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紀明,完顏洪烈這是赤裸裸的招攬。
說明紀明的實力已經(jīng)得到了他的認可,不再是卓魯手下的一個山賊,而是趙王府的第六供奉。
面對完顏洪烈,紀明稍作沉吟,遲遲沒有說出答復(fù)。
彭連虎等人能夠成為供奉,無非就是他們在中原武林作惡多端,而且貪圖榮華富貴。
紀明雖然自認也不是什么善類,但還沒到人人喊打的份上,在武林中也是個無名小卒。
不至于沒有容身之所。
至于所謂的榮華富貴,紀明既不想當(dāng)官,更不需要銀錢。
因為和沈三萬的合作,他已經(jīng)不缺錢了。而且隨著方唐鏡的死亡,因果似乎又有所輪回。
因為方府的所有人都忘記了身為人僵的方唐鏡,所以他們便把紀明認作東家。
這一轉(zhuǎn)變,應(yīng)該是之前方東山死前,答應(yīng)過紀明要給他藥材。
眼下的趙王府還真沒有什么吸引紀明的地方,之前自己還弱小的時候,謝槐自作主張投入趙王府,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可如今情況已經(jīng)不同了。
“怎么?紀當(dāng)家可是瞧不上我們?”阿典可算抓住機會,弄得紀明騎虎難下。
此時彭連虎等人都在,還有那個高深莫測的浮屠國師。
自己要是不答應(yīng),估計難以活著走出王府,畢竟他多少知道一些趙王府的秘密。
“這個自然不是,完顏王爺肯看重紀某,自然是受寵若驚,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而已。”
完顏洪烈愣了愣,想想之前第一次見紀明時的冷落,如今的熱情倒是顯得刻意。
他倒也沒有追究紀明。
“我知道紀當(dāng)家無心榮華富貴,一心癡迷武功,這本地踏功便作為第一份好處贈與你?!?p> 浮屠國師睜開半瞇著的眼睛,從懷里掏出一本線裝的藍皮書,直直的拋給了紀明。
“這本地踏功算是天下所有腿功的基礎(chǔ),剛才小徒施展此功的聲勢,你也見到了。
這本步法與一般的輕功不同,即便是內(nèi)力不佳者,也能達到飛檐走壁的效果。紀小兄弟專修橫練,自然是知道輕功一路對體重甚大的橫練者的不友好。
而我這一門則是純靠蠻力,跳得高,蹦的遠。
同時對于腿部的骨骼和肌肉有著極強的鍛煉性,你能把它入門,修習(xí)別的腿功則是事半功倍?!?p> 聽完浮屠國師的講解,紀明小心的把秘籍收下。
雖然這地踏功聲勢大,但與人對敵時只要敏捷就好,偷不偷襲其實作用不大。
就跟剛才和阿典對敵一樣,人家粘著你打,縱使你發(fā)現(xiàn)人家到來,也逃不掉。
輕功多用于偵查或者悄無聲息的殺人,地踏功雖然與這些無緣,但能大大增加與人對敵時的靈敏度。
況且紀明想要暗殺一個人,就非得動用地踏功不可?
有秘籍總比沒有好,正如浮屠國師所說,要找一本適合橫練武者修行的輕功談何容易。
不然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弟子修行地踏功了。
若是地踏功修行到大成,一跳幾丈高,未必就比輕功差。
“感謝浮屠國師的慷慨饋贈,紀某心中記下了?!?p> 完顏洪烈笑了笑,收下秘籍的紀明,就代表著他應(yīng)允了成為第六供奉,如此一來趙王府又多了一個強大戰(zhàn)力。
紀明心中只是缺少一個能讓自己不虧本的理由,既然獲得了一本適用于橫練者的輕功,也算是難得。
足夠他為趙王府在做一些事情。
而且也容不得他拒絕,之后想要脫離趙王府,還得努力的提升實力。
“后天便是你們中原人組織的詩會了,正好本王對你們的詩經(jīng)很感興趣,但因為我的身份特殊,出了王府很難保證自身安全。
所以到時候還請紀兄弟在一旁護衛(wèi),同時阿典也會協(xié)助你。”
完顏洪烈說道,這等消遣的盛會自然是魚龍混雜,但彭連虎等人有要事在身。
梁子翁要坐鎮(zhèn)王府,所以只能是紀明。
“浮屠國師武功高強,有他在王爺能有什么危險?”紀明心中是不想在那么人多眼雜的詩會上和完顏洪烈一起拋頭露面的。
但既然成了供奉,他也不能推脫。
“老僧初入中原,自然是也要見識一下中原的風(fēng)土人情,但城內(nèi)還有幾個大高手,我要牽制他們。
一些小賊,還得是紀當(dāng)家和小徒出手制裁?!?p> 浮屠國師說道。
紀明點點頭,讓完顏洪烈放寬心。
“兩國正處于議和階段,我相信沒人會為了一己之快,而壞了大事?!奔o明坦然道。
誰知完顏洪烈隔空點了點紀明,輕笑道:“本王倒是希望有人貪圖一時之快,哈哈哈?!?p> 紀明聽后沒在說話了,輕咳一聲只顧吃菜。
完顏洪烈這個老狐貍作為使臣,就連堯君素都得出兵保護他,更何況還有浮屠國師以及暗中那么多兵卒護衛(wèi)。
可以說一流高手來了,也難以取他性命。
有了這么多重保護,完顏洪烈既能保證自身生命安全,又能引蛇出洞,一旦有人安耐不住。
到時候大金皇庭以此為由,世家那邊又得難做。
怪不得世家會如此打壓城中江湖勢力,還把原本身在北地的血陽幫遷移過來。
一是想敲打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勢力。
二是怕一些氣血上頭的蠢材壞了大事。
......
這頓飯紀明吃的其實并不痛快,等出了趙王府,他又準備尋一處小樓在把剩下的九分飽填滿。
最近的酒樓還要在隔著幾個街口,紀明索性在路旁站定,在周圍掃了一圈,先尋一些小攤位買點東西。
其中一家小攤邊上放著一個石墩,上面插著一桿竹竿,黃白色的幡布獵獵的吹拂。
他們家的包子很好吃,紀明索性順手幾十個墊墊肚子,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路過縣衙的時候他稍作停頓,大門并未關(guān)閉,里面的明鏡高懸還在反射著太陽光。
段天德坐在高堂上,下面的是楊夢言和一位披著紅袈裟的老和尚。
“站住,來衙門是伸冤?”兩個衙役在門口把紀明攔住,語氣有些嚴厲。
紀明低頭看了看那瘦弱的二人,也沒打算計較,把段天德給的令牌呈給他們看,二人縮了縮脖子,很識趣的讓開了。
這個老貨給城中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發(fā)了一塊,可以說是官民勾結(jié),互相獲得的好處那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伯父若是有事,派個小沙彌來找我便是,何至于親自到訪?”
段天德帶著高帽也不給枯木賜座,自己反而坐在高堂上如同審問犯人一般說辭。
枯木和尚氣的不輕,他素來不齒段天德的為人,所以不與其交往。
但云棲寺中還真是有事要用到段天德,他知道只派沙彌前來,段天德肯定是往后推脫的,所以便拉下臉來親自登門。
“我自然是知道段大人日理萬機,小沙彌怕是連你的面都見不到?!?p> 枯木不咸不淡的盤著佛珠,始終眼簾低垂,不正眼看段天德。
他這幅態(tài)度讓段天德心中十分不快,但二人又是心照不宣的沒有完全撕破臉。
“今日的衙門好生熱鬧,不知道城中又出了什么事情?”
紀明大馬金刀的跨入門檻,幾乎都要與門楣其高了,身上的氣勢也更為攝人。
楊夢言瞥了瞥武功又有所精進的紀明,輕聲道:“你來干什么?”
還不等紀明開口,這話被段天德聽了去,他嗔怪道:“紀當(dāng)家可對我有救命之恩,也是他護送我來到芮城的,不準對他無禮?!?p> 楊夢言垮著臉,一句話沒說。
“既然紀當(dāng)家來了,那我就放心多了,伯父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說吧?!?p> 紀明瞥了段天德一眼,有些不快道:“我只是來看我家娘子?!?p> 躲在角落里受氣的楊夢言眨了眨眼睛,頓時讓段天德有些難堪,敢情剛才是人家小兩口打情罵俏,自己多嘴了。
“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打撈一下菩薩像?!笨菽竞蜕兄苯恿水?dāng)?shù)馈?p> 紀明把身子轉(zhuǎn)過去,開口道:“原來是枯木大師,久仰大名?!?p> 這個枯木是仙霞派嫡傳,屬于少林派的旁支,無非是恭維一句的事情,紀明從來不吝嗇廣結(jié)善緣。
枯木也是微微舒展眉頭,對著紀明微微躬身,慈和道:“一介老僧而已,江湖之事早就不過問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p> 紀明也是笑了笑,繼而問道:“剛才聽大師說要打撈菩薩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枯木嘆了口氣道:“云棲寺,寺如其名,處在高峰之上,云里霧里。在寺下有一河流,水流湍急。
正好寺門廣場前立著一尊自寺廟成立以來就有的菩薩像。可是前幾日突逢暴雨,電閃雷鳴,一道炸雷居然直直的把菩薩梟首了。
菩薩頭顱隨即滾落山崖,落入了下面的河流里。
我們想要打撈,找了些人手,也是無功而返,所以想要請求衙門的協(xié)助。趕快把菩薩的頭顱找到,不要讓我枯木這輩,折辱了佛門大士?!?p> 聽了枯木的訴說,段天德不以為然道:“伯父,你們云棲寺非得蓋那么高,那不找雷劈呢嗎?
咱爺倆也別犟了,你趕緊還俗,過來跟我享榮華富貴,別老整些幺蛾子。”
“你!你個混賬在說些什么?!我豈容你折辱佛門!這請求算我枯木沒說,就此告辭了!”
枯木和尚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頓時甩袖子走人。
“這老不死的,我懶得和他一般見識。那個楊縣尉,他多少是我伯父,要不你還是帶人去看看吧。
一個斷頭菩薩立在寺門前,光是想想就夠滲人的。
要是實在找不到那個頭顱,你把菩薩直接鏟了算了?!?p> 楊夢言長舒一口氣,也沒有拒絕。
“那行,等明天我找?guī)讉€船夫,下河走一遭?!?p> 段天德點了點頭,囑咐道:“別太賣力,意思意思就行了,后天就是曲水詩會,治安還得靠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