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細(xì)思極恐
大約太陽全都升起,房門被打開。
周緩一路神情低沉,但也在注意不把靠近林霧,待換了衣服才一把抱住林霧。
“真的是他......”
林霧愣住,回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知道如何開口。
“是你認(rèn)識的人嗎?”
周緩艱難的點(diǎn)頭,半晌開口:“是子玉。”
林霧曾聽他提過武子玉,從小一起長大,是個善良溫潤的人。
周緩曾說自己并不是君子,等武子玉回來,定要讓她見一見什么才是正人君子,什么才是儒雅正直,謙謙君子。
一年前決定游學(xué),歸期不定。
怎么會出現(xiàn)在杭縣,又死在了這里......
連周緩的喜訊他都還沒收到......
“怎么會,我們不是才收到他的書信......”
前兩天武子玉書信剛寄回來,告訴他現(xiàn)在游學(xué)到了邊境處,那里現(xiàn)在很太平,但是那里的孩子們普遍沒有讀書,他決定在那教學(xué)三年,待結(jié)束便回杭縣找他。
而周緩剛剛送去了信,告訴他婚訊......
可是他再也收不到了。
周緩硬生生把眼淚收了回去,眼神充滿恨意:“我定不會讓那人好過!”
當(dāng)天。
周緩親自去武家,告訴他們這件事,武家父母當(dāng)場昏厥。
武子玉大哥武子非讓人照顧好父母,隨周緩一同去府衙認(rèn)尸。
武子非手指發(fā)顫,強(qiáng)裝鎮(zhèn)定:“你怎知定是他?”
周緩垂下眼瞼:“三年前子玉為了救我跌入懸崖,被救后因大夫一時疏忽,將一塊石頭縫進(jìn)了胸口,這之后每逢陰天下雨便疼痛難忍?!?p> 武子非胸口一滯:“我竟然從不得知?!?p> “子玉從小最欽佩你,那時候你在外面游學(xué),他怕打擾到你,從來不提,武叔武嬸也怕你擔(dān)心,之后便也沒有再提。”
武家兄弟雖不是一母同胞,卻關(guān)系親密,提起往事武子非再也忍不住,蹲下來痛哭出聲。
林霧走出門便看到此景。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武子非見過尸體面色慘白的從停尸房出來。
“他真的是子玉……”
周緩知道他難以接受,讓于捕頭扶他離開。
林霧上前:“確定嗎?”
周緩將目光從武子非身上收回:“確定就是子玉。”
“可是怎么會……”
周緩也想不通子玉明明在離杭縣那么遠(yuǎn),怎么會死在這,從邊境到杭縣需要一個月路程,子玉身嬌肉貴,騎馬、坐馬車過快都容易頭疼腦熱。
林霧顰眉:“會不會子玉遇到了什么情況,非要回杭縣不可?”
周緩?fù)蝗幌氲绞裁?,直接往書房快步走去?p> 林霧在他身后,加快腳步跟上去。
周緩將子玉的信件通通翻出來,胡亂扔做一團(tuán)。
林霧幫他翻看,找出了最新的那封。
“信有問題嗎?”
周緩仔細(xì)看著:“也許有,邊境到杭縣路程遙遠(yuǎn),子玉最后一封信剛剛送到,他就算在信件送出后立馬趕回杭縣,也來不及的?!?p> 林霧聽說過武子玉身體不好。
“如果是他自己可能趕不到,如果是有人脅迫那就不一定了?!?p>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
周緩怔了怔,慢慢坐下,半晌捋了捋思緒。
“我現(xiàn)在是一葉障目,他們安的就是這個心,這說明他們里面有熟知我的人,甚至知道子玉有傷在身?!?p> 林霧也坐下,驚訝道:“短短幾個月他們便能在皇上施壓下重振旗鼓,瓦國到底在這里安插了多少人!”
周緩搖頭:“怕是不止是瓦國。”
林霧略略思索:“舒徐,我什么都不怕,你盡管放手去做,不管發(fā)生什么,我與你一同分擔(dān)?!?p> 隔著書案,周緩?fù)朱F,她眼底的堅(jiān)定和堅(jiān)持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好,阿霧?!?p> 周緩立刻調(diào)集官差。
“大人,您請說!”
周緩手指敲打在桌面上,眼里是平時沒有的狠戾。
“沉尸案是沖著官府權(quán)威而來,他在挑戰(zhàn)朝廷,挑戰(zhàn)真相,那個人可能是我們熟悉的人,也可能是路上普通行人,他很好的隱藏在我們周圍,了解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必須找到他,否則此類事件不會少?!?p> “大人,你需要我們做什么!”
武子非調(diào)整好情緒,他聽到了周緩的那番話,此刻內(nèi)心洶涌澎湃。
“大人!我也要同你們一起找出真兇!”
周緩見他神情堅(jiān)毅,拳頭因?yàn)橄氲阶佑穸o緊的握著。
“好!”
于捕頭憤怒道:“必須找出幕后黑手,否則,無論是杭縣還是朝廷還是整個國家都會陷入無限的恐懼當(dāng)中!”
周緩閉了閉眼:“于捕頭派人將此信速速送達(dá)京城,務(wù)必親手交由我父親?!?p> “是!”
武子非看了眼那信。
“此時等京城的人出面是否太晚?”
周緩抬手:“此事我另有打算。于捕頭,徹查杭縣,挨家挨戶調(diào)查。”
于捕頭頷首:“今年杭縣本該全城核查人口,因?yàn)樗嫉R數(shù)月,不如以此為借口?!?p> “不必,此事大概已經(jīng)在城內(nèi)傳遍了,如果你們藏著掖著,反而引起百姓恐慌,怎么問怎么回答。”
“是!”
“再發(fā)一個告示,說第一名死者已經(jīng)查出身份,懸賞一百兩找出看到子玉和其他人近期在杭縣接觸過的人。”
“是!”
“等等。”武子非詫異道“子玉回過杭縣?”
周緩看向他:“只是猜測。”
武子非似乎想到什么:“我想起來了,有一天,我家家丁說看到一個人長的很像子玉,會不會是那時候……”
周緩沉聲道:“什么時候?”
“大概半個月前,管家去買東西,說是路上好像看到子玉在街上,但是又不確定?!?p> “于捕頭,把人請過來?!?p> 老王很快被人帶回來,見到周緩和武子非,嚇了一跳。
“大人,大少爺?!?p> 周緩抬手:“不必拘禮,王叔,你半個月前見過子玉嗎?”
王管家一驚:“二少爺怎么了?”
武子非含淚道:“子玉沒了?!?p> 王管家癱坐在地:“怪奴才都怪奴才??!半個月前奴才去給老伴買鐵打膏藥,分明在胡同那看到了二少爺?shù)谋秤埃。∨藕傲?,二少爺不?yīng)啊!奴才應(yīng)該追上去一看究竟的!”
武子非扶起他:“不怪你,你也不知道?!?p> 周緩渾身發(fā)冷:“你是在哪買的跌打膏藥?”
“就在西街上,哦,就在縣令夫人開的那家射箭館旁邊的胡同!”
武子非大驚失色,望向周緩。
兩人皆不由自主渾身發(f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