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停職(三)
12月12日星期一,豪特萊斯,鹽湖城郊區(qū),早上10點02分。
床頭柜上的電臺又在播放那煩死人不償命的流行歌曲了。一巴掌將電臺關(guān)掉,伊恩迷糊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此時,窗外已是陽光明媚,暖融融的陽光傾撒在長滿荒草的田地里,幾只鳥兒正站在光禿禿的枝頭上歌唱。一腳踢開凌亂的被子,伊恩踏上了一只拖鞋。
該死的!另一只去哪了?伊恩趴在床沿搜尋起了滿是易拉罐和煙盒的床底。哈,就知道在這。把礙手礙腳的垃圾挪開,伊恩拿出了自己的拖鞋。
穿好鞋,伊恩走向了浴室。打開熱水,伊恩沖刷起了身上濃郁的煙酒味。從滿是水霧的鏡子后面取出刮胡工具,伊恩用手肘擦了擦鏡子上的水霧,可無論他怎么擦水霧依然會附著在鏡面上。
“??!他馬勒戈壁!”伊恩有些心煩的罵道。
關(guān)掉熱水讓水霧溜走,伊恩強忍著寒冷刮起了胡子??粗R子里跟流浪漢一樣的自己,伊恩又想到了那艱難的33天。
那33天真的是九死一生不是嗎?我他媽差點死在沙漠里面了!想到這伊恩苦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樣,我絕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了。
伊恩沒把胡子刮干凈,他留了些胡茬。要是把臉上的胡子都刮了,那就沒有男人味了!伊恩可不想變成農(nóng)場里的老實牧工,而是荒野里的流浪狂徒。
摸一下粗糙的胡茬,伊恩滿意的笑了笑。再打開熱水,伊恩又吹著口哨洗起了澡。
從一團極其濃郁的霧氣中出來,伊恩迅速換上了常服。一件棕色的飛行員夾克,一件黑色的羊毛衣,再來一條黑色的寬松牛仔褲。好的,一個老男人就這么打扮好了。
換上山地靴伊恩打算去農(nóng)場里看一下莫雷諾。在出門之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少了件東西沒帶上?;仡^往凌亂的家里一看,伊恩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牛仔帽沒帶上。
這身裝扮和牛仔帽并不搭調(diào),可誰叫伊恩喜歡呢?其他人要說什么就讓他們說去吧!拿起鑰匙,帶好帽子,伊恩走出了家門。
每天出門第一件事自然是檢查前院的信箱。吱呀!打開信箱一看,里面盡是待付賬單。
“扯淡,我怎么就用了那么多的水電?還有這個高額繳稅又是個什么狗屎?”伊恩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嘀咕道。
嘆一口怒氣,伊恩煩躁的拿出了手機并罵了一句:“他媽的!”
用手機付完款,伊恩一把將這些紙向后甩去。受微風的控制,這些紙像開玩笑似的飛到了伊恩那老舊的皮卡車上。
“嘖....”伊恩真的有些煩了,“算了,回來再搞衛(wèi)生?!辈戎稍锏哪嗦?,伊恩獨自一人走向了農(nóng)場深處。
由于工作原因伊恩常年不在家,況且他也不喜歡種地,所以原本應該滿是莊稼的地里現(xiàn)在生滿了野草,黑熊和野豬什么的時常會在雜草深處發(fā)出駭人的聲響。要不是道路的邊緣有木頭護欄圍著,不然伊恩早就找不到回房子的路了。
是時候修剪這些雜草了,它們都已經(jīng)擠到護欄外了,伊恩心想。
既然常年不在,伊恩為什么不把這座農(nóng)場賣掉轉(zhuǎn)而換一個更便捷更舒適的城區(qū)公寓呢?
城區(qū)有什么好的?汽車成天叮咣作響吵死了,而且堵車這種事情幾乎是天天都有。再者就是那狗屎空氣質(zhì)量,到那里伊恩根本就看不到星星。不過這些都還在忍受范圍之內(nèi),最讓他受不了的還是城鎮(zhèn)里不準騎馬,要想騎馬的話得在自己的農(nóng)場里。
真該死,沒有馬那還叫什么牛仔?
伊恩雖然不是正牌牛仔,但這不妨礙他向往牛仔生活。伊恩一直都是那么想的,等退役了自己就回到這間荒涼的農(nóng)場,把這些田地賣掉,留下一片跑馬場給自己玩。接著再買一把寶貝來福槍,在狩獵季的時候為自己獵得一些象征勇氣的戰(zhàn)利品!
等一下下,那兩個老家伙怎么辦?他們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的父母??!呃.....不如這樣吧!這些年自己也存了不少錢,用自己存下來的錢去為那兩個老家伙買一棟還不錯的鄉(xiāng)間別墅,接著再定期向醫(yī)院訂購體檢服務。伊恩可不想因為他們得了一些小病而腆著臉去見他們,他知道父親是個固執(zhí)的人,如果不向他道歉他永遠都不會和自己說話的。更何況伊恩也不想和這個撕碎自己夢想的人說話。
嗡--
草叢深處傳來了汽車的聲響,看樣子是有訪客。奇怪了,自己這鳥不生蛋的破農(nóng)場怎么會有人來拜訪?難不成是地產(chǎn)開發(fā)商看上了自己這塊地?
帶著好奇伊恩注視起了進入農(nóng)場的那條泥濘小道,一輛黑色的皮卡車從那開了過來。這輛皮卡滿身都是泥濘,車窗上布滿了灰塵。在它那強勁的輪胎的旋轉(zhuǎn)下,道路的兩旁變得風塵仆仆。
在離伊恩還剩五米的時候車停了下來。車門一開,里面便鉆出來一個熟悉的面孔,是狗獾內(nèi)森特。
“喲,老伊恩!你這農(nóng)場還真的是有夠原始的??!”內(nèi)森特站在車上說道,說完他跳下了皮卡車。
“呵呵,除了馬夫這里就只有我一個人,它能不原始嗎?”伊恩不以為然的攤了攤手。“話說你怎么突然想著跨越三個州來找我?是有什么是嗎?”
“虧你也知道,跨越三個州可是花了我整整一天呢!為了節(jié)約錢我不得不睡在車上?!?p> “哈哈,這總比飛行當中的貝蒂4號好!”
“這倒是咯--噢該死!我差點就忘了我要說啥了。一起去狩獵嗎?”說著內(nèi)森特打開了自己的后座車門,只見后座上正躺著兩把養(yǎng)護狀態(tài)極好的來福槍。
一看到這兩把寶貝來福槍,伊恩便兩眼放光:“我靠,內(nèi)森特,你從那搞來這些大美人的?”拿起其中的一把,伊恩小心地觀賞了起來。
“別亂摸!這可是我的兩個寶貝女兒?!眱?nèi)森特雙手抱于胸前自豪的笑道,“你手上這把的叫黛西,而那一把叫卡雅?!?p> 把玩了幾下,伊恩便一臉不屑的把黛西輕放回了車上,搓一下鼻子他說:“切,再好看也抵不過我的好女孩凡妮莎?!闭f完他從后背抽出了自己那把銀光閃閃的柯爾特巨蟒。
“你天天給她塞屁股里還能保養(yǎng)的這么好嗎?”內(nèi)森特一手撐著汽車問道。
“你只不過是看到了表象而已,要知道私底下我可是對她寵愛有加的,這個好女孩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伊恩著重的說道,“哦對了,狩獵!狩獵我肯定會去,不過再次之前我要再陪一陪莫雷諾?!?p> 一聽這話內(nèi)森特知趣的點了點頭說:“好吧,好吧!我會在老地方等你的,放心我不會喝醉的。”說著他爬進了駕駛室。
“好吧,我在玩飽之后就會去找你的。哦對了!不要被酒吧里的獵人扒了皮掛在壁爐上哦?!币炼鞴笮χ?。
“去你媽的!”內(nèi)森特的叫罵聲和他的中指同時伸出窗外。
12月17日星期六,底斯蘭,阿亞伯特鎮(zhèn),下午17點01分。
美麗的夕陽懸掛在遠處的群山之上,虔誠的云朵們一步又一步的走向即將藏匿于山脈之后的它??蔹S色的草場在太陽的最后溫柔下,也散發(fā)出了大地母親該有的光芒。
沐浴著這溫暖而又帶有干草氣息的金光,利特慢慢悠悠的騎行在鄉(xiāng)間小道上。
向一旁的牧場望去,里面躺滿了悠閑的牲畜。溫和的奶牛臥在草地上像是一尊黑色巨石,它為這片光芒萬丈的大地提供了一塊被拉長的陰影。馬兒和綿羊則待在各自的棚子里咀嚼著干草,它們可能正在想著明天太陽又會在何時升起。
在騎過一棵枯萎的橡樹時,利特忽然聽到了一陣刺耳而又熟悉的聲音。
呱--
停下車,回頭往樹梢上一看。只見有一只巨大的烏鴉蹲在那里,眨巴一下黑寶石一般的眼睛它仔細地打量起了利特。
呱!呱!烏鴉突然激動的手舞足蹈,接著它飛向天空小轉(zhuǎn)了一圈。
見此情況利特并沒有覺得晦氣并去驅(qū)趕烏鴉,相反她欣慰的笑了起來。她認得這只烏鴉,她們已經(jīng)認識足足有十年了,它叫威廉先生。當然!這個名字是利特給它取的。
“噢,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老死了呢!”利特伸出了一只手臂以供威廉先生降落。
一降落,威廉先生就又呱呱大叫了起來。它沖利特煽動著翅膀似乎是在表達得知朋友說自己壞話的不滿。
“噢!好了!好了!”利特示意它停下。
收起翅膀,威廉先生又沖利特張大了自己黑色的鳥喙以示自己餓了。利特知道,動物在冬天找東西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墒撬砩弦矝]有吃的,所以她無法投喂這位饑腸轆轆的老友。
呱!呱!對于利特歉意的表情威廉不滿地叫了兩下,接著它又轉(zhuǎn)動它那閃亮而狡黠的黑眼巡視起了利特身上的每一個口袋。
攤開雙手利特讓它搜了身上的所有口袋,可一圈翻找下來威廉一無所獲。不死心的威廉又跳到了利特的背包上,拉開拉鏈它粗魯?shù)陌杨^探了進去。
呱?它叼出了利特的手機。
“啊嗯!”利特發(fā)出了告誡的聲音。
見利特臉色不悅,威廉老老實實的把手機放了回去。不一會它又從包里叼出了耳機線和數(shù)據(jù)線。見這啥吃的都沒有威廉終于泄氣了,它回到利特的手臂上失落的低下了頭。
“哈哈,別泄氣威廉先生。介意去我家吃餐晚飯嗎?”利特晃了晃胳膊。
一聽這話威廉又來神了,從喉嚨里發(fā)出那刺耳的呱呱聲它立刻飛到利特頭上開始盤旋,不用多問利特都知道它這是等不及了。
踩著踏板,利特又沐浴起了夕陽與微風。
將自行車鎖在門前,利特帶著威廉先生進了屋。
“爸,媽,我回來了!”利特沖著屋內(nèi)大喊,把威廉先生放到一根專門為它準備的橫桿上利特走進了廚房。
不出一會兒,利特便捏著一把小肉條走了出來??吹竭@鮮紅色的肉條,威廉興奮的大叫了起來,仿佛是在說:“快給我!”
“好的,保持安靜!”利特發(fā)號施令。
威廉立馬安靜了下來,它昂首挺胸的樣子活像是一位身著黑色禮服的伯爵。
“真棒!”利特扔了一條肉過去,威廉咻的一下就叨到了肉,靈活的仰幾下脖子它把肉吞了下去。
“說話!”利特又命令道。
“你好!陌生人?!蓖终粓A的說道。
“求救!”
“救命?。。?!”威廉尖叫了起來,它求救的聲音聽著像是被綁在十字架上的老巫婆。
把獎勵丟給威廉,利特又思索起了新的玩法。低頭往茶幾上一看,只見上面正擺著老爸的一副勞工手套。拿起手套,利特“一不小心”地把它扔到了一個柜子底下。
“噢,糟糕!你能幫我把另一只手套撿回來嗎?”利特晃了晃手里的另一只手套。
呱!威廉大叫一聲飛到了柜子底下去。佝著身體,它粗野的把那只手套叨了出來。銜著手套,它像是狗狗一般飛回到了橫桿上。
接過手套利特按照約定付完了酬勞,威廉胡亂地吞咽著肉條,它著急的樣子讓利特不猶有些擔心它。
“慢點伙計,別噎著了?!崩匦⌒牡挠檬种笓崃藫崴凸馑挠鹈?。
“你又把這個丑東西領(lǐng)回家了?”老媽的聲音突然從廚房里傳來。
“呃....是的?!崩赝嶂^回應道。
看一眼那跟餓死鬼一樣的烏鴉再看一眼無所事事的利特,老媽嫌棄的說了一句:“吃完就讓它走開?!?p> 這時老爸從他的書房里下來了,一看到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兒他的臉上便滿是自豪。
“今天的騎行怎么樣?還順利嗎?”爸爸慈祥的問道。
“當然,繞小鎮(zhèn)騎完一圈后我去斯威特鎮(zhèn)拜訪了我的在役空軍朋友。接著又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老朋友?!闭f著利特指了指橫桿上的威廉先生。
“嗯,真羨慕你還年輕可以嘗試那么多有趣的東西?!卑职址鲋搅四菨M是補丁的布料沙發(fā)上。
“謝爾頓,我不是喊你扔掉這破沙發(fā)嗎?我們應該換一張新的了?!眿寢屧谝慌圆粷M的嘮叨著。
“是啊,爸!我們并不缺錢,為什么不換掉它呢?”利特俯下身趴到了爸爸肩上。
“都坐習慣了,換什么換?”老爸不以為然的說。
“嘖,你真的是....算了,我去準備晚飯了?!笨磥砝蠇屢膊幌脒^多糾纏這個問題。
換不換沙發(fā)利特都無所謂,只要有人在家里陪著她就好。
19點03分,晚餐準備好了。
一家三口集聚在餐桌前,其樂融融的享受著美味佳肴。
吃到一半,老媽突然對老爸使了一個堅定的眼色,顯然他們是有什么話要對利特說。察覺到這一切的利特并沒有說什么,她依然在若無其事地啃著盤子里的雞腿。
“呃.....利特,有幾件事情我和你媽一直都想跟你講,但礙于你在外工作所以一直都沒說。現(xiàn)在,我們一家難得齊聚一堂,所以我們就想著跟你聊一聊。”老爸誠懇的說道,他似乎是害怕自己的話會觸怒利特。
客廳的電視還沒有關(guān),聲音也開的特別大。不需要細聽,利特也能知道電視里正播報著世界新聞。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對嗎?想到這,利特放下餐具拿起了餐巾紙。擦完臉和手,她的鼻子里呼出了沉重的鼻息。
“目前北烏戰(zhàn)場局勢再度升級,烏軍在威爾士對北軍發(fā)起了反攻,此次反攻不僅突破了北軍的第一道防線,還占領(lǐng)了很多城鎮(zhèn)。據(jù)烏斯堡軍方公布的戰(zhàn)報顯示,目前已有1500多名北列士兵搶救無效身亡,此外還有1000多名士兵被困....”濃濃的硝煙從電視里冒了出來,有那么一瞬間利特想過去直接把電視給關(guān)了。
“要說什么就直說吧!我們都是一家人,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崩匾荒樰p松的說。
爸媽互相對視一眼,然后又認真的說:“利特,我跟你媽其實一直都希望你能退役,過上普通人的日子,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p> 利特沒有說話而是低著頭傾聽著。
“曼德爾的局勢變得愈發(fā)動蕩,在部分激進黨派的號召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上街頭游行呼吁政府予以還擊......”
見利特不說話,老媽便說:“聽啊,親愛的。戰(zhàn)爭可不是兒戲,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是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的。”老媽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撫摸著利特的手背。
“科雷米爾的戰(zhàn)艦開始愈發(fā)逼近我們的國界,這是一種莫大的挑釁,是我們豪特萊斯所有人民都無法忍受的。我在此對科雷米爾政府做出最后的通碟,不要玩火!”
深吸一口氣,利特抬起了頭說:“是啊,媽,你說的對!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了,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的人生安全。不管是在過去還是在現(xiàn)在,我們都需要有人來保護我們。而那些站出來保護我們的同樣也是人,他們也有各自的家庭不是嗎?”
利特一邊說著一邊著重地敲著桌子,接著她又說:“你們從小到大都一直教育我說要認真負責,愛護弱小。我一直都把你們的教誨放在心上,可是現(xiàn)在嘞?你們又要求我背棄我的教條和職責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畏畏縮縮的人。恕我直言,媽。我實在是做不到!”說完利特雙手叉于胸前,一臉的悶悶不樂。
見利特如此堅定,老爸在心里暗自高興:真不愧是我謝爾頓的女兒!
老爸這里是自豪,可老媽那里就憂傷了,當初就不應該讓利特去參軍。軍隊的教條讓她變得如此忠誠,對于國家而言這是好事,可對她這位普通母親而言這是件壞事。女兒上了戰(zhàn)場,誰能保證她能平平安安的回來?
老媽低著頭,食指不停地在桌上畫著圈。她知道她沒辦法勸住利特,可她還是想再試一下。
利特當然知道,老爸從始至終都是支持自己的。所以她一直在等待著老爸的柔性勸說。
“利特,天下父母哪有不為孩子擔心的?你媽她之所以這樣都是因為擔心?!崩习值脑鲈K于來了,可這一次他的表情里居然帶著些許不舍。
利特知道,這是她最后的機會,一旦過了今天她就再也沒有選擇的余地了。為了做出不讓自己后悔的選擇,利特這幾天都在思索著哪個選擇更好,可是哪有什么更好的選擇,它們的性質(zhì)都是差不多的。
“利特,只要是想做有意義的事情,我謝爾頓都會無條件支持你。人生在世就應該勇于冒險,安于現(xiàn)狀只會為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爸爸的鼓勵再次回蕩在了利特的腦海中,低下頭她推了一下自己有點酸的鼻子。
“利特.....”老爸頓了頓,“只要是有意義的選擇,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但是在那之前,請慎重考慮,不要做出讓自己后悔的選擇。”
仰起頭來,燈光頓時映照在了利特臉上。眨巴一下那閃閃發(fā)光的棕色眼睛,利特哽咽了一下。
“爸媽,我從來都是按自己的意愿來行事,這幾年的軍旅生活也讓我對這一職業(yè)有了理解......我想說的是,我并沒有那么偉大,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追夢人而已,我的夢想就是追尋各色各樣的生活,人這一生就這么長,我想盡可能的活的灑脫些,豐富些.....”利特的聲音有些顫抖,可她的眼神卻是如此的堅定。
“可是這是在拿你的生命冒險...”老媽眼神暗淡的說道,她說話的語調(diào)非常低落。
“這是在拿生命冒險沒錯,可誰又能保證我們能順利的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呢?我們現(xiàn)在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所以為什么不能抓著這最后的時間去為自己的人生書寫不凡呢?”利特激動地說著,她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眶已經(jīng)濕潤了。
冗長的哀嘆一陣,老媽點了點頭,她說:“我知道了,利特。我知道了....”
利特突然意識到自己太過在乎自己的感受了,于是她有些窘迫的對老媽說:“媽.....對,對不起。我只是想著.....”
“不不不!”老媽連連擺手打斷她的道歉,“你不需要道歉,認真負責,愛護弱小,這是我們從小就教你的不是嗎?”說著老媽的眼里也閃出了淚光,伸出那遍布滄桑的手,她溫柔的撫摸起了利特的臉龐。
“都怪謝爾頓,是他讓你變得那么勇敢,那么堅定的。”老媽眼含熱淚的數(shù)落著老爸,“親愛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但千萬是要有意義的事情噢!”說完老媽輕吻了一下利特的側(cè)臉。
偷偷的摸一下眼角的淚珠,老爸也慈愛地摸了摸利特的頭。
“聽著,我的小飛行員。你一直都是我們心里的北極星,是我們的驕傲。等到了戰(zhàn)場上,一定要讓他們領(lǐng)教北極星的厲害好嗎?”
即使鐵籠再安全,飛鳥們向往的也始終是深遠的藍天。籠子只能困住它們的軀殼,而無法困住它們的靈魂。風暴與雷霆是它們歷練自己的展臺,唯有經(jīng)歷狂風暴雨它們才能得到真正成長。
對于有意義的夢想,我們不應予以扼殺,而是予以支持。請不要嘲笑追夢人幼稚,因為在這個離奇而又現(xiàn)實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