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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韶光如夢

第八十四回偷天換日(中)

紅樓之韶光如夢 泱上云逐 2079 2024-01-21 18:00:18

  一間昏暗的隔間中,一盞油燈靜靜的燃燒著,散發(fā)的微弱光芒襯在臉上,倒映出兩張憔悴泛白的臉,這是兩名女子。

  一人喚作香菱,原為甄家小姐,后被拐子拐賣,被薛大腦袋看中入了薛家做了丫頭,成人后經(jīng)薛姨媽同意做了薛蟠妾侍。

  另一人正是薛寶釵,薛家大姑娘,人人口中稱道夸贊的寶姑娘,賈寶玉明媒正娶的妻子。

  如今兩人淪落到這副田地,皆因三天前的驚天之變。

  三天前,外頭便傳來有賊人在大街上亂搶濫殺的消息,驚的所有人都不敢出門,家丁們更是覺都不敢睡,手持棍棒刀械嚴(yán)陣以待。

  可后來……

  薛寶釵不愿去回憶那天的事,但那一幕幕慘狀卻像是刀子割肉一般不間斷地折磨著她。

  更關(guān)鍵的是正值自己母親和哥哥的喪期,薛家卻遭破家滅門之禍,這讓她有何面目去見母親哥哥,又讓他二人如何安息。

  薛寶釵不知道為此流了多少眼淚,仿佛將這些年來所有的眼淚一并流盡,為了躲避災(zāi)禍,她躲在了這間暗無天日的夾層隔間中,茍延殘喘的活到了今日。

  直到恍惚間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自外面?zhèn)鱽怼?p>  她委屈,欣喜,憤懣,怨恨,無奈,彷徨,悲傷,七情六緒一并涌上心頭,以致于都站不起身,發(fā)不出聲,只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香菱,示意后者出去瞧瞧是不是那個人來了。

  畢竟她不能以這般模樣去見他,一來二人之間叔嫂有別,二來寶釵心中不愿自輕自賤,三來她篤定那個人是為她而來。

  當(dāng)香菱將暗室門打開的一剎那,一雙大手直接將其抓了出去,緊跟著便傳來香菱驚恐的尖叫聲。

  那是一群身著異服,滿臉見獵心喜的蠻兵,他們來自關(guān)外,也是三日前在大街上殺人劫物的罪魁禍?zhǔn)住?p>  此刻的他們眼中皆是赤裸裸的欲望。

  “你們放開她!”寶釵強(qiáng)撐著一口氣怒叱道,可換來的卻是敵人的肆意嘲笑,有急不可耐者直接動手要將香菱給侮辱了去。

  男人們肆無忌憚的狂笑不止,兩個女子弱不禁風(fēng)般的哭泣,頓時(sh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噗嗤!”

  一道突兀的裂帛聲從門口響起,緊接著一股激射的血液噴涌而出,濺的人滿身滿臉,就連兩女的裙裾上也受了血污。

  “??!”又是一聲慘叫,一個蠻兵被當(dāng)胸戳個對穿,不可置信的看著從身體中拔出的兵鋒。

  是他!果真是他!

  薛寶釵情緒激蕩,加之連日來水米少進(jìn),方才那句厲叱更是耗盡了氣力,此刻見著王攸殺了進(jìn)來,竟一時(shí)暈厥過去。

  待她再度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另一處,連身上那件污穢的衣物不知何時(shí)也被人換了。

  四周黑漆漆的,紙糊的窗外更是透不盡一絲光,若非身下是柔軟舒適的被褥,她只以為那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幻夢,自己仍在那間暗室之內(nèi),又或者一部分是真的,她被那些蠻兵捉了來,猶如兩宋之際被捉去北方的那群可憐女子一般,任野獸分食,受盡屈辱,生不如死。

  “有人嗎?”寶釵輕輕喚出聲來。她自覺身上有了氣力,即便真如那般不堪情境,也好自盡保全名節(jié)。在外人面前,她并不是那種哭哭啼啼,求人垂憐之人,哪怕身處逆境,她也甘之如飴,但眼下是絕境,能否逢生的關(guān)鍵在于那個人,以及搞明白自己如今身在何處……

  門被人從外推開,來人手里捧著一柄燭臺,小心翼翼的將房間各處點(diǎn)亮,隨后輕輕放上燈罩,悄然退了出去。

  借著燭光,薛寶釵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安身處竟是一處艙室。

  “自己在船上!”驚魂未定的她很快便聽見了濤水拍岸的嘩嘩聲,帶著滿心疑問,她緩緩起身,欲下榻出門驗(yàn)證,可因船身晃蕩,一個趔趄又摔了回去。

  再度起身時(shí),又一人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驚的寶釵連忙縮回了腳。隔著紗簾,她看清那是一個丫頭,陌生的叫不出名字,后者仿佛看見了寶釵的窘迫,只是善意的將膳食擱下,便準(zhǔn)備退下。

  “請你等一下!”寶釵也不知對方主人是誰,貿(mào)然命令吩咐皆是不妥且容易得罪人,于是用了個請字,順帶著將心中疑問一一解除。

  丫頭倒也乖巧伶俐,沒有駁了寶釵面子,將自己所知盡數(shù)道來。

  正如寶釵此前所想,她確實(shí)在船上,可出乎意料的是這丫頭也不清楚身在何處,眼中迷茫不似裝假。寶釵又問及王攸,丫頭搖了搖頭,表示并未聽說此人。

  寶釵大駭,原本紅潤的面龐立時(shí)變的灰白起來,莫非這是一艘賊船!

  “這究竟是哪?你們要把我?guī)翁??”突然的歇斯底里讓小丫頭嚇了一跳,接連后退數(shù)步。寶釵四下張望,一時(shí)竟找不到利器,唯有桌上的瓷碟引起了她的注意,趁著丫頭后退的空檔,她奪步至餐桌前,將那膳食打翻在地,抓起一片碎瓷,瞪著猩紅的眼對著丫頭怒聲道:“吾絕不受辱!”

  說著,兩行清淚婉轉(zhuǎn)而下,猛地朝脖頸刺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聲斷喝讓寶釵停了手。

  寶釵目瞪口呆的緩緩踅過身,看向門邊之人,不是王攸又是何人。

  “我來了!”王攸的臉色不大好看,不知是氣的還是怎的,又看了一眼伺候人的丫頭,和聲道:“你且先下去?!?p>  小丫頭福了一禮,逃也似的離開。

  王攸并未進(jìn)門,靠著門框佇立著,眉頭緊鎖的看著薛寶釵。

  良久過后,嘆息道:“姐姐好生休息吧?!?p>  “你……”話到嘴邊,囁嚅吱唔著什么都說不出。

  “香菱還活著?!绷滔戮淞钇浒残牡脑?,王攸轉(zhuǎn)身便走。

  ……

  “王爺,咱們該怎么辦?”蔣長史疲憊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實(shí)在想不出能扭轉(zhuǎn)乾坤的法子。北靜王準(zhǔn)備的太充分了,為了那至高無上的尊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引外族入關(guān),需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忠順王背負(fù)雙手,冷冽的雙眸從長史官看起起,掠過在場官員的臉,一直到殿外頭那些與之共存亡的將士,曼聲吟哦道:“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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