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姐姐,等我回來。
男人慢動作似的挺直身板,離開時的氣息擦過頸側(cè)肌膚,殘留一片曖昧漣漪。
剎那間,某些荒唐的片段跳躍式地閃現(xiàn)在腦海中,心跳和體溫不受控地加速著。
唐慕之故作鎮(zhèn)定地撲閃著眼睫,染起流光的眼眸卻不自禁地游走于他全身——貴公子的臉、手、腰、肩膀和腿妥妥撕漫男,每一寸都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喜見你眉秀似山,眼擁星霜。”
裴子羨沉如滴墨的瞳孔逐漸退去了幽邃,指腹勾了勾小姑娘燙熱的耳垂后,留下這么一句話便率先往餐廳走去。
比起清冷倔強的破碎感,比起桀驁睥睨的堅韌感,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更應(yīng)該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提起裙角快樂地奔向遠方,裙擺飛揚,如花般燦爛明媚!
唐慕之唇角展笑,眸光追隨著那道昂藏的背影,愛意和愉悅瞬間填滿了心房。
于一旁背景板的蕭煦來說,大小姐那張粉雕玉琢的臉好像一朵花,突然開了!
隨著驚艷與嬌羞的情緒緩慢沉淀,她下意識拿出手機翻了翻,一時間哭笑不得。
那位好似不情不愿完成某種白菜交接儀式的表哥,陰陽怪氣拐彎抹角地發(fā)了條朋友圈:
他們砍下我的頭顱,折斷我的身軀,最后還把它插在我的脊梁上。
——向日葵
商素:社會的邊角料你在說什么?
看到兩人的名字,唐慕之秀麗的唇線隱隱下垂,撐著腦門無聲喟嘆。恰在此時,一串略感熟悉的數(shù)字在屏幕上跳動。
她滑動接聽鍵,視線游移到被陽光傾瀉的噴泉,淡淡勾唇,“辛苦了。”
“跟我還客氣?”花殿熟稔的語氣略帶調(diào)侃,扯了扯領(lǐng)帶,話鋒一轉(zhuǎn),“姐姐出手闊綽,這筆買賣我穩(wěn)賺不賠?!?p> 按照蜃樓的慣例,接訂單時會預(yù)先收取百分之三十的訂金,但他略施小計便讓南宮云瑯傻乎乎地交了全款。
也就是說,一百億早就是囊中之物。
正說著話,許曳咋咋呼呼的叫嚷聲插了進來,“靠靠靠,收到暮時打過來的傭金了!都起開……讓哥好好數(shù)數(shù)幾個零?”
“這就叫世界的參差啊,別人的存款以億為單位。我們的打開一看,咦?”
花殿沒好氣地一把推開那礙事玩意兒,斂著煞氣壓低了聲線詢問:“看新聞了?”
“我初到京城,做事拿捏不好分寸,表現(xiàn)得可還令姐姐滿意?”
許曳抽空瞟了眼仿佛中了邪的少爺,一頭霧水——不是,您在胡謅八扯個啥?昨天那會兒你可是殺人的心都有了,怎么一到姐姐面前就跟搖尾乞憐的小奶狗一樣?
這位管事的已然搞不清“姐姐”來頭,沉浸在鈔能力帶來的快樂中,不吝贊美,“都學(xué)著點,看看人暮時的行動力!”
“以及這揮金如土的魄力,有仇當場就他娘給報了!再對比一下那種成天嘴上說著要報仇甚至發(fā)誓要反擊的,結(jié)果給自己心理建設(shè)老半天,就只會昂著頭打嘴炮頂嘴的……太他媽解氣了!”
花殿緊了緊掌心,惋惜地輕嘆抿唇。
在烏城時,她不大愛說話,也不喜歡拿正眼瞧人??伤龑嵲诠陋氂制?,眼尾輕輕一挑就是蠱惑,連頭發(fā)絲也沾著矜驕。
旁人看到的是英姿颯爽,在他眼里,卻是她人美德美,舍命拼博,傷筋動骨,步步艱險,如履薄冰……
“謙虛了?!表汈?,唐慕之微微將手機從耳邊挪開,目光搜索著裴子羨身影的同時,謝昀的一段匯報聲也適時竄入耳膜。
“昨日傍晚6時45分,湖東隧道突發(fā)一起人為交通車禍,險些造成坍塌事故?,F(xiàn)場三輛私家車被困,造成直接經(jīng)濟損失3500多萬元?!?p> “事故發(fā)生后,當?shù)叵乐笐?zhàn)員鏖戰(zhàn)14小時,于今晨8時52分成功將5名被困人員救出?!?p> “據(jù)我臺記者報道,其中一名被困者系南宮家族四小姐南宮云瑯,目前身體狀況良好,情緒比較穩(wěn)定……”
“這不是和死神賽跑,這是在挑釁死神?!碧颇街浇俏⒐?,眼尾掀起一道愜意又刻著邪肆的痕跡,“花樓主一出手,才是真正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訊息中故意透露了南宮云瑯的姓名,一看便知是他的手筆,而且還具有引導(dǎo)輿論方向的作用。
此時此刻,病房門口和南宮晟的家門想必已被八卦記者圍得水泄不通。甚至,他公司的股票也將受到波及……
南宮晟嗜權(quán)如命但謹小慎微,當?shù)弥獙ψ约翰焕麉s鬧得沸沸揚揚的負面新聞起因在自家惹是生非的女兒身上時,無處發(fā)泄的不甘與怒火最終又將落于何處?
這一秒,花殿精致的臉龐總算覆上了一層薄笑,煞有介事的邀功中則暗藏抱怨,“姐姐好不容易舍得現(xiàn)身,這一次我如果做得不夠好,再把你氣走了怎么辦?”
這反話說的,高低有些夸張了?
電話那頭的人看著像從漫畫里走出的美少年,這會兒嗓音溫和且低沉,可手段與心計則比同齡人殘忍狠辣得多啊。
唐慕之略顯無奈地搖頭失笑,她要是分析得不錯,那位已然成為談資的目標人物還將會面臨一場巨大的財政危機。
外加身心受創(chuàng),樁樁件件夠她受得了。
是以,毫不夸張地說,花殿將這場隱藏威脅的警告演繹得非常完美。
至于當年離開?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然而,這短暫的沉默對花殿而言,堪比一次次漫長又折磨的心理防線重塑過程。
一種難言的情愫在胸腔中涌動,他右手握拳,瞇眼望著前方一片廢墟,似感慨似懷念地打破沉默,“我在雍景臺種了一面墻的龍沙寶石爬藤月季?!?p> “姐姐,等我回來?!?p> 感謝你沒有離開,那個拼了命也要保護我的女孩。若能在有生之年再見一次,即便付出一切代價也在所不惜。
唐慕之正欲啟唇,卻在忽然混入的一陣嘈雜聲中捕捉到康爍的聲音,閃了閃神,直言不諱,“派出來的人手都回去了?”
沒有等到期待的答案,花殿冷眼掃向前面一排蝦兵蟹將,不由暗罵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盡管表情仍舊邪肆,對著聽筒的音色卻極盡耐心與柔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規(guī)則不值一提?!?p> “他們欠你一條命。”
“算不上……”唐慕之無意深究這個問題,不管他們?nèi)缃裆硖幠膫€秘密據(jù)點,只要安全,自己所做的努力就不算白費。
她轉(zhuǎn)身往男朋友的方向走去,在結(jié)束通話前留給對方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再見和日落的意義都是——未完待續(xù)?!?p> “我想,你會在京大再次遇見我?!?p> 他都能安排自己去寫那份錄取通知書,曾經(jīng)相逢的人既已再相逢,還愁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