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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韶光如夢

第三回焚身

紅樓之韶光如夢 泱上云逐 2086 2022-12-27 13:00:00

  侍書守在搖曳不定的孤燈前,聽著窗外頭凄厲的風(fēng)聲,心像是浸在冰水中一般,渾身都在止不住的瑟縮。

  她知道自己怕是活不過明天了,更覺得沒臉見自家姑娘。

  只是有一點(diǎn)她縱使是死了也不明白,那副藥劑明明是催情的春藥,怎么就反成了毒藥。當(dāng)時王攸的樣子恐怖極了,侍書現(xiàn)在想來都后怕,她只想幫姑娘一把,并未想過害人性命。

  可誰愿意聽她解釋呢?

  奴才戕害主子,是不可饒恕的大罪!就是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望著煌煌閃爍的燭光,侍書又想起了自小相伴的姑娘探春。她深知姑娘這些年是有多么的努力,努力的練習(xí)書法,努力的讀書識字,努力的學(xué)習(xí)女紅針織,努力的學(xué)習(xí)治家理財,直到南安太妃來的那一日,姑娘都沒有放棄。

  侍書還清晰的記得那日,姑娘從老太太屋里猶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秋爽齋,當(dāng)即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屋子里,緊跟著放聲悲哭。

  一切的努力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最終還不及上頭之人的一句話。

  那個時候,姑娘是無助的。

  從哭聲中侍書聽出了恨,也聽出了怨,但更多的是向命運(yùn)所屈服,那種無奈的窒息感真的讓人絕望。

  在她的印象中,姑娘一直都是堅(jiān)強(qiáng)的,只那日之后,姑娘就像是變了個人。

  此刻燭花一爆,侍書的眼前又浮現(xiàn)出探春出閣的情景。

  季春三月,鳥語花香,陽光明媚,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姑娘身披嫁衣,頭戴喜帕,從榮國府的儀門開始,一路乘轎至渡口。

  彼時姑娘的心是彷徨的,是的,并非喜悅,也非滿足,而是彷徨。只因這場親事府中反對之人很多,就連老太太也頗有微詞,而且姑娘也不知去了洛陽后如何面對林姑娘。

  那還是姑娘自打生下來后頭一次出遠(yuǎn)門,離開京城,去往洛陽。

  到了洛陽,原以為姑爺會興高采烈的站在門口,將姑娘迎進(jìn)門,可現(xiàn)實(shí)卻是姑娘進(jìn)門那日,姑娘在屋里整整坐了一天,一直到天黑睡覺時,姑爺仍不見人影,更不用說那些早已備下的酒菜早已涼透。

  這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砰!”“砰!”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只聽有人喊道:‘侍書,你在屋里嗎?’

  聽聲音并非是翠墨,而是一個婆子的聲音,對方又急促的拍了兩下門框,看模樣是有要緊事。侍書慌亂的站起身,顫聲的回道:“就來......”說著,又回身撣了撣適才坐過的地方,免得弄臟了被單。

  透過門縫,她向外看了一眼,是今日茶房燒水的嬤嬤,后者臉上也是驚惶不定,侍書放下門栓的剎那,嬤嬤便推門闖了進(jìn)來。

  于此同時,嬤嬤身后不知何時多了四個男人,其中一個侍書認(rèn)得,是時常跟在王攸身邊充當(dāng)護(hù)衛(wèi)的寧忌。

  寧忌也不廢話,直接命道:“拿下!”

  侍書知道事情敗露,也不反抗,甚至連辯解的語言都沒有。寧忌挑著眉,對于三姨娘身邊的這個大丫鬟,他也曾心生好感,可這份好感于今日變成了厭惡和憎恨。

  毒害主子的人留不得!

  寧忌冷肅著臉,走在前頭,而侍書則被兩個男子猶如小雞仔一般提溜著。幾人一路拐折至刑房,好在一路上并沒有什么人瞧見,這也算給侍書留了點(diǎn)體面。

  侍書被按座在一張椅子上,寧忌給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會意,將侍書頭臉上以及身上的尖銳收拾及物品全部找出,以防后者回頭遭不住刑罰,畏罪自盡,那就得不償失了。

  待準(zhǔn)備妥當(dāng),寧忌來到侍書面前,冷聲問道:“你可知罪?”

  侍書默不作聲。

  “是誰指使你的?還有那藥是從哪里得來的?”

  “......”

  寧忌見侍書拒不認(rèn)罪,怒不可遏道:“說!誰是主謀!憑你一個丫頭,如何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主子寬仁,若你供出主謀,可饒你不死!”

  “沒有主謀?!笔虝氐?。

  “不可能!”寧忌面容猙獰,當(dāng)即駁斥了侍書的說法,“那藥可是出自你們賈家!”

  侍書抬起臉,咄咄地看向?qū)幖?,再次說道:“沒有人指使我,還有我家姑娘對此事并不知曉,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p>  “為何?”

  “......”侍書選擇了避而不答,這事說出對姑娘不利。

  “侍書姑娘,我奉勸你一句,如實(shí)招來,免得遭受皮肉之苦?!睂幖蓴]了擼袖子,此刻他可不會憐香惜玉,有的是辦法和手段問出真相。

  侍書閉上眼,撇過頭,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看來是存了死志了。

  ......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夫君,侍書她自小就跟在我身邊,我很了解她的為人......”探春哭著跪在王攸榻前祈求道,但得到的卻是王攸冷冰冰的眼神。

  “主子,這是刑房那邊遞來的?!笔踔粡埣埦彶阶呦蛲踟?,王攸看都沒看,命道:“給她!”

  石三知道王攸的意思,低著頭欠著身子將紙遞給探春。

  探春逐字逐句的看著面前的這份狀紙上的內(nèi)容,泣如雨下。

  “你就饒她一命吧!算我求你了!嗚嗚......”

  “住口!”王攸氣的大罵,“我沒把她扭送官府,沒讓她示眾受罰已經(jīng)算是給你面子了,你還想讓我饒她一命!要是那碗茶里下的是劇毒之物,我現(xiàn)在就死了,你懂不懂?難道你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你就高興了?”

  王攸從來都沒有生過這么大的火,他自問對下人,從屬都是和顏悅色的,尤其是像紫鵑,侍書這類的大丫鬟更是信任??蛇@一次,侍書竟然敢利用這種信任來給他下藥,這如何都不能讓王攸寬恕。

  這是底線!

  絕不容許有人踏過。

  “不是,我不是?!碧酱簱u著頭否認(rèn)道,她也知道侍書這一次犯得是極重的罪。

  “那你是什么?在洛陽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管好身邊的人,你是怎么聽得?她要毒害的是你的親夫,你還幫她說話?我把家交給你,你是怎么管的?又是怎么約束底下人的?今兒就是玉兒在場,也救不了她!”王攸將藥碗直接砸碎,命石三道:“和寧忌說,她不是喜歡下藥嗎?賜杯毒酒讓她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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