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過往
江河自然沒有想到那么多的事情,只是還在沉迷于自己那拙劣的演技之中。手中揮舞的菜刀漸漸減慢了速度,就連切的那些菜也開始偶爾變得參差不齊,完全和開始的模樣搭不著邊,仿佛就是在說‘我只是菜鳥’而已。
偏偏王珍珍對江河沒有什么提防,覺得江河就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傻白甜’,模樣白皙可愛心里也很是喜歡,所以自然而然的對江河表現(xiàn)出來的演技深信不疑。
手里還在和這面,嘴上卻小心的提醒著江河,“切慢點,小心點別切著手了??茨愕男∈诌€挺漂亮的,要是弄壞了怎么辦……”說著說著王珍珍又不自覺地多打量了江河的手掌幾眼,看那細(xì)皮嫩肉沒有一點老繭的模樣,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你的手還這么年輕漂亮,就不應(yīng)該跟著我做這些工作的,到時候反倒把手弄粗糙了。女孩子的手和臉最重要了,得多注意多保護好,別等到上了年紀(jì)了后悔就晚了。”
被王珍珍這么一說,江河也有些擔(dān)心的抬了抬自己的手,看了眼又搖了搖頭輕笑了下,“嗯,我會注意下手掌的?!?p> 原本有法力的話倒是不在乎這些東西,皮膚的完好對她來說也只是小問題,但現(xiàn)在啥也沒有了,確實得要注意注意,萬一受傷毀容了就不好了。所以揍劉夏的事情看來不能直接上手了……
江河心里揣測著,王珍珍卻是搖了搖頭,不解的問道:“我覺得你和劉夏一樣在家搗鼓著他那些工作都挺好的,怎么還要來和我一起做這些粗活?劉夏叫你來的?”
要是劉夏叫江河來的,王珍珍估計都能鄙視著劉夏到死。江河搖了搖頭,并沒有露出異樣的情緒只是道:
“劉夏也讓我試著做了他的那些工作,但是我做不來,可我也閑不住……不能干坐著光吃不干吧……心里就覺得過意不去,想來想去就來這兒試試?yán)?。其實和珍珍姐一起也挺好的?!?p> 江河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俏臉都漸漸變紅了幾分,可奈何江河是個‘老手’,一兩下就把那絲紅潤給壓了下去。
王珍珍沒有看出什么東西,只是輕輕笑了笑,“還沒嫁進門呢就考慮的這么好,真是個好姑娘,我要是劉夏我估計都得好吃好喝供著你了。”
當(dāng)然是好姑娘了,王珍珍這個年紀(jì)頗有感悟,像江河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能夠吃得了苦不怕臟累愿意干活,而不是等著人侍候的很少見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江河的年紀(jì)也不小了……
想起劉夏說過的保養(yǎng)自己,算不算也是好吃好喝供著自己?江河想到這兒訕笑了下,小臉又忽然紅了起來,拿著菜刀的手都有些扭捏起來,支支吾吾的道:
“劉夏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是心里過意不去嘛……”
說的再多就覺得不好意思了,江河連忙止住了嘴,不再提下去,轉(zhuǎn)而抬頭問道:“珍珍姐認(rèn)識劉夏很久了?”
王珍珍揉著面團的手力氣也漸漸小了幾分,隔著窗戶似乎看向了下邊的院子,沉默了會兒才說道:“四五年了吧,大概多久了也記不太清,剛懷著泡泡的時候就來了這里,那時候還沒有工作,只是單純的找個地方住在了這里。
那時候剛來,和劉夏也沒見過幾次。實際上那時候劉夏才剛剛上大學(xué),很少見到他,倒是隔個兩三天的見他會書店一趟……”
想到這兒,王珍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江河,又動了動手指,將和好的面再次推散,“他好像很在意那家書店來著?以前見到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弄那間書店?!?p> 她無語的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那時候的劉夏很無聊一樣。
江河想了想那家書店,記憶中似乎確實聽過劉夏說書店類似的話來著,又似乎沒有說過,但無論怎么樣她對劉夏的事情都挺感興趣的,想起王珍珍剛剛說的話,便又接著問道:“他那時候不是住在這里的嗎?”
“那時候他還在讀大學(xué)吧,大學(xué)住宿,自然沒有住在這里了?!蓖跽湔鋼u頭笑了笑,其實她對劉夏并不太熟,也只是普通住戶的關(guān)系,對他自然也就不怎么感興趣了,只當(dāng)作是個普通的男孩子看待,所以這些事情大多都是尋著記憶里說的。
“我住在這里的時候他父母還沒有搬走,樓上還有兩個租戶,住了一兩年了才都慢慢的搬走了,實在說來其實對劉夏沒什么印象,偶爾見次面的還不如樓上樓下來的熟,也就最近一年他搬到這里住了才漸漸熟絡(luò)起來的?!?p> 也是最近幾年發(fā)展實在太快了,仿佛短短連三年的時間硬生生的跨越了七八年一樣,原本還算是比較熱鬧的連城一下子就焉了下去,五條街也變得冷清起來了。
和江河說的幾句話似乎是讓王珍珍想起了好幾年來的時光,又漸漸的陷入在自己的回憶之中,反倒不介意和江河多說說這里的事情。她到也看出來了,江河不是對連城的事情感興趣,顯然是對那樓下的男人有興趣而已。
王珍珍忽地覺得有些好奇,疑惑的看向江河,“你不是連城的人嗎?為什么很多連城的事情都不知道?”
江河頓時有些慌了,剁著菜的手都抖了下,生怕一會兒暴露沒抓穩(wěn)刀,想也沒想借口便開口說道:“劉夏說……哦,我是連城的,但是后來不在連城長大,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了解?!?p> 想著差點就說順嘴露陷了,江河忍不住的抹了把汗,覺得掩掩藏藏的實在太難了,看了眼那手法嫻熟揉著面團的王珍珍,江河醞釀了一下干脆轉(zhuǎn)個話題詢問道:“珍珍姐是來這兒住以后就開始做包子的嗎?看你做的挺熟練的?!?p> 王珍珍‘噗哧噗哧’的揉著面團,兩手上下用了摁了幾下,沉默了會兒后才低吟道:
“我也才做了連三年而已,原本住在這里就沒有打算出去工作的……才剛剛懷上泡泡沒幾個月怎么可能跑出去工作,之后又還得照顧泡泡……一堆的事情。
來這兒是等人回來,后來等不到了,自己不出去工作挑擔(dān)子誰去挑?所以泡泡兩三歲以后我就出門去工作,做來做去最后就在路口開了間早餐店了唄?!?p> 江河聽得出來中間的部分似乎像是個很悲傷不愿意回想的故事,但珍珍姐卻好像并不在意一樣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只不過語氣和飄忽不定的眼神還是落入了她的眼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水霧。
水霧橫起,聲音還帶著弱弱的哽咽,江河知道這話題好像不太對了,便又連忙轉(zhuǎn)著別的話題說了去。好在王珍珍先前似乎只是想起來不好的事情而已,并不在意,兩人還是又說有聊的說了一下午。
黃昏晚霞,日落西山,當(dāng)王珍珍的面團發(fā)酵好了,江河的菜也剁好了,王大廚便帶著笨手笨腳的江河上路了。
兩個人一邊家長里短的聊著,除了江河刻意避開的男女感情外,似乎無話不說,一邊又揉著面團坐著包子。江河便搬了張木椅子緊緊靠在王珍珍的身旁,學(xué)著獨特的現(xiàn)代手藝。
江河在樓上包著包子,樓下的劉夏孤零零的靠在沙發(fā)上,低頭看向桌子上那寫了一個下午不到兩千字的文章,第一次覺得身邊空空曠曠的極其不適應(yīng),連寫東西的興趣都沒了。
就江河離開的幾個小時,他便覺得身邊安安靜靜的仿佛生活無趣了很多,時不時的抬頭看看緊閉的門,像個盼著丈夫歸來的小娘子一樣,讓他忍不住的撓了撓頭,低聲呢喃了句:
“我這是著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