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患得患失
“小姐,周大人剛剛的表情很難看,他沒有為難你吧?”
林霧想到剛才周緩的禁錮,老臉一紅:“沒?!?p> 琉璃放下心:“對了,剛才繡娘管事蘇青雪來過,說是要為小姐量身定做幾身衣裳,應(yīng)該馬上要過來了?!?p> 繡房?
林霧這下明白周緩這么早來是要干嘛,不過現(xiàn)在估計氣的不想來了。
不多時繡房來了幾位姑娘。
為首的大約四十左右,看起來很溫柔。
“姑娘,我是繡房主事蘇青雪?!?p> “蘇姐姐?!?p> 蘇青雪打量她:“姑娘生的真好。”
林霧算不得美人,大約是她年紀和外貌有些反差,所以蘇青雪夸了這么一句。
“大人讓我們?yōu)楣媚镒鰩咨懋?dāng)季的衣裳,您喜歡什么樣式或者什么顏色,盡管提?!?p> 林霧對吃穿用度不算上心,聞言笑道:“不打緊,蘇姐姐做什么我就穿什么?!?p> 來的時候輕裝簡行,確實該添置幾件。
“那我就做主了?!?p> “謝謝蘇姐姐?!?p> 蘇青雪量了尺寸,再次驚訝,這姑娘身段宛如少女,但大人明明說她三十歲。
蘇青雪記下尺寸:“姑娘,這位是張雨煙,您有什么喜歡的花樣,挑揀挑揀,告訴她?!?p> 林霧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張雨煙。
和前世比起來似乎白了些,盈盈一握的腰肢,修容得當(dāng)?shù)膴y容,讓她在人堆里格外扎眼,更別提她還穿了一身格格不入的好看衣裳。
蘇青雪皺了下眉頭,大概也對她的穿著很是意外,不過當(dāng)眾也沒說什么。
張雨煙微微一笑:“姑娘?!?p> 聽說昨天府里來了一位少女,姿色嬌俏可人,她把心都提了起來,可大人卻說她三十歲。
這歲數(shù)大約是哪位同僚的內(nèi)人,暫且照顧在府里也說不定。
可沒等提起來的心放下來多久,現(xiàn)在一見,這姑娘有三十?明明看起來就是位未出閣的少女……
林霧前世對張雨煙就不怎么喜歡,聞言淡淡道:“好。”
余下人便走了,留下張雨煙和林霧兩人挑選花樣。
張雨煙一筆一劃畫下來的繡樣兒,是她最為驕傲的,整個府里沒人說過她一句不好。
偏偏林霧是個刺頭:“還有別的嗎?”
不怪林霧不喜歡,這些款式以前在京城就時興了,怎么現(xiàn)在來來回回還是這些。
張雨煙手下緊緊的拽著衣裙。
“姑娘,恕我直言,滿京城最時興的款式都在這了?!?p> 言外之意,你是不是故意在找麻煩。
林霧拿出周緩的那副腰帶:“這上面的花飾我很喜歡,照著這個做。”
張雨煙愣住,這個花飾是她花心思特意給周緩做的,是有寓意的,誰成想大人還未得知她的心意,反倒腰帶現(xiàn)在在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手里。
“你哪來的?”
林霧看她臉色鐵青,心情大好:“周緩腰上的,我看著喜歡,他便給了我?!?p> 這么親密,說是同僚的內(nèi)人,怕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張雨煙看著她,暗暗思忖,難不成是青樓楚館的狐媚子勾引了大人……
想到這張雨煙臉色不愉:“姑娘,大人好心好意給你添置衣物,您就不要麻煩大人了?!?p> “可是他說不怕我惹麻煩。”
張雨煙氣的咬牙,但又不好在這個外人面前表露對大人的情感:“大人安排你在此,想必是你在外面無法回家,既然大人對你有恩,你怎么還能挑三揀四!”
“不挑三揀四了,我就要這個花紋,我很喜歡?!?p> “你!”張雨煙站起來“姑娘還是要點廉恥吧,你若和大人繡了一樣的花紋,旁人看去該如何看待?”
“有何不妥?”
“大人還未娶妻,你無名無份,反而讓大人被人說閑話,你若真心想感謝大人,就不該如此不懂事!”
嘖,說實話,張雨煙這幾句話當(dāng)真是句句懇切,是在為周緩打算,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歡周緩。
“姑娘?!?p> 琉璃喊了一句。
張雨煙回頭,忙低頭:“大人?!?p> 林霧抬眼,琉璃正引著周緩進門,看臉色好像還是很可怕。
林霧動了動嘴,沒說什么。
張雨煙上前告狀:“大人,奴婢在為姑娘選刺繡款式,可是她……她想要和大人這副腰帶同樣的花色,這恐怕是于理不合……”
周緩低頭看向張雨煙手里的腰帶,又看向林霧。
昨夜她就看著他腰帶出神,周緩以為林霧是喜歡這個花色便特意留在這,未曾想她想與他做同樣花色的衣裳。
“聽她的?!?p> 張雨煙欲言又止,咬咬牙道:“大人,同款花色如果旁人見了會說閑話的,影響姑娘的閨譽。”
張雨煙見到林霧后就不信她已經(jīng)三十了,這模樣明顯不過十七八歲,最多二十出頭,不過看她氣質(zhì),八成是哪家大齡未嫁的姑娘,回頭定要好好去查一查到底是哪家姑娘不知廉恥!
周緩看向林霧。
林霧漫不經(jīng)心的整理好腰帶,抬眼沖他一笑,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周緩心下一動,抬手:“無妨,照做?!蹦┝搜a充一句“以后,她想做什么,你就照做就是。”
張雨煙緊緊的握著手:“是,大人。”
枉她陪伴周緩這么多年,竟然還不如一個剛認識的姑娘!憑什么!
林霧暗道,怕是又要惹怒了這位張姑娘咯。
張雨煙退了出去,琉璃也識相的出去,順便不勞大駕熟練的自個兒關(guān)了房門。
林霧站在原地看著周緩。
周緩眼神微黯,慢慢的走向她。
無論是嫁給周緩之前還是之后,她鮮少見過周緩這般偏執(zhí)的一面,這也與他們始終彼此信任有關(guān)。
而入夢后她見到的是三十幾歲的周緩,失去她,如今又失而復(fù)得,而這期間的空白是林霧和嚴酌在一起。
他害怕了。
害怕她再次離他而去。
林霧無比慶幸她選擇的是舒徐,這個對她一見鐘情、義無反顧、刻骨銘心的人。
“舒徐,你來了?!?p> 周緩看著林霧眼神里復(fù)雜的情緒,微愣。
“你……怎么了?”
林霧小跑過去撲進他懷里:“沒什么,就是覺得你特別好?!?p> 周緩低頭看著軟綿綿的阿霧,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心情復(fù)雜。
林霧這回懂了周緩的心思,四個字——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