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飛檐不閉口!
有朱雀之力!
白虎之力在道教是鼎鼎大名,被視為最兇最惡的力量,而朱雀被視為跟白虎并列為四圣獸之一,雖不及白虎之力極端強(qiáng)大的攻伐之力,可也自有一番妙用,不可小覷……
不過,在道教的理念中,最強(qiáng)大的殺伐,當(dāng)然還是白虎,無可比擬……
而此時,張?zhí)熘?,在朱雀的繞梁張舌中,似乎只是嚇了一跳,一口咬在了嘴唇上,咬出了一點血絲……
似乎……
張勝諸在其他人的眼簾中,只映照出一個金色的身影,淡淡的身影,卻有一種穩(wěn)重,他身姿挺拔,穩(wěn)穩(wěn)站立在吹拂的夜風(fēng),眉頭輕挑,嘴角勾起一道弧線,向身旁那只模樣怪異的猛獸輕輕招了招手……
那是一只豬,卻又全然不同于人們平日里所見的家豬……
它宛如一座移動的小山丘,身軀龐大得超乎想象,五倍于尋常家豬的壯碩體型,彰顯著它的與眾不同。
渾身覆蓋著粗糙又堅硬的黑毛,在風(fēng)的侵襲下根根直立,宛如密密麻麻的鋼針,閃爍著森冷的光澤。
巨大的豬頭比例夸張,幾乎占據(jù)了身體三分之一的面積,兩顆烏黑的眼睛深邃而有神,原本耷拉著的眼皮此刻瞬間抬起,小眼睛里爆發(fā)出熾熱的光芒。
蒲扇般的大耳朵在風(fēng)中劇烈地晃動,每一下擺動都帶起呼呼的風(fēng)聲,仿佛在扇動著一場小型風(fēng)暴。
這只豬渾身黑色,看著像是長著鋼針般的黑毛,但此時看到的人都知道,這只豬,是一個存身于虛無中的實在物!
“這是鬼嗎?”
張?zhí)熘嚸碱^皺著,他感到了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沒讓他想太久,因為印象還很深刻,記憶是鮮活的──就跟在閻羅殿感受到的氣息差不多……
一樣的鬼氣森森……
在那一團(tuán)黑氣中,有著閻羅殿的氣息,只是差別是,那只豬,在內(nèi)里,又有一種鮮活的氣息,那是血肉之軀的生命力,那股氣息也不陌生……
現(xiàn)在是不陌生──那就是張勝諸的氣息!
這只巨型豬敏銳地察覺到張勝諸的召喚,喉嚨深處先是發(fā)出一聲低沉的悶響,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回應(yīng)驟然響起。
這聲音,乍一聽,像極了豬被徹底激怒時發(fā)出的高亢尖厲叫聲,那股憨態(tài)中裹挾著不容侵犯的氣勢;再細(xì)聽,其中竟隱隱交織著老虎般雄渾霸氣的咆哮,厚重低沉,充滿了令人膽寒的威懾力……
奇特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不斷回蕩,聲波如洶涌的潮水,聽在人的耳朵里,勾起內(nèi)心深處陣陣的心悸……
隨即,就看到了張勝諸伸手探進(jìn)那頭黑色鋼毛豬張開的巨口中,從中拖出了一柄長刀!
黑色的長刀!
碩大的黑色長刀!
如果是垂直放置,很容易就看出來,要比張勝諸的個頭還要掠過一點點……
有著巨大如扇的刀身,陡然收緊的刀身弧線,鋒利的刀刃……
“這就是斬鬼刀!”
終于,心中的猜測在此時證實,張勝諸這位未來的道教天師,作為茅山的斬鬼刀,此時確實不僅限于在最淺的表面。
他的這柄斬鬼刀,應(yīng)該就是用自己身上的煞氣凝聚出來的!
張?zhí)熘嚨碾p眼,隱隱可以感受到,流轉(zhuǎn)于刀身的黑色光芒中,有著一幅幅扭曲而恐怖的面孔……
相信那就是被張勝諸一路斬殺過來的妖魔鬼怪了!
沒有二話,張勝諸舉起那柄黑色的長刀,果然就比他的個頭超出一點,此時雙手上舉,托起的那柄巨刀,幾乎像是要壓下來劈到自己身上一樣,又大又重……
感覺隱隱有點舉不起舒展不開的感覺……
張勝諸沒有二話,他舉起刀就要劈過來!
“等一等……”
黑煙中的劉雁北不知何故,在這個關(guān)頭竟然打斷了張勝諸的這一刀!
“既然是一刀,那就一刀吧!”
“劈出一刀后,馬丁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了……”
劉雁北也不管別人的反應(yīng),他手掌一翻,手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顆黑色的珠子,就像一個黑珍珠。
黑珍珠?
其他幾個人,幾乎在第一時間,都閃過這樣的念頭……
“這是龍眼?”
張?zhí)熘嚢櫰鹨稽c眉頭,他知道些什么,但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沒錯……”
“這次的機(jī)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讓我根本忍不住賭一下!”
黑煙中的劉雁北神色出現(xiàn)一點癲狂,但他的語氣倒是很平穩(wěn),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劉雁北對現(xiàn)在的這一刻,有著充分的設(shè)想,是他一個長久追求的目標(biāo)……
而現(xiàn)在踏出這一步,由設(shè)想而到現(xiàn)實,卻并不顯得太魯莽,不顯得魯莽,有情緒,但絕對不是情緒化……
至于說賭一把……
張?zhí)熘嚭苷J(rèn)同,這個事的兇險是不小的,當(dāng)然不可能沒有準(zhǔn)備,可再怎么準(zhǔn)備,都不可能有很大的把握,事到臨頭,那可能就是要看一看運(yùn)氣如何……
那可不是賭一把……
“你在這里開眼?”
張?zhí)熘嚥辉賱幼鳎皇钦径粗鴦⒀惚钡呐e動,而其他兩人也知道此時的劉雁北處于關(guān)鍵時刻,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這個關(guān)鍵時刻要發(fā)生什么事,但這個氛圍的感知,他們自問不會看錯……
于是,他們也只能跟著停下來,不再動刀兵,靜靜等待著劉雁北的蛻變……
沒錯,他們都有著一個感覺,劉雁北現(xiàn)在的這個決定,很可能就是一個巨大的變化,成了,那就是一個巨大的蛻變,如果不成,可能就是死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馬丁*洛德西心里不免有些沉重……
固然,劉雁北對跟張?zhí)熘嚨膶Q,有著他自身極為強(qiáng)烈的個人意愿,可是真的要死了死在眼前,那也是一個很大的悲劇……
畢竟,這個事,是自己的事……
馬丁*洛德西那仿佛與生俱來的憂郁氣質(zhì),此時越發(fā)濃厚,沖淡了他身上的散發(fā)出來的強(qiáng)悍氣質(zhì)……
“開眼?”
張勝諸倒是牽扯較小,對于劉雁北的處境只是靜靜旁觀,對于劉雁北的主動選擇,他無悲無喜,只是看著……
他不擔(dān)憂劉雁北的下場,他自然關(guān)注張?zhí)熘嚳谥械哪莾蓚€字,他有點感覺,但就是不能明了……
只有一個印象,他應(yīng)該在以前聽到過這樣的字眼……
“天地靈根……”
“龍眼,是一棵天地靈根的名字……”
“我會知道,那是因為我很關(guān)注這棵天地靈根?!?p> “所謂開眼,就是用這棵天地靈根的果實,來開啟天眼……”
“也就是第三只眼!”
“當(dāng)然,風(fēng)險很大,還有,即便成了,也不一定就是天之目……”
“很可能就是第三只眼,只是生在額頭上,跟其他兩只眼沒有任何區(qū)別……”
張?zhí)熘嚺d致勃勃地回答張勝諸的疑惑。
他注意到這棵天地靈根,那自然毫無疑問是因為他額頭上的那只眼睛,那只眼睛對這個其他人幾乎都沒有聽說過的天地靈根,有著驚人的敏感……
張?zhí)熘囌J(rèn)為,這可能是這一株天地靈根對于天之目有著很大的益處……
自從知道了這株天地靈根,他也就陸續(xù)知道一些信息,其中有一條,就是所謂的開眼,就是開發(fā)瞳術(shù)。
劉雁北將手中的黑色珠子放在了自己的一只眼上……
嗯?
不是安置在額頭上?
這讓一直留心注意的張?zhí)熘囉行┮馔狻?p> 劉雁北雙目猛地一縮,原本清澈的眼眸之中,竟詭譎地浮現(xiàn)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黑洞之內(nèi),一個巨型漩渦如遠(yuǎn)古兇獸,正以一種近乎癲狂的姿態(tài)瘋狂轉(zhuǎn)動……
而這個漩渦一出現(xiàn)其他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漩渦的引力牽扯住,吸過去,投注在黑洞之中……
其中的力量狂暴肆虐,仿佛脫韁的野馬般肆意沖撞,能量如瀕死的星辰,在這混亂的漩渦中不斷崩碎、坍塌……
那純粹的黑暗,猶如宇宙初始的混沌,深邃得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時間在其面前也失去了意義,被無情地凍結(jié)。
萬籟俱寂,天地間陷入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緊接著,一陣令人心臟驟停的恐怖威壓,如同洶涌澎湃的黑色浪潮,從黑洞中鋪天蓋地地彌漫開來,這股威壓重若千鈞,好似無數(shù)座巍峨巨山同時壓下,壓得在場眾人雙腿發(fā)軟,幾乎要將他們的意志也一并碾碎。
就在眾人被這股威壓折磨得幾乎絕望之時,一聲震破蒼穹的龍吟陡然炸響。
這龍吟聲中蘊(yùn)含著無盡的威嚴(yán)與磅礴的力量,仿佛來自亙古之前的混沌時代,沖破了無盡的黑暗與死寂……
剎那間,一只巨大無比、遮天蔽日的龍爪,裹挾著黑色的氣流,從黑洞中猛地探出,這龍爪之上,尖銳的龍鱗閃爍著森冷的寒光,每一片都足有磨盤大小,仿佛能輕易撕裂世間萬物。龍爪揮舞間,硬生生地將厚重如棉絮的云層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緊接著,一條身軀蜿蜒、氣勢洶洶的蛟龍,裹挾著無盡的黑色霧氣,從黑洞中呼嘯奔騰而出,它那龐大的身軀在天空中肆意扭動,張牙舞爪,降臨在這黑夜之中……
蛟龍周身鱗片閃爍著幽冷的寒光,折射出詭異的光芒,血紅色的豎瞳中,燃燒著古老而神秘的火焰,它俯瞰著世間萬物,那冰冷的眼神似乎將世間的一切都視為螻蟻……
很容易讓人有一種感覺,它便是這天地間獨一無二的主宰,萬物皆需在它的腳下臣服。
一條龍……
一條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