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那頭這些年比咱們這邊還亂,你姐姐持家更不容易?!蓖跞噬頌殚L兄,自然要為妹妹王熙鳳辯護(hù)一番,盡管弟弟說的是實(shí)情,可王仁有自己的一番考慮。
今夜過后,賈家那頭必會收到消息。
王仁需要的是借力打力,需要的是人心所向,就好似不久前在前院場地內(nèi),叔父與攸弟的父子之爭。他已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早已參透世情,有些東西他看的要比王信更遠(yuǎn),如果能夠再獲得賈家的支持,那么叔父即便將來要反悔,也得掂量掂量。
在王仁看來,王攸是輸在了時間上,年輕就意味著容易被情感左右,就容易沖動,不計(jì)后果,畢竟世人多是不愿意冒險(xiǎn)的,趨利避害乃是常情,哪怕他是一塊真金,那也得經(jīng)歷數(shù)次火煉。
抗的住,就絢爛奪目,萬人追捧。
扛不住,就化作灰飛,無人問津。
古人云:‘前車之鑒,后事之師?!跞蕪男睦镞€是感謝王攸的,只可惜他二人注定是對立的,想到這,王仁欷歔不已,然后對王信說道:“明日你親自去賈家一趟,將攸弟媳婦接回來。”
王信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可仍舊不可置信的問道:“這么說,大哥同意我的要求了?”
“不得胡來!”王仁嚴(yán)厲的補(bǔ)充了一句,“若是真出了什么亂子,我保不住你?!?p> “大哥放心,兄弟明白。”王信心滿意足的穿好衣服,拱手退了下去。
待王信離開沒多久,原本伏在一旁昏睡的侍妾卻眼含笑意的醒了過來,王仁向她招了招手,侍妾嗔怪的咬了咬紅唇,然后悠悠的站起,假摔至王仁懷中,笑贊道:“爺真是好本事?!?p> 王仁摸了摸她的軟肉,意猶未盡道:“我就這么一個親弟弟,你替我擔(dān)待著些。”
“爺也太壞了,連自個兒的親兄弟也算計(jì)在里頭,你就不怕回頭我將事情所有抖落出去?”侍妾眉眼處盡是風(fēng)情,勾的人神魂顛倒。
王仁手指悄然往下,壞笑道:“你敢嗎?”
侍妾一個飄然閃身,躲過了王仁的攻擊,巧笑嫣然的說道:“爺讓二爺明天去接攸大奶奶回來,這一出只怕風(fēng)波不小?!?p> “你倒是聰明,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個聰明勁。我是真沒想到老二竟然還有那樣的心思,自個屋里的全然不顧,反倒喜歡惦記人家屋里頭的?!?p> “呵呵......”侍妾笑而不語,乖巧的捉起案上的一壺酒,給自己斟上一杯,嚼入口中然后渡給了王仁,王仁大呼過癮,自少不得又是一番顛鸞倒鳳。
......
王宅大門外,一眾相公清客盡皆捶胸頓足,垂頭喪氣。
魏畑,趙堃,李貿(mào),陸軻四人圍坐在一塊面面相覷,一時顯得手足無措,看著身后的王家大門以及門口站立守衛(wèi),手執(zhí)水火棍的扈從,心生無奈。
魏畑雖有些拳腳功夫,可他也知道王家扈從當(dāng)中高手也不少,硬闖純屬找死。
“魏兄,眼下我等被驅(qū)逐出府,該當(dāng)如何?”
“是啊,魏兄,素日就你和大爺相近,就是府上扈從守衛(wèi)那邊也有交情,我等雖常有意見不合,可那也是就事論事,無關(guān)人身的。至于名利銀兩,左不過養(yǎng)家糊口而已?!标戄V的一番話自然讓不少人隨聲附和起來。
魏畑搖了搖頭,嘆息道:“那份手書應(yīng)是老爺親筆,此乃父子相爭。大爺早前于金殿之上參奏老爺,已是不孝,現(xiàn)如今若再違抗父命,豈不是更加坐實(shí)那‘不孝’之名。諸位盡是讀書人,雖不就功名,可這‘孝’之一字又如何不懂?”
“......”眾人一瞬間陷入沉默,想要立足于世,這‘孝’便是第一位。
“唉!”嘆息聲此起彼伏,士氣更是一落千丈,更有幾名少有露面,自覺無足輕重的清客相公已經(jīng)收拾行囊,準(zhǔn)備離開了。
“等一下!”
突然一道熟悉且充滿力量的聲音自大門內(nèi)響起,眾清客回頭齊看,只見一腰挎長劍,腳踩皮靴,頭頂盔帽的武士大步流星的走過來。
許是天黑又或者別的緣故,魏畑并未立即認(rèn)出來人,直到那武士走到面前一丈處,魏畑才道出來者姓名。
“可是事情有了轉(zhuǎn)機(jī)?”魏畑希冀的看向王辰,然而得到的答復(fù)卻是否定,這讓眾人燃起的希望再度破滅。
“什么我等巧言令色,挑撥離間,我等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有人叫嚷起來,宣泄自己心中壓抑不住的憤怒。
“是啊,我等怎能擔(dān)此惡名?!庇忠蝗瞬粷M道。
“全都住口!”趙堃怕事態(tài)失控,急忙出聲制止道,可文人向來相輕,又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自是心有不甘,原本在府內(nèi)還能受的管制,現(xiàn)如今被如喪家之犬般盡數(shù)趕出,誰又比誰高上一頭呢,是以趙堃的一聲厲喝非但沒能有效制止,更激發(fā)了平日里積累的仇怨,一時間罵聲不絕,斯文掃地,更有積怨者,當(dāng)場動起手來,亂作一團(tuán)。
趙堃也是被一記陰拳掄倒在地,又被不知從何處來的一腳踢在了腰上,整個人如同煮紅的蝦子一般蜷著身子,倒在地上。
陸軻,李貿(mào)二人被唬了一跳,急忙躲至魏畑身邊,以求庇護(hù)。
魏畑臉色陰沉的可怕,可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解決,只好任其發(fā)展,將身上的力氣和心里的火發(fā)泄完了,也就靜了。
“我倒是有個法子,或有變數(shù)。”王辰趁著人群騷亂之際,悄聲對魏畑說道。
“什么法子?”魏畑意外的看向王辰,王辰摸了摸腰間的寶劍,魏畑瞬間意會出其中表達(dá)的含義,看來王攸并未徹底放棄。
“那份手書?”
“我知道那定是老爺親筆,就是大爺也不好明面違禮,大爺純屬迫于無奈。”魏畑急聲道。
王辰笑了笑,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說道:“里頭不好運(yùn)作了,可外頭不一定?!?p> “外頭?什么意思?”魏畑腦袋一懵。
李貿(mào)解道:“是攸大奶奶!”
“不行,這是外事,豈能讓一內(nèi)婦摻和其中!”陸軻提出了自己的反對,“倘若老爺堅(jiān)決如此,我等豈不是又添一罪?”
“當(dāng)真是大爺?shù)囊馑迹俊蔽寒x也變得遲疑起來,陸軻的話正是他所顧慮的,三人齊齊看向王辰,王辰說道:“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