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在

　　回到薛府天色已經(jīng)暗了，姜瑟從側門進去，以葵一晃神的功夫那元禾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小姐，他人呢？”

　　姜瑟抬頭看了看，雖然她知道暗衛(wèi)都是在暗中保護自己的，但是兩輩子了，她還是不知道元禾躲在哪里，莫不成他有隱身術不成。

　　“他在暗處保護我們，你放心吧?！?p>　　以葵點點頭緊跟著姜瑟回院子。

　　不過奇怪的是，謝氏不在家，沈媽媽估計也跟著出去了，姜錦百無聊賴的晃著腿在桌子旁發(fā)呆。

　　“阿姐？”

　　姜錦上下撇了她一眼：“你還知道回來啊?！?p>　　“娘親呢？”

　　“被姨母叫出去了，好像據(jù)說皇家要舉辦什么宴會，出門挑衣服首飾去了。”姜錦今日獨自一人無聊了一日，今天是過小年的日子，醒過來卻一個人也沒有。

　　姜瑟聞言松了口氣，這樣娘親就不會發(fā)現(xiàn)她回來的晚了，她也不必編理由搪塞她了。

　　姜錦估計是心情不好，居然也沒追問她今日都去了哪。

　　簡單用過飯后，姜瑟就回屋休息了，洗漱間聽到外面有動靜，八成是謝氏回來了。

　　“瑟瑟，快出來?！敝x氏喊道。

　　姜瑟隨意披上一件外衫就出了門，只見桌案上放了不少東西：“這些是給你們姐妹倆的，第一次在京城過年，應該穿的喜慶些才是?！?p>　　姜瑟看了看她選的料子，倒不是些大紅大紫的俗氣玩意兒，都是些清新的顏色，尤其是那件柳茶色的，鮮嫩的顏色倒是很襯姜瑟的氣質(zhì)。

　　不得不說謝氏是會挑衣服的，姜錦就很合適這樣張揚的顏色，配上她精致英氣的眉眼，就像冬日中火熱的烈陽一般，令人感到溫暖。

　　“這個是給你哥哥的，因為常年不在他身邊，倒是給他多買了幾件?！?p>　　姜瑟看著沈媽媽手中的紅紙蠟燭，到還是真的有幾分過年的趣味了。

　　小年夜就這樣過去了，謝氏很久沒有和兒子一起過年，準備的倒是比在平陽還要多些。

　　即使住在別人家，不過關起門來便是要過自己的日子。

　　夜晚姜瑟獨自望著床頂，今日好像與往日沒什么區(qū)別，但是她心里清楚，只要她喊一聲，元禾便會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你的傷好些了嗎？”姜瑟此刻好像在自言自語。

　　屋內(nèi)無人，但是元禾的聲音卻格外清晰的傳入她耳中：“本就沒什么大礙，只不過中了些迷魂散，藥力過了就沒事了?！?p>　　“嗯，那就好?！苯藗€身，“我一直不明白，你們暗衛(wèi)既然一輩子無情無愛如何綿延子嗣呢？”

　　“元氏只不過是個培養(yǎng)暗衛(wèi)的家族，族內(nèi)皆沒有血緣關系，族里的孩子都是從各個地方收養(yǎng)來的?！?p>　　姜瑟安靜的聽著。

　　“這些孤兒有些是被家人買掉，有些天生殘疾便被拋棄在路上，有好心人撿到就會送元氏來?！?p>　　姜瑟輕輕道：“那你呢？”

　　久久沒有回應，姜瑟以為是自己戳到了他的痛楚，剛想轉移話題，空氣中又傳來他凝重的聲音。

　　“我忘了，從小就在元氏長大，之前過的日子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p>　　姜瑟感到有些壓抑，便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下去：“你會一直在嗎？”

　　姜瑟今晚有些感性，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流露出小女兒的性子來，可能是因為他終于名正言順的在她身邊了，她再也不是孤軍奮戰(zhàn)了。姜瑟忍不住便多幾分對他上輩子的依戀，他是除了華桐外，最值得信任的人。

　　“我在。”

　　一句話，僅僅兩個字，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話語。

　　在上輩子與三皇子交好之前，她被蘇家人羞辱，怏怏不樂時，元禾也是這樣兩個字。

　　短短的兩字，姜瑟感到從所未有的底氣，她背過身去，緊閉著眼一滴淚水從眼角落下滴在枕頭上暈染出一塊小小的水漬。

　　夜深如墨。

　　……

　　今日乃是除夕，各家各院已經(jīng)掛起紅燈籠，時不時響起的爆竹聲更為這個新年增添了幾分喜慶。

　　“娘你看看我這一身如何?！毖Τ伣袢找簧砭p紅絹紗金絲繡花長裙外罩一件絲綢流云花上裳，連首飾都是精心搭配過的。

　　謝齡連連點頭，薛朝顏已經(jīng)有了少女玲瓏的曲線，走起路來步步生花。

　　薛伯峰望了一眼，復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默默無聞的薛凝兮，她今日穿的倒是沒有那么招搖，蓮青色雖然穿著老成，但薛凝兮自個便有那樣遺世獨立的氣質(zhì)，倒是也壓的住但也是僅僅壓的住。

　　“兮兒今日穿的倒是老氣了些?！?p>　　謝齡臉上掛不住笑了，這是在暗諷誰呢，一個小小的庶女能帶她出席宴會就已經(jīng)不錯了，她穿什么帶什么還要我給她服侍端正嗎。

　　薛凝兮看見夫人臉色不對，連忙與薛伯峰解釋道：“父親，女兒覺得這除夕宴會說是陛下宴請群臣普天同慶，應當穿的莊重大氣些，這蓮青色雖然顏色深了些，但勝在莊重，不會失了禮數(shù)?！?p>　　雖然這話解釋她為何穿的如此深重，不過倒是惹得薛朝顏臉色不虞了。你穿蓮青色莊重，那你的意思便是我穿緋紅是輕浮了。

　　薛凝兮到底年紀不大，沒想到說一句話能把兩人都得罪了。連忙低下頭不敢多言。

　　“行了，馬車應該已經(jīng)備好了，我們出發(fā)吧。”

　　薛伯峰帶著一家子便出門了，除了薛雨瑤年紀小，薛府的孩子倒是都跟了出去。

　　葉姨娘此時也是無聊的很，前去尋水姨娘，她抱病多日剛好去看看她，不過她正在窗邊繡花。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著話，葉姨娘感到無趣，便提出去找謝溪和一家守歲。

　　水姨娘聞言手一頓：“不了吧，我還病著，那邊孩子多。大過年的傳了病氣可不好?！?p>　　葉姨娘看她臉色好的很，沒有什么病的模樣，但是她這話的意思便是婉拒了，她也沒得要熱臉貼冷屁股。

　　起身告辭后，帶著薛雨瑤去了謝溪和院子里。

　　這時晚棠正指揮阿牛貼對聯(lián)呢紅紅火火給來年討個好彩頭。

　　沈媽媽和陳媽媽也在準備著晚膳的菜肴，幾個主子向來也沒什么規(guī)矩，蹲守在兩個媽媽身邊看她們洗菜切菜，時不時還能幫個忙。

　　葉姨娘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姐幫下人的忙，楞楞的看著，一時之間還忘記打招呼了。

　　“葉姨娘你怎么來了？”還是謝溪和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不速之客。

　　葉姨娘有些羞赧：“今天大過節(jié)的，老爺夫人都出門去了，我一個人也怪冷清的，水姨娘還病著，我與其他姨娘也不算交好……”她有些發(fā)難，這話說的好像她是來乞討一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謝溪和倒是沒聽出旁的，只是連忙招呼她前來坐下：“你還別說，我也覺得冷清，你來了正好。等會打葉子牌你可要一起來，我這些年年年輸錢，你來我可就有軍師了?！?p>　　謝溪和估計也是因為今日過節(jié)，心情格外好，也不把葉姨娘當外人。

　　謝溪和如此熱情，葉姨娘也少了幾分拘束：“好嘞，我打葉子牌也爛，也是年年輸錢，咱們湊一對準能一雪前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