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告別
在一個破舊的茅草屋里,有個女人正在做飯,她頭發(fā)簡單的盤起,耳邊凌亂的發(fā)絲在風中肆意的揮舞著。破舊的厚厚的布滿補丁的衣服也掩蓋不了她瘦弱的身體。
“娘,是你嗎”
那女人慢慢地轉過頭,微微一笑地看著他。慢慢地她越來越不清晰,最后消失在那里……
“娘……娘……娘……”,他扯開嗓子喊著,卻始終出不來聲音。他著急的哭了……
“鄭師弟,醒醒,快醒醒”。語兒搖著鄭瀛的胳膊,試圖讓他趕緊醒來。
鄭瀛睜開眼睛,他四周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語兒正看著他,那雙眸子使他避之不及,他趕緊想著坐起來,才知道自己的手緊緊的握著語兒的手,他趕緊放開語兒的手,本來已經(jīng)大汗淋漓,現(xiàn)在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汗珠都要從鬢角滑落下來。
他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說完臉又紅了一圈。
“你做夢了吧,我聽你一直在喊娘”。
語兒溫柔的看著他,好像看著自己的弟弟一樣。
雖然他和鄭瀛交往不多,但是她總是能從他的額頭不經(jīng)意間看到一絲說不出來的憂愁。有時候又感覺心事重重,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還是能看得出來。
鄭瀛不好意思的說,“是……做夢了”。鄭瀛還沉寂在剛才夢中悲傷的情緒中。
“你是不舒服嗎,我看你氣色不太好”。
“嗯……昨個夜里估計受了點風寒,今日確實有些不舒服”。鄭瀛解釋道。
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昨天夜里發(fā)生了什么,尤其是語兒,估計她看到自己像個懦夫一樣,任人宰割,可能會嗤之以鼻吧,畢竟大師兄那樣的才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啊。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來本來是來叫你去師父那的,師父有些事要與我們交代的,但看你這樣,那你遲一點去找?guī)煾赴?,我給師父說一聲”。
原來是師父要找他們,他想“老狐貍定是要做做樣子,估計我和他們的任務不一樣,即使自己過去了,估計又要找時間去找他了,還不如現(xiàn)在稱病不去呢”。
說實話,即使現(xiàn)在硬要他去,他都不想動彈,因為自己的身上還是很酸痛,何況自己的夢還沒有完,他想接著睡,也許只有在夢里才能見到自己思念的親人,他的母親。
語兒看他興致不高,氣色又不好,便問他,“要不要讓院里的郎中給你瞧瞧,明日我們就要上路了,有病可不能拖著啊”。
鄭瀛趕緊搖了搖頭,“不用,我這老毛病,好好睡一覺就好了,不用勞煩郎中了”。語兒見他執(zhí)意不肯,也便再沒勉強,讓她好好休息,然后自己便走了。
鄭瀛看著語兒離去的背影,卻有些心酸。都是苦命的人啊。
午時已過,鄭瀛便來到師父的書房,書房的門是敞開的,門的旁邊站著鐘易,他就像一顆松樹一樣,長年累月的屹立在哪里,屹立不倒,鄭瀛經(jīng)過他的身邊,沖他笑了笑可是他好像根本沒看到一樣,眼睛都沒眨一下。
鄭瀛尷尬的笑了笑,便走到師父跟前,“師父,你找我?”
穆懷中嗯了一聲,然后讓鐘易守在門外,并囑咐他不要讓其他人靠近。
他笑了笑,“聽語兒說你生病了,怎么樣還可以下山嗎”。
“一點小風寒,不礙事”
“那就好,不過這次你下山有重要的事完成。希望能圓滿完成,這樣我就馬上安排你們父子見面,你看如何”。
“多謝師父,不過是是什么任務”。
鄭瀛心想,“你看,哼,我都對你了解的差不多了,不過是什么事,這么重要,完成了就可以送能回鄭府,肯定不一般吧”。
“你看看這個”。穆懷中遞給他一張紙,上面把他要做的事已經(jīng)寫的清清楚楚了。
“這……太難了吧,眾所周知,想進文苑府都難上加難啊,何況……”。鄭瀛看完后,驚嘆道。
原來是讓他偷偷去文苑府偷一件東西。而且是非一般的東西??墒俏脑犯騺硎匦l(wèi)森嚴,聽說連只螞蟻都很難進去,何況閑雜人等,即使進去了,估計都很難出來,不愧是穆懷中,那里會那么輕易放過自己。
“當然,如果不難就不會讓你去了,人生總會有難事,如果你克服不了,你永遠達不到你想要的目的”。
“可是……”,鄭瀛猶豫道。
“你不要可是了,也沒有可是。我答應你,只要你完成這件事,我就馬上可以送你回鄭府,讓你做鄭府真正的主人,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鄭府嗎?”。
鄭瀛一聽,送自己回府,做主人,這無疑是自己必生的追求了,這么大的交易,也許自己盡力而為就完成了呢,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翻身的機會了,那就試試吧,即使完不成那也沒什么好說的,大不了一死。尤其今日早上的那個夢。也許死了才好。那樣可能就能和娘在一起了。這樣的想法他是從來都沒有的,這些年再苦他都有滿腔恨意的活著,哪些人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呢嗎。我怎么能死。也許這些日子他過的“太好了吧”。
“好吧。那我盡力而為,不過我也不敢保證,還請師父諒解”。
穆懷中一聽。興奮極了。像是已經(jīng)拿回他想要的東西一樣。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地說。
“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一定會做到的,到時候如果有需求,我讓那里的探子可以幫助你,不過,語兒她們是不知情的,且不可讓她們知道”。
“是,弟子明白”,鄭瀛堅定的說。
“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我等你凱旋歸來,你現(xiàn)在去好好休息”。穆懷中高興極了,眼神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鄭瀛回復道,“是”。隨后就慢慢退出了他的書房。
他緩緩的走在院子里,抬頭看了看天,很藍,只是太陽有些刺眼,他閉上眼,只聽到樹葉被風掛過發(fā)出的沙沙聲音。他好似看到了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鄭府門口一般。他想,“一切都值了”。
傍晚,語兒正在整理她的行李。屋子里被弄得很亂,每次下山她都要整理一次,像藥品是必不可少的,還有換洗的衣物也要準備足夠,因為你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她好不容易整理完畢,想坐下來喝口水,歇一會,這時他看到穆陽正在院子里的亭子里走來走去。像是有什么心事。
“大師兄,你在這做什么”。語兒上前問道。
穆陽一看是語兒,他一把過來抓住她的手,語兒本能的一退,但是并沒有抽回她的手。穆陽其實一早就來了,只不過他看語兒正在忙碌著,就沒有過去打擾她。
“語兒,我本應該替你去的,可是現(xiàn)在還是要你去,我實在是不放心,每次你下山我都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也無能為力”。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不要擔心了,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的回來的。好嗎”。
穆陽點點頭,“我希望你這是最后一次,有一天,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可以遠離這世間的喧囂,去做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度過一生,我不愿再看到你受傷,好嗎”。
語兒被感動了,有幾個人會為了自己,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要去過平凡的的日子。這些年,其實她也早已經(jīng)厭倦了這復雜的冷漠的漂泊的江湖生活,有時候她多想自己不用顧及那么多,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可以不顧別人的眼神,真正的做自己。
“謝謝你師兄,我一定完好無損的回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好嗎”
穆陽一把拉過她,二人擁抱在在了一起。他現(xiàn)在顧不得什么了。他只希望能和自己愛的人多待一會兒,如果能夠讓時間停留。他希望是此刻。
這個時候的鄭瀛緊閉房門,一個人在偷偷的喝著些之前藏的酒,這樣放肆的事還是生平頭一次,這次去前途未卜,誰知還能不能回來呢,反正現(xiàn)在穆懷中也不會來找自己,美酒和月色實在是相配。
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一陣敲門聲把他吵醒了,他趕緊爬起來,想來又是穆懷中,他還真是樂此不彼。便趕緊去開了門,一看,原來是岳師弟,這才放心下來。
“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以前總是希望掩蓋鋒芒,現(xiàn)在看來還是算了吧,畢竟你是金子,到哪里都會發(fā)光”。
“你這是什么話”
岳師弟走進來,就聞到一股酒味,他一看桌子上還放著酒壺,就趕緊關上了門。
“你這個人,怎么如此膽大,偷著喝也就罷了,還在屋里喝,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告訴師父啊”
“不會,反正明日我就下山了,現(xiàn)在也沒人管我,少喝點嘛,你要不要來點”。
“不不不,我可不敢”,岳師弟趕緊推辭道。
“對了我有件東西要給你”,說著就從衣服里拿出來一個護身符。
“這是我娘小時候給我求得,這些年我倒也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現(xiàn)在我暫時給你了,等你回來了再還給我”。
“這怎么行,這是你娘給你的,我怎么敢接受呢”
“我在院里,又沒什么事,你要下山。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去做什么??墒俏抑罉O其兇險,因為每次他們回來或多或少都會受點傷,所以就讓它發(fā)揮它的作用吧”。
鄭瀛甚是感動,他沒想到有人還會惦記他的安危,甚至拿自己的護身符給自己,想來自己這些弟子們?nèi)兆诱煜胫绾位馗?,卻并沒有掏心窩子的待人,也是慚愧。
“雖然你在院里,還是要注意余凌他們,萬事都要退,能避開就避開,如果真要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孟伊朗,再不行就去找?guī)煾富蛘哏娨滓残?,切記”?p> “鐘易……那個冰塊臉,算了吧,我見了他都覺得發(fā)怵,怎么你什么時候和他有了交集”。
岳師弟疑惑的看著他。
“也不算有什么交集,只是簡單的接觸過,覺得還是個不錯的人,至少不會刻意害人”。
“嗯……那倒是,他來院里這么些年好像確實沒有生過事,也沒招惹過誰,只是不與人親近,沒有什么朋友罷了”。岳師弟意味深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