。   ……解釋源引作者Horizon譯制的《怪物之錘》   ps2.新書啟航!求票,求各種票,求收藏,求推薦給您的朋友!   ps3.我是不是忘了說了,節(jié)后會提簽,收益穩(wěn)穩(wěn)的,想投資的可以抓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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