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被安排到了急診,徐公道開始和白晴在急診上班了半個月。
起初還有些不適應,直到了第二個禮拜才對喬星社區(qū)醫(yī)院的用藥這些稍微感到一絲熟悉,自從他來了,現(xiàn)在急診科室白天就只有徐公道一個人負責了,他與小護士白晴成了急診的生力軍。
喬星社區(qū)醫(yī)院急診門診,徐公道坐在破敗的門診室,左手捧著一本診斷書,右手按在電腦鍵盤上,快速地單手敲下幾個診斷碼,這座醫(yī)院的診斷碼用的版本很低,他正想用最新的診斷碼去自定義替換下,建幾個模板,這樣看病的效率就會大大提升了。
“徐醫(yī)生,在忙嗎?”白晴探出腦袋,從門診外問道,明亮的雙眸撲動著,盯著徐公道的臉在細細的思量。
“不忙,一早上也沒幾個病人,我看有空就忙著更新下門診電子病歷的模板,提升下看病效率?!毙旃浪砷_手中的鍵盤,不動聲色地望著白晴。
徐公道很認真地看著電腦屏幕,一進入工作狀態(tài),就仿佛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再值得他再在意一般。
徐公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和工作方式。
三年外科專碩的生活加上‘焦慮癥’和‘強迫癥’,讓他偶爾有些郁郁寡歡,看著有些不近人情。
“怎么了?”徐公道問道。
平日里他和白晴關系算得上很好,有著很深的戰(zhàn)友情誼,每天幾乎都是一起參與搶救,一起去食堂吃飯。
急診科就這么兩個人,所以他們總是會互相照顧彼此的情緒,徐公道對白晴也是比對其他人多了一份耐心,來到了急診就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有時候最珍貴的感情未必是血濃于水的親情,那種整天相處在一起時刻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工作戰(zhàn)友之間的感情,往往更加濃厚和堅不可摧。
白晴靠近徐公道,她緩緩地走到了徐公道身旁,微微笑著道:“其實也沒事,就是留觀室和輸液室里都沒什么病人,所以過來看看?!?p> 眼看喬星社區(qū)醫(yī)院其他科室的門診流量都算是不錯,尤其是婦產(chǎn)科‘放環(huán)’和‘流產(chǎn)’的業(yè)務一直是全院績效最高,而急診全科由于徐公道剛剛接手,他又是一個年輕的醫(yī)生,所以業(yè)務量并不算很好,這半月平均下來一天可能也沒看超過十個病人。
“是不是有和其他護士討論績效的問題了,科室窮哦?!毙旃啦[著眼笑著道。
白晴搖搖頭:“才沒討論那個呢,就是來看看你。”
留觀室和輸液室里都沒什么病人。
“在那邊呆著是不是無聊了,要不拿本書坐我邊上看看?!毙旃勒f道。
白晴聽到要看書,攤手憨憨笑著拒絕道:“是無聊,沒有病人,不過看書更無聊?!?p> “沒有病人?!毙旃类畹?。
想到急診的近況,徐公道眼神里就透出一絲擔憂。
他嘆氣道:“原來的急診科主任在的時候,這邊急診來看病的人就很少……笑著加上我又年輕,這一禮拜來看病的老人看了眼我的年齡以后,都是有些不信任,甚至有的直接扭頭去了隔壁的內(nèi)科門診?!?p> 沒有門診量,就沒辦法收治病人進入住院部,那績效量就大打折扣。
社區(qū)醫(yī)生的基本工資很低,一個月就拿著全市的最低標準兩千塊錢,如果沒有績效收入,那一個月下來基本上的收入就很稀薄。
雖然目前急診科門診這邊只有三個人,徐公道、白晴和在家養(yǎng)病的科主任,但是徐公道也要肩負起責任。
門診里除了徐公道坐的辦公椅,就只剩下一個病人坐的椅子。
徐公道望著白晴站在自己面前,卻無處坐下,他起身跑去隔壁的全科門診搬椅子。
這里是急診門診,而隔壁是個全科門診。
原本趙深冬開設兩個門診的意義是讓急診門診的醫(yī)生負責搶救危重病人的門診,然后全科門診是負責全科常見病的病人,這樣分工明確,可沒想到原本老的急診醫(yī)生陸續(xù)退休,而年輕骨干醫(yī)生太難招錄,所以完全開不起這兩個門診。
最終,全科門診就漸漸地淪為了虛設,值班的醫(yī)生都直接來了急診的門診。
過了大概兩分鐘,徐公道搬椅子歸來。
白晴原正觀察著門診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網(wǎng),想著該用什么東西能夠得到,把蜘蛛網(wǎng)給清理下。
她站在門診房間里,聽見徐公道的腳步聲,一轉(zhuǎn)身然后就見到徐公道兩手抱著一張辦公椅進回來。
“門診就一張辦公椅,我去隔壁把另外一張搬來了。”徐公道說道。
徐公道將椅子放在了白晴的身旁,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隔壁怎么辦?”白晴坐了下來,但是心里有些不安,坐的不踏實。
徐公道笑道:“你還不了解嗎?全科門診哪有病人,所以還不如干脆搬過來,不然這樣你站著多累?!?p> “這椅子還挺沉的。”徐公道拿起面前的保溫杯喝了口水。
白晴一雙墨黑色的眼珠猶如寶石般炯亮,她睫毛顫動,盯著徐公道,就看著特喝水。
徐公道注意到白晴的目光,差點噎住。
徐公道放下水杯,管自己繼續(xù)補充門診電子病歷模板。
而白晴就這樣一直陪在身邊。
過了幾十分鐘,白晴覺得坐的腰酸背痛,起來想活動下。
她一站起來只聽見空氣里傳出一陣撕裂的聲響,然后他的臀部位置的衣服開就裂出一個1cm的缺口。
喬星醫(yī)院的護士衣服尺碼偏小,白晴平常就覺得有些緊,現(xiàn)在一下子就撕裂開來了。
“這……好像壞了。”徐公道說道。
他聽到聲響,抬起頭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
白晴面紅耳赤。
“你會補衣服嗎?”徐公道站了起來。
他起身走到了白晴的身后,發(fā)現(xiàn)白色的護士服撕裂的口很小。
“會,晚上我去找個線什么的去補一下,也不知道醫(yī)院的總務科有沒有針線?!卑浊鐚擂蔚?,
“能直接換一件嗎?總務科怎么給了你一件這么小的尺碼?!毙旃烙X得總務科的尺子也太不準了。
他身上這件白大褂也有點偏小。
“不用換了,我回宿舍補補就好。”白晴說道。
“宿舍?”徐公道下意識問道。
趙深冬對徐公道說過在喬星醫(yī)院的后門地方有一棟宿舍樓。
看來白晴已經(jīng)搬進去入住了。
“嗯,自己會補那再好不過……你現(xiàn)在是住在醫(yī)院宿舍了嗎?這邊有住的地方?”徐公道還沒去過宿舍樓。
白晴點點頭道:“有,就在食堂邊上不遠,我家離這很遠,我工作日都是住在醫(yī)院的?!?p> 徐公道若有所思:“這樣挺好的,如果遇到值班也方便?!?p> 白晴搬入宿舍有半個月了,女生宿舍里目前就她和輸液室的另外一個小護士,還有住院部里的兩個老護士。
“徐醫(yī)生,你呢?你住的地方遠嗎?”
“嗯,遠,每天過來需要花將近一個小時?!?p> “那你怎么不住宿舍呢?”
“在考慮了,準備搬進來了,不知道宿舍里面還有位置嗎?”
“有的,醫(yī)院的宿舍都是單人間,而且我覺得里面還算干凈的?!?p> 聽到白晴這么說,徐公道的顧慮逐漸打消了,他原本還害怕宿舍環(huán)境很差,現(xiàn)在看來是多慮了。
不過就算再怎么差,那又怎么樣呢?
總比每天六點就要起床準備上班好吧。
徐公道露出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