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道快速走出會議室。
會議室外,他倚著墻,面露愁容。
他的神情很復(fù)雜,有壓抑、痛苦和難受等諸多情緒混雜其中。
“你也出來了?”一個清冷的女人聲音從走廊底部傳來。
徐公道順著聲音的源頭望去,看見女人的臉的時候,他黯淡的眼神忽然明亮了起來。
那是一張清瘦而秀麗的臉,尖下巴,大眼睛,在會議室外長廊昏暗的燈光的襯托下,黑色西裝搭配白襯衫,顧凌散發(fā)出無比的魅力。
“顧記者,你好。”徐公道打招呼道。
“我出來透透氣,你還沒走呢?!毙旃勒f道。
他一邊回應(yīng)顧凌,一邊情不自禁地向顧凌走去。
“嗯,我要等同伴,我要坐班車回去?!鳖櫫杌卮鸬?。
徐公道走到了顧凌的面前。
顧凌站在徐公道面前,她168個子加上穿了4cm的高跟鞋,因為身體瘦削,所以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有一種比徐公道要個子還要高的錯覺。
“嗯,你還好吧?!毙旃腊櫭紗柕?。
“還不錯?!鳖櫫栊χ?。
說完后,顧凌看了一眼徐公道,然后她就繼續(xù)向前走去了。
“前冕是會議室的方向,你是要重新回去嗎?”徐公道背對著顧凌問道。
顧凌輕聲“嗯”了一聲,繼續(xù)向前慢慢走去。
說實話,這樣哭著跑出采訪現(xiàn)場的事情,讓顧凌覺得自己很“業(yè)務(wù)”和“情緒化”。
冒冒失失的行為在顧凌的職業(yè)生涯里從未遇見過,所以她打算現(xiàn)在回去進(jìn)行一些補救。
“等等?!毙旃勒f道。
他轉(zhuǎn)身叫住了顧凌。
“有……什么事情嗎?”顧凌問道。
她的眼睛似乎剛剛哭過,有些水汪汪的。
徐公道看著女孩這雙眼,忽然心疼更甚,問道:“是我做錯了嗎?”
他的話像烙印一下刻在顧凌的腦子里,她睜大眼睛,很吃驚,也很驚訝……
“你沒錯,是我錯了?!鳖櫫梵@訝地回答著。
聽見徐公道的話的時候,真的很意外,她原以為自己故意在記者會上刁難徐公道,他一定會很討厭她,沒想到此刻徐公道竟然問她是不是他做錯了?
顧凌并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她是個新聞記者,也是有著基本的良知,抱著揭露醫(yī)療黑暗的目的去做醫(yī)療板塊。
她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只是心里對基層醫(yī)院的抵抗感太強,所以才會鬧出了這樣不愉快的事情。
顧凌現(xiàn)在回想起自己以前故意刁難過的其他醫(yī)生,感到十分痛苦。
她聲音因為難過而變得十分悲傷:“錯的一直是我。”
徐公道向前走快速走去,靠近顧凌。
他像看著一個小妹妹一樣,情不自禁就想伸出手撫摸顧凌的腦袋,安慰她,可他的手就要落下去的時候,手忽然又停止了。
“你怎么就哭了呢,女孩子哭起來可就不好看了?!毙旃烂銖娦χ?。
徐公道安慰的口吻讓顧凌確實有些恢復(fù)了正常的情緒,她水汪汪的眼睛也停止不緩緩不斷溢出的眼淚。
“等下給人看見了,你女大記者可就丟臉了,這么大了還哭呢,會讓人笑的?!毙旃绹L試著去逗樂顧凌。
顧凌深邃的眼神里淚水下落的速度已經(jīng)停緩了,但是臉上還是一片愁容,整個人的氣質(zhì)也散發(fā)著悲傷。
徐公道沒有辦法,只能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兩只手拽拉自己的臉,扮了一個鬼臉。
“幼稚?!鳖櫫枞滩蛔⌒α顺鰜恚请S即又黑著臉罵了一小句。
她沒想到看起來嚴(yán)肅的徐公道私下里竟然是個這么有趣的人,望著面前的徐公道,還也聽著他講的話,顧凌聽得有些投入,頓時分了心,悲傷的情緒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的濃烈。
徐公道聽見顧凌在罵自己,豁然開朗地笑了。
兩人對視,看著彼此,忽然都露出了笑容。
“徐醫(yī)生,謝謝你?!鳖櫫璧馈?p> 徐公道說道:“看見你在哭,我在會議室就很愧疚,心里悶得慌,現(xiàn)在出來遇見你了,也是正好彌補下。”
“跟我走。”顧凌拉著徐公道的手,朝走廊底走去。
“去哪?”徐公道問道。
他不知所措地跟著顧凌就朝著走廊的另外一個方向去了,這條走廊的終點好像是幾個廢棄的房間。
徐公道茫然地就這樣跟著這個女孩超前而去,甚至都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一切都顯得太突然。
顧凌沒有回答徐公道的問題,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拽著徐公道就管她自己向深處的黑暗而去。
不斷地接近走廊底部,這邊的燈光什么都壞了,光線變得越來越黑暗。
四周也沒有門窗,光線照耀不進(jìn)來,所有的光亮全靠著頭頂布滿灰塵的日光燈。
地面距離燈有將近3米,燈具用了很久,本身光芒就很微弱了,加上走廊里的水汽也很重,所以燈光就顯得無力。
“你到底想干什么?”徐公道有些害怕了起來。
他和顧凌只不過是一面之緣,難道她還能因為生氣然后對他痛下殺手?
徐公道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很多偵探小說里的碎尸案情節(jié),劇情里殺人犯也會把要殘忍殺害的人拖進(jìn)走廊……
徐公道越想越害怕,直接停住腳步就掙脫了顧凌的手,拔腿就想跑走了。
“徐醫(yī)生……就這里了……”顧凌指著一個房間忽然開口道。
徐公道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個房間,大門緊閉,房間號是420。
“這里是?”徐公道有些詫異道。
他來醫(yī)院一個禮拜了,這層樓只來過會議室,并沒有去過其他地方。
“這里是醫(yī)務(wù)科。”顧凌說道。
說完,她就用手去推門,但大門緊閉上了鎖,推了幾下沒有動靜。
四周安靜。
“不對呀,我們醫(yī)務(wù)科不在這里,是在三樓。”徐公道將信將疑道。
徐公道之前有去過一趟醫(yī)務(wù)科處理瑣事。
“老的醫(yī)務(wù)科?!鳖櫫璧?。
“你來過?”徐公道看向顧凌。
顧凌點了點頭道:“嗯……我母親就是死在這個醫(yī)院的,當(dāng)時我還小,父親拉著我就是在這里和醫(yī)院吵架?!?p> “你的母親?”徐公道倒吸一口涼氣。
他對顧凌的是越看越不懂了。
顧凌緩緩說道:“我是喬星街道本地人,我的母親以前因為服農(nóng)藥,然后在喬星社區(qū)醫(yī)院沒搶救過來,死掉了?!?p> 徐公道震驚道:“你母親是在我們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