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醉酒
自從那天沈毅去雪兒家以后,他便每日陪著她,幫她處理他爹的后事。
今日是雪兒爹下葬的日子,一堆人都來幫忙,有些是酒友,有些是常客,還有些是文苑府的人。
看著棺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南铝说?,埋進(jìn)了土里。土越來越厚,最后變成了土堆,變成了墓碑。
那些人也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了。
最后,雪兒跪地謝過那些幫她的人,繼續(xù)跪在那里,燒紙祭奠。
她身著孝服,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盡管素凈卻無法忽視。瘦弱的身軀在寬大不合身的衣服里顯得更嬌小了。
“我說沈公子放著三十年的好酒都不喝了,我還以為出什么事呢,原來是在這摘花呢”,文以軒看著一旁呆滯的沈毅說道,
“別胡說八道,他爹剛走,你能不能嘴上積點(diǎn)德”,沈毅猛的一回頭。瞪著眼睛不爽的說。
“不是,我都說什么,你這么氣憤”
文以軒看他那個樣子,一臉茫然。
“哎…我看你最近嘴咋這么叼呢,以前也不這樣啊”
沈毅也覺得自己太沖了,畢竟他們是這么多年的好友啊,總不能重色輕友啊。
“好了好了不亂說了”
“你爹同意你們在一起了”
“沒有……我是逃出來的,剛好碰上這事,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哪能干這事,就順手幫了”
“逃出來?你被關(guān)了?”
文以軒像是聽到了天下奇聞。既驚訝又擔(dān)憂。
“沒有,讓常叔跟著我”
沈毅搖搖頭無奈的說。
“哦,那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知道你跑了,那沈叔不得被氣死啊”
文以軒還是很尊重沈老爺?shù)?。那是和他爹生前有過命的交情,且沈老爺一直都是德高望重的人。
“先這樣吧。我回去慢慢求她,讓他接受雪兒”
沈毅也無可奈何,只覺得希望渺茫。但還是得試一試。
文以軒還是覺得他的想法過于淺薄,感情的事情除了你情我愿,若是真要在一起,最好還是得到家人的祝福。
況且雪兒姑娘現(xiàn)在剛剛失去他爹,未必會想著那些情情愛愛。
再者他不似一般女子,多花點(diǎn)銀子,多說點(diǎn)情話就能打開她心扉。
“嘖嘖,你有沒有問過人家姑娘接受不接受你就讓你爹接受人家”。
“文以軒你是來抬杠的嗎,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本來沈毅就覺得煩躁不安,被文以軒一句又一句的刺激下,他終于忍無可忍。
“好好好,我多嘴,既然這么嫌棄,那我就不打擾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嘍”
“你”
文以軒一個飛身上了嗎,拍了拍手里的折扇,伏身對著沈毅一本正經(jīng)的說。
“對了,這件事我覺得你還是去找初夏解決吧,解鈴還需系鈴人,最關(guān)鍵的一步,你別走錯了”。
其實文以軒說的才是正解,可是沈毅一句也沒有聽進(jìn)去。
他現(xiàn)在的注意力都在雪兒的身上,他看她跪在那里,冷冷的燒著紙錢,沒有眼淚,沒有脆弱,好似又回到了從前。
就這樣燒了很久,終于燒完了。她緩緩起身,由于跪的時間太久了,她腿麻的站不穩(wěn)了。
沈毅見狀一把扶起她。
“還好吧”
“嗯……謝謝”
這兩顆字又把他推到了很遠(yuǎn)的地方。
“我送你回去吧。”
雪兒點(diǎn)點(diǎn)頭
二人上了馬車,就這樣一路無言。
沈毅看著坐在窗口邊的她,她靜靜地坐在那里,淡淡的看著外面。眼睛里無一絲色彩。
現(xiàn)在還沒到冬天,沈毅只覺得渾身冷的不行。
沒過多久,他們又回到了觀園小巷,雪兒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著。
“你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
雪兒終于說話了,卻說了一句沈毅最不想聽的話。
看著眼前的雪兒。臉上毫無表情。眼睛里的星光點(diǎn)點(diǎn)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沈毅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你都出來好幾日了,估計你爹娘也著急了”,雪兒看著他的眼睛,平靜的說。
沈毅欲言又止。他知道說什么也沒用。
“好”,他只回了一個字。現(xiàn)在的他格外沮喪,各外的難過。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轉(zhuǎn)身離開,有話說不出來。只是不想回頭,不想看到她冷漠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他沒有坐馬車,只是一個人游蕩在街上,就這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直到到了夜晚,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文苑府的大門口。
他像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悻悻的走了進(jìn)去。
這時,他看到玉清在文以軒門外守著,像個訓(xùn)練有素的一樣,挺拔精神。
玉清看來著是沈毅,且萎靡不振,精神恍惚。
便問道:“沈公子,你還好吧”
“好的很,你們公子呢”
沈毅當(dāng)然不愿意暴漏自己的不悅。
“在呢,在屋里看書呢”
“哼真是閑情雅致”,沈毅心里暗暗念叨。
文以軒聽到了聲音。便走了出來
他看沈毅精神沮喪,愁眉苦臉。
便上前攙扶著他。
“來來來,正好陪我喝那三十年的好酒”
“好,還是你文以軒有情有義”,沈毅大聲嘟嚷道。
酒過三巡,沈毅已經(jīng)喝的不省人事。
與其說是喝,不如說是自己灌自己,那壺酒基本都是他喝的。
文以軒看他心情不好,也沒和他計較,只是陪著他,給他不斷的倒酒。
“我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
“啊……文以軒,你說……到底是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文以軒故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么久了,她還是拒人與千里之外,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是塊石頭也沒捂化了吧”
“你說……為什么”
“哼,要我說啊,雪兒姑娘不似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姑娘,說點(diǎn)情話,多送點(diǎn)禮物,多點(diǎn)時間陪伴就能擁入懷的”
“對……就是這樣”
“也是這樣,才讓你著迷,無法自拔了吧”
“是,我喜歡她,我愛她,我從來沒有這么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她…對就是這樣”
看著沈毅逐漸迷離的眼神,高傲的頭顱也慢慢的趴在了桌子上。嘴里還是說著重復(fù)的話。
文以軒起身將他扶道了自己的床上。
脫了鞋襪,蓋上被子。
看著他漸漸的睡著了
他搖了搖頭,坐到了桌子旁邊。拿起酒杯也嘗了一口。
輕聲念道:
騎馬踏煙莎,青春奈怨何。
蝶翎朝粉盡,鴉背夕陽多。
柳艷欺芳帶,山愁縈翠蛾。
別情無處說,方寸是星河。
比起你,我可能更要難受了吧,起碼可以大膽放心的去愛。我不行,我得時時壓抑自己的情感。是
“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不用背負(fù)那么多深仇大恨,可以瀟灑的做自己”
今生就這樣了,來世做個無憂無慮的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