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若有什么事,別再一個人扛著了?!摈煊褫p步走上前,踮起腳尖替王攸整理了一下領(lǐng)子處的褶皺,順勢而下抻了抻,柔聲的交代道。
一邊的清影見狀,忙垂下眼瞼,背過身子,偷笑著暫且退了出去等候。
“好!都聽你的,等我回來?!蓖踟χ鴮⑺氖治兆?,答應(yīng)道。
林黛玉以為清影還在,當(dāng)即將自己的手從王攸手中抽了出來,臉紅啐道:“誰同你拉拉扯扯的,這還是大白天的,真不害臊!”說罷,便要推著王攸的身子往門外趕去。
王攸哈哈一笑,也沒再耽擱,順著她的意思就離開了青云軒。
......
“啪!”
一盞茶直接被憤怒的打翻在地,王仁氣急敗壞的對著自己的媳婦破口大罵道:“沒用的東西,我讓你過去探望,可不是讓你上前落幾滴眼淚去的!”
王仁媳婦也頗感委屈,她何嘗不清楚丈夫的野心。可是正如這些年王仁被王子騰壓制的死死的一樣,她自從進(jìn)了王家的門,也同樣被石夫人的手段所震懾著。
只因雙方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她確實(shí)出自仕宦之家,可是娘家在當(dāng)今天子御極的時候就中落了,只因其父得罪了些人,多虧了王氏一門的庇護(hù),否則她一家性命難保。
“大爺,您先別生氣,奶奶的能力是有的,可是太太也不是糊涂人,更何況現(xiàn)如今太太有了自個兒的親兒媳婦,自然就冷落了咱們這邊,這也是常理?!币粋€美貌的侍妾好言相勸道。
王仁聽著她話中有話的模樣,也當(dāng)即冷靜了下來,又聽這侍妾說道:“這次太太不知何故病倒了,往年里也并非沒有過這個情況,只是今年不同罷了。更何況我還打聽道西院里的那位大奶奶這次負(fù)責(zé)的是整個府上的膳食一事。”
“膳食?!”王仁心中一驚,要知道衣食住行是維持一個大家族良好運(yùn)轉(zhuǎn)的基本要素,若想收服人心,這四樣事物是不可或缺的。當(dāng)然也可以這么說,誰若是控制住這四樣要素,那么也基本是控制住了全府上下的命脈。
“大爺先別急,且聽妾身將事情說完。這府上雖比不得那些侯門公府,但少說上上下下也有兩三百號人,柴米油鹽之事最是繁瑣復(fù)雜,那西院里的大奶奶又是個病秧子,我瞧著不出數(shù)日,就會累病,彼時太太不得以還會求到奶奶和大爺這。這是其一;其二,大爺可不要忘了,廚房可是在咱們東院這邊?!笔替淖旖锹冻鲆荒ㄍ嫖兜男θ?。
“哈哈,不錯。若不是你提醒,我倒是差點(diǎn)把這茬給忘了,我記得......好,既然如此,這事就交給你。不過有一點(diǎn)我得和你先說好,千萬別弄出人命來,否則到時候收不了場,就不妙了。”王仁最喜歡的便是這個侍妾,只因這女子聰慧,雖說出身比妻子低了許多,但勝在知曉事理和人情練達(dá),而且還不爭風(fēng)吃醋,是以就多說了一句。
侍妾笑了笑,答道:“大爺和奶奶都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王仁媳婦還想說些什么,不過卻被王仁給瞪了回去,當(dāng)然這一眼同樣是警告。待侍妾先行離去后,王仁又問向妻子,握著手中的香木對牌道是:“老二媳婦得的是什么差事?總不能和你一樣吧,管著這沒用的花花草草?”
“車馬!”王仁媳婦細(xì)聲的回了一句。
“呵!你可真行!”王仁冷笑著看向妻子,后者眼神慌亂,她已經(jīng)猜出了王仁接下來會怎么懲罰自己??粗矍澳樕蠞M是驚恐的女人,王仁的內(nèi)心也獲得了極大的慰藉,于是破天荒的饒了她一回,不過還是探出手,掐住前者的脖子,厭倦的說道:“為什么你就是不長記性呢?我真的不明白。我們夫妻這么多年,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若不是看在你為我育有兩子的份上,若不是我爺爺當(dāng)初給咱們指腹為婚......”
“哈哈哈哈.....”王仁話還沒說完,突然放肆且張狂的大笑起來。王仁媳婦被嚇得癱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連哭都不敢哭。
相對于王仁的殘暴陰狠,其弟王信在得知石夫人將管家之權(quán)給了黛玉后,心情有些復(fù)雜。
王信媳婦本分守常,原是一鄉(xiāng)紳人家的小姐,自幼也讀了些書,認(rèn)了不少字,雖有做才女之心,無奈卻自其母亡故后無人教導(dǎo),不得以放棄。
對待石夫人,王信媳婦是真心仰慕和敬重的,主要是她當(dāng)初能嫁入王氏一門,石夫人可沒少操勞。對她自己而言,能嫁入高門,更是從未想象過,她的娘家也以此為榮,因此而興。
是故此次石夫人委任她負(fù)責(zé)府上車馬出行一事,她是打心底里高興,于是在回到自己房中后,便立即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丈夫王信。
許是瞧出了丈夫臉上的神情的不對,王信媳婦小心的試探問道:“二爺,您這是怎么了?”
王信煩悶的揮了揮手,沒搭理她。
“嬌菊,去給二爺端盆水來洗洗,順道再重新沏壺茶。對了,回頭去廚房里說一聲,就說是咱們二爺想吃鵝掌了,一定要燉的軟軟的?!蓖跣畔眿D出言吩咐道,一旁名叫嬌菊的丫鬟應(yīng)命唉了一聲退了下去。
“唉!”王信嘆了口氣。
“好端端的,嘆什么氣啊!二爺莫不是在為太太的身子擔(dān)心嗎?你放心好了,太太只是累著了,想歇上一段時日?!蓖跣畔眿D勸慰道。
“明兒你帶上些藥去大嫂子那看看。”王信撂下一句話,便是頭也不回的起身出了門。
王信媳婦眼神一暗,沉默不言了。
......
“娘啊,我餓了。您老這兒有沒有東西吃,賞點(diǎn)給我們兄弟幾個吧!”三四個臭小廝晃里晃蕩的來到廚房里,朝著一個系著圍裙正殺雞的嬤嬤苦苦哀求道。
“誰是你的娘!不要臉的東西!”徐嬤嬤拿著殺雞刀指著這幾個小廝的鼻子大罵道。那幾個小廝都是被唬了一跳,當(dāng)即就要躲。
“娘,您就是我的娘,誰給我東西吃,我就認(rèn)誰做娘!”一小廝當(dāng)即就跪了下來,沒臉的高聲喊道。
“徐大娘,我知道您瞧不上我們兄弟幾個,可是我們是真的餓啊。您就當(dāng)行行好,給口吃的吧,我們不比那些跟著主子的人,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像我們這樣最底層的奴才,做著的是最賤最累的活,就是有冤也不敢訴啊。這要是再吃不飽,還讓我們怎么活??!”另一個小廝說著說著,竟是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