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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韶光如夢

第九十回自嗟

紅樓之韶光如夢 泱上云逐 2020 2022-02-25 16:54:17

  待母女二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王攸已將原本在屋里伺候的疏影及兩個(gè)婆子盡皆趕了出去,只因接下來的話她們不適合聽,哪怕幾人是石夫人的心腹。

  王攸雙手合上通往外間的大門,而后轉(zhuǎn)身從容的看著母親和姐姐,笑問道:“如此,母親可還認(rèn)為史家是姐姐的不二選擇?”

  石夫人眉頭緊鎖,儼然是心思有所松動(dòng)。

  王攸并未乘勝追擊,而是半蹲下伸手將癱坐在地的姐姐王鸞拽起身,附言道:“姐姐也需三思才是?!蓖觖[只覺茫然,不知所措的望向石夫人。

  “其實(shí)我不認(rèn)可史家,其實(shí)還有一個(gè)最重要的原因,也恰恰是這個(gè)原因,才讓父親他最終下了決定?!蓖踟俣葘扇说淖⒁饬ξ阶詡€(gè)兒的身上,腳步橐橐地踱著,直走到窗戶邊能透過琉璃窗看到跪在院子中的那幫人時(shí),才堪堪頓住身形,不甚感慨道:“我怕史家非但助不了我王氏,相反極有可能會(huì)拖累我王家?!?p>  “攸兒,這拖累從何說起?”

  “不瞞母親,去年下秋我奉旨南下出任江南御史,及至金陵地界時(shí),遇著了史家三老爺忠靖侯。原本我以為忠靖侯出現(xiàn)在金陵地界是受賈家老太太的囑托對(duì)我一路照拂,直到后來忠靖侯乘船北上回京這段時(shí)間內(nèi)我也從未懷疑過,只因母親您寄去的一封家書?!?p>  石夫人回想了片刻,而后肯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確有其事。當(dāng)初王子騰北征在即,雖早作書信寄去金陵,讓王子勝居中照顧王攸,但為了更加穩(wěn)妥起見,又不得不將攸黛親事提前,以五千兩銀子作為小定之禮,換取史太君一封書信。

  “娘,您覺得史家三老爺會(huì)傻到為了一封書信,為了一個(gè)從未謀面過的,還不是他本家子侄千里迢迢的前往江南,一路照拂嗎?試問他這么做,對(duì)他史家有何好處?難道僅僅是因?yàn)槲彝跫覄荽螅幸饨Y(jié)好?他就不怕我折在江南?就算他料事如神,可我之去留終在圣意。故此,這位史家三老爺并非是為了我而出現(xiàn)在金陵,而是金陵有要緊事需他出面,至于我不過是順勢而為。”

  “要緊事”三個(gè)字狠狠的抓住了石夫人的心,并將這顆心提到嗓子眼。她意識(shí)到史家定是被人捉了把柄,甚至極大可能就壞在了這所謂的要緊事上。

  “攸兒,你不必說了。娘是個(gè)婦道人家,無需知曉太多別人家的事。既然老爺他已經(jīng)下了決定,我同意便是。不過你姐姐再不嫁人,只怕就成了沒人要的了?!笔蛉思皶r(shí)打住王攸,而后又道出自己的愁處。

  “其實(shí)......”王攸不禁長吁一聲,嘆息道,“其實(shí)就算咱們家想嫁,也只怕現(xiàn)在除了天家之外無人敢娶,更不用說還得守上一年的國孝?!?p>  王鸞咬著嘴唇,眼神始終飄忽不定。這女兒親事,一向是遵照父母之命,怎么到了她這如此困難,不是這里有顧慮,就是那頭出狀況,再過一年,自己便十九了,就算有幸嫁出去,可到了未來夫家后,又讓她情何以堪。

  痛苦,后悔,迷惘,傷心,苦澀......

  王鸞只覺得口干舌燥,心頭就像是被打翻的醋瓶一般,五味雜陳,難以描述。只迷糊的感覺到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中奪目而出,怎么都止不住,她想遮面躲避,可身子早已沒了氣力,索性緊閉雙眼,不敢與人對(duì)望。

  石夫人瞪了一眼王攸,王攸自知分寸,便拱手告辭離開。

  緊閉的房門從內(nèi)被打開,一地的仆從聞聲齊齊抬起頭,在看到王攸的身影從里頭走出時(shí),剎那間就好似一鍋熱油中滴進(jìn)了水,炸了開來。

  告饒聲,磕頭聲,不絕于耳,可終究是無濟(jì)于事。

  筆箐跟著王攸回到了青云軒,一進(jìn)院門,王攸便說道:“這兒你待不下去了?!?p>  “大爺?shù)脑挘久靼?!?p>  “紙岫你不能帶走,你家姑娘的病還沒好?!?p>  “能等奶奶回家后,我再離開嗎?”筆箐面露不舍的問道。

  “依著你家姑娘的性子,我怕到時(shí)候你走不了?!?p>  筆箐囁嚅的張了張口,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在回屋收拾了一番行李后,便按著約定趁著無人從王家后門出了府宅,坐上了一頂早已等候在街道口的兩人小轎,不知去向。

  王攸斜躺在竹藤椅上,右手輕晃著鶴羽扇,他瞇起眼睛張了張窗外頭的日影,又睨了一眼那掛在東墻的西洋鐘兩相比對(duì)了一番,許是覺得時(shí)辰尚早,又許是因在石夫人處為了姐姐親事耗了精神,王攸在連打幾個(gè)哈欠后,便鼾鼾睡去。

  中途有伺候丫鬟進(jìn)屋瞧見,也識(shí)相的退至門外,不敢驚擾。

  不知睡了幾時(shí),王攸被一陣說話聲驚醒。

  “莫怨東風(fēng)當(dāng)自嗟。”

  “及凌云處尚虛心。”

  王攸循聲望去,只見一只鸚鵡正在架上撲楞著翅膀,梳理羽毛的同時(shí),不斷學(xué)舌道。

  “你醒啦!聽她們說你睡了大半日?!?p>  西照日頭已經(jīng)斜下,從窗間照進(jìn)來,滿室輝光,燦爛炫目。日影里一個(gè)女子亭亭玉立,上身鵝黃交領(lǐng),右襟處繡著一株芙蓉,下身一溜月白百褶長裙掩到腳面,瓜子臉、罥煙眉、水杏一樣的眼中波光流閃,手里握著一柄葡萄團(tuán)扇正沖著王攸微笑。

  王攸眼睛一亮,正是妻子林黛玉,當(dāng)即一拍椅把從藤椅上跳起身,疾走至黛玉跟前,握住她的手笑問道:“你啥時(shí)回來的?”

  “怎么,大爺不希望我回來?”

  “倒不是,只是我怕這是個(gè)夢?!备惺苤煊袷稚蟼鱽淼恼媲腥彳洠踟倚Φ?“昨夜枕邊無佳人,實(shí)難入睡?!?p>  “呸!”林黛玉羞惱的啐了一口,將手掙脫出來,并拿出一絹絲絳擦拭掉王攸腦門上的密汗,相問道:“外面那些人又哪里得罪了你,這般折磨他們不說,還要將人趕出府去?!?p>  王攸收卻笑意,解釋道:“他們皆是罪有應(yīng)得,此外將他們趕出府是老爺?shù)囊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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