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 約定
2
博諾瓦無言地站在甜品店的廢墟前，手里握著一張羅塞爾文的紙條。
他的任務是，依著這張紙條，在這家甜品店里取回一件珍貴的寶物。
這是他的父親羅塞爾大帝塞給他的。父親很少主動聯(lián)系他，像這樣直截了當?shù)亟o他任務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非常重視這一囑托，飛快完成神戰(zhàn)的善后工作，他甚至請假帶了精銳趕了過來。
但博諾瓦沒想到，這家店在周日的襲擊中坍塌了，人也不知所終。
還有一點博諾瓦比較在意的是，這紙條是用羅塞爾文寫的。
父親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看不懂羅塞爾文，博諾瓦確信這個世界上除了父親以外沒有第二個人能流利閱讀羅塞爾文，所以紙條為什么偏偏寫了羅塞爾文？
也許這其實是一個記號？這些字符被雕刻在了那個珍貴的寶物上嗎？
或者這張紙條是一把鑰匙？把它團成團塞到鑰匙孔里，寶箱就會應聲而開？
“報告閣下，我們沒有在廢墟中找到和紙條上的字符相關的圖案?！贝驖M繃帶的高級執(zhí)事小跑過來，推了推眼鏡說，“我們也沒有找到刻著這些羅塞爾文的物件?！?p> 這家店的確是與眾不同的，它和多家教會關系密切，甚至難以占卜預言。
父親是那樣地偉大而富有謀略，他到底想要自己尋找什么寶物呢？這張紙條到底要傳遞給他什么消息呢？
博諾瓦收到了神的訊息，他的假期結(jié)束。
“請你帶隊完成這家店的勘探和測量工作，下一次來我會直接嘗試復原這一家店，也許復原后我們能找到關于這個紙條的線索?！?p> “遵命，閣下。”
博諾瓦再一次打開紙條看了一眼，然后消失在原地。
那張紙條上寫著——
“天使情商訓練營”！
3
全身綁滿繃帶的斯科特靜靜地站在廢墟的警戒帶之前，悠悠地吐出一口混濁的煙。
勘察報告已經(jīng)給博諾瓦殿下發(fā)過去了，甜品店廢墟前已經(jīng)拉起了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的警戒帶，只要博諾瓦殿下有空，隨時可以過來修復這間甜品屋。
其實這片廢墟里應該沒什么東西了。那個詭異的瘋店長肯定早就做了細致周密的撤離工作，同時這里是黑夜教會的教區(qū)，值夜者們肯定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就已經(jīng)來搜索過一遍了。
斷的鋼筋，爛的木板，碎的混凝土，什么都沒有了。
但是斯科特還是想在這里等一下，也許只是他的一個美好奢望。
本來說抽完這根煙就走，結(jié)果這已經(jīng)是第二包了。
吱嘎吱嘎的輪椅聲在斯科特身后響起。緊接著有人輕輕地撞了上來。
抓著輪子的格洛麗亞尷尬地抬起頭。
糟了嗚嗚！人家怎么就撞到帥哥了?。?p> “……抱歉?！备衤妍悂喤囎∽约旱谋?，“我的方向感出了一些問題?！?p> “那你就不應該自己推著輪椅出來?！?p> “這是我們?nèi)齻€人之間的約定，況且，我還沒有到需要人貼身照顧的地步?！?p> 斯科特掐掉煙，擦一擦剛剛修好的眼鏡，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輪椅上的格洛麗亞。
她仍然扎著高高的金色雙馬尾，冷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套著一件黑色長風衣。只不過她風衣里面上半身并沒有穿衣服，而是裹著厚厚幾層繃帶，再披了一塊黑色長布，連風衣都換成了一件加厚的。那一雙戴著紅手套的手本是最適合舞刀弄槍的，現(xiàn)在只是隨意地抓著輪椅到處亂撞。
嗚哇！不要再看人家啦！帥哥你看得我好像一個不穿衣服的暴露狂啦！
“怎么回事？”斯科特瞇起眼睛，他感覺到一點點不協(xié)調(diào)的地方，“按大地教會那群抓狂吸血鬼的水平，也不至于讓你現(xiàn)在還綁成這個樣子?！?p> “……”
格洛麗亞無言地從輪椅上站起來，踩在車道線上。明明她腿腳傷勢不重，但仍然像喝醉酒一樣走得歪歪扭扭搖搖晃晃，最后竟然人一歪向后倒去，結(jié)果被斯科特用輪椅穩(wěn)穩(wěn)接住。
“方向感損傷，平衡力損傷，非凡能力沉默，靈性絕緣，五感下降……”
格洛麗亞冷靜地陳述自己的病情。
“但是被非凡特性改造過的強健體格還在，依然能夠通過與非凡無關的醫(yī)學手段進行治療，只不過接下來的恢復只能靠自己身體硬扛了，不能用靈性藥水走捷徑了。”
斯科特在腦子里快速搜索這些似曾相識的癥狀，最后找到一個相似的案例！
“周六那個邪教徒當天也出現(xiàn)了和你類似的情況！”斯科特皺眉，“還有什么嗎？”
格洛麗亞在經(jīng)過一番心理斗爭后，決定和斯科特攤牌。
“其實我被污染了?！?p> “?。?！”
斯科特驚得后退兩步，打起十二分精神瞪著輪椅上的格洛麗亞。
“我腦子里一直在循環(huán)著一段囈語，層層疊疊的，古老而神秘，有人在唱歌，那是——”
格洛麗亞立刻咬緊嘴唇。
“抱歉，你應該能理解，那些囈語不僅讓我陷入現(xiàn)在的這些不良狀態(tài)，同時會讓我忍不住去想它在唱些什么，甚至很想直接開口跟著一起唱?！?p> “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唱出來！”
“我不會唱出來的，我很有自制力的?！?p> 格洛麗亞努力推著輪椅向前走，進了幾步又退了回來，調(diào)整方向再次嘗試。
“……教會方面和吸血鬼們怎么說？”
“懷特醫(yī)生說這他治不了，讓我去找倫納德先生；倫納德先生說讓我直接來找甜品店的瘋店長?！?p> “結(jié)果這家店塌了，瘋店長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彼箍铺赜悬c煩躁地掏出一根煙，想了想還是收了起來，“我們教會的博諾瓦閣下也要找那個瘋店長——該死的，這家店到底什么來頭？”
“不過倫納德先生說，如果今天找不到瘋店長，那么就再下周一來，他肯定在了?！?p> 格洛麗亞想繼續(xù)向前試試，卻被斯科特一把按住輪椅。
“那么這一個星期，我會緊緊地盯著你，寸步不離地監(jiān)視你?！彼箍铺氐恼Z氣甚至有點兇狠，“只要你有一丁點背叛黑夜教會的跡象，在你做出禍事之前，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即使之后我會被送上宗教法庭也無所謂！”
“……謝謝。”格洛麗亞淡淡地道謝。
女神?。?p> 又有假可以休，又有錢可以拿，現(xiàn)在還有帥哥全天候推輪椅！
嗚哇！還有這種好事？真的有這種好事??！
雖然帥哥也是繃帶帥哥嗚嗚。
“能不能讓我離那家甜品店近一些，我想再好好看看?！?p> 格洛麗亞無言地盯著破碎的櫥窗看了好久。
“真可惜。”
她深深地、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這明明是我作為高級執(zhí)事拿到的第一筆周薪。再加上補貼和功勛，我從來沒見過這么豐厚的一筆周薪！
“這么多錢！可我竟然連花錢的機會都被這次天災砸了！”
“……？？？”
斯科特難以置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么？”
天哪嚕你到底在說什么東西啊格洛麗亞！！冰山美人呢？？暗夜玫瑰呢？？
“……不，我什么都沒說?！?p> 格洛麗亞面無表情地向廢墟上指了指。
“你剛來的時候，那個人偶在這里嗎？”
斯科特看過去，發(fā)現(xiàn)破敗灰暗的廢墟邊多了一個穿著粉色蓬蓬裙的少女人偶。
“不，剛剛我們機械之心做勘察的時候沒有看到它?！?p> 斯科特小心翼翼地推著格洛麗特接近廢墟，又警惕地拿起人偶，發(fā)現(xiàn)人偶下面還壓著一張紙片。
【敬請轉(zhuǎn)交盧克斯?賽特閣下，萬分感謝！后附使用說明書?！?p> 于是他們翻過紙片。
【姓名：鮑勃；性別：女；使用效果：老婆好感度+100；副作用：家庭地位-1】。
兩位執(zhí)事面面相覷。
“你在大地母神教會醫(yī)院那里有看到盧克斯大叔嗎？”斯科特問。
“他比我先出院，現(xiàn)在應該在家。懷特醫(yī)生為他爭取了兩個星期的工傷帶薪假期?！备衤妍悂喴槐菊?jīng)地回答道。
于是斯科特幸災樂禍地笑了。
“看來大叔以后最不缺的就是工傷帶薪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