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看來昨天她也算是曠了課。陳薈一大早起來換了衣服,將陳楠帶來的吃食和衣服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院。
天氣很是不錯的,晴空萬里。到處都是陽光的味道,暖陽陽的,甜甜的。倒要不熱,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下雨下的太過量了,今天的太陽格外的舒適。
陳楠送她到的是市中心醫(yī)院這里離白橋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她只記得好像中間可以路過一個公園,公園里有一個湖和草坪。她沿著記憶里的路走,沒多久便看見了公園,很快找到了那個湖,湖中間還有一只白天鵝,正抖著羽毛倩怡的享受著朝陽。脖子弓了下去,像是要睡覺。
她也停了下來,在湖邊的草坪上躺下。陽光灑在身上有些暖暖的,癢癢的。可能是因為時間太早,路上沒什么行人,公園里也十分安靜。
她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著了的時候。好像看見旁邊多了個小男孩,小男孩站著看了她很久,然后好奇的拿手戳了戳她,見她沒反應(yīng)打算提腳。被他媽媽趕來及時阻止了。
小男孩想說什么,被他媽媽捂住了嘴一樣,只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
母親邊拉他走嘴里還邊說著:“別亂碰,小心是個碰瓷的?!?p> 等那對母子的聲音逐漸的模糊了,陳薈才緩緩睜開眼,耳邊又清晰的傳來了音樂。還是那亙古不變的鳳凰傳奇。沉寂的公園里頓時有了生機。
大媽們的笑聲傳開,嘴里一二一二的喊著,有的哼著歌,腳上動作整齊劃一,連手舉的高度都差不多。
她不知何時,慢慢的就走了過去,坐在不遠(yuǎn)處的地上,看著那十幾個人的廣場舞團隊,出了神。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有一個大媽好像是腳步走錯了,連著手也不會比劃了,幾個站在她后面的一下子都亂了手腳。
怎么都對不上節(jié)奏,最后大媽一個拍手,在那里哈哈大笑。眼淚都要擠出來了。
她起身走開了,離開了那片歡聲笑語。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中午了,陶醄正在客廳看電視。電視機里面正在放一個宮斗劇。剛好在滴血驗親。
陳薈轉(zhuǎn)身上樓,被她突然叫住。
“你昨晚去哪了?”
陶醄放下手中的遙控器,突然回頭看她。
陳薈沒說話,也不想說。
陶醄見她不說話,又接著說。
“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女孩子嘛?小小年紀(jì)給我玩夜不歸宿這一套?!?p> 陶醄說著說著,覺得到了不對勁。陳薈依舊不說話,甚至都不看她的樣子。她便心里像是確定了什么事情一樣。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你們睡了?”
陳薈還是沒說話,只是攥緊了拳頭。陶醄看她那模樣,一下子就認(rèn)定了。
“你還知不知道道什么是自尊自愛!?我到底是生了個什么東西???!你就這么作踐自己!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那人是誰?你說!”
“那人是誰?!陳薈!你說!”
陶醄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吼她。卻半分沒見她身上的傷口和她隱忍的表情。
“你們到底做什么了?安全措施總有吧。避孕藥總吃了吧?!你總不能到時候肚里給我揣一個回來吧?!你說話?。 ?p> 陶醄依舊不依不饒,好幾次去扯她,推她。腰上的傷被打到,疼得她冒汗。
“夠了!”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看著眼前這個作為自己母親的人。
眼里的光都快熄的冒煙了。
“你裝什么裝?。??你真的有關(guān)心過我嗎?。课矣袥]有男朋友,睡沒睡這重要嗎?!”
“這都比不上你的面子。你老公要跑了,你沒面子。你女兒小小年紀(jì)要是跟男人睡了你就更沒面子了。你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陶醄顯然沒想過明日里悶聲不吭的陳薈現(xiàn)在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我是你母親,是你親媽!”
她怒了,拿起沙發(fā)上的抱枕就往她身上扔。
“親媽?呵。你不說我還真要忘了?!?p> 她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而這個笑話簡直可以讓她笑掉大牙。她的神情一點點暗淡了,好像慢慢的又恢復(fù)成了之前那個她。說話語氣平和了,沒有再大喊大叫。只是安靜的訴說著一個事實。
“我的學(xué)費是自己掙的,我生病是陳楠送我去的醫(yī)院。我被人欺負(fù)還是一個陌生人保護的我。你干什么了?我吃什么,用什么你們管過嗎?除了每周給我五塊錢,你還干過什么?讓我不要浪費電費嗎?!你說你是我親媽,有人信嗎?!”
她是被陶醄一巴掌打回理智的?!芭?!”的一聲響起的時候,她只聽見了耳朵里面嗡嗡嗡都聲音,像是耳朵里住進了一只蜜蜂。然后便是一陣耳鳴。
陶醄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陳薈已經(jīng)硬生生的挨了她一巴掌。
陳薈將偏著的頭轉(zhuǎn)過來,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眼里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
“打完了嗎?”
她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很模糊,已經(jīng)模糊到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了。
“打完了,我就上樓了?!?p> 她說完,提著東西往樓上走去。突然像是不知道了疼,半邊臉沒了直覺。
陶醄站在原地也愣住了。那一巴掌打的重,她整只手都腫了起來疼得麻木。何況是臉。
陳薈進房之后便鎖住了門。跑進衛(wèi)生間里洗了個臉。還是耳鳴的厲害,一瞬間站不住了腳。
水池里的水放到了最大,嘩嘩嘩的流著。過了好久,耳鳴才消失。
她看著鏡子里自己左邊那半邊臉,一個很明顯的巴掌印,臉已經(jīng)腫得鼓了起來?;鹄崩钡?,很疼。她拿起毛巾浸在冷水里打濕,擰干之后敷在臉上。就那么站著看著鏡子,重復(fù)著打濕,擰干,敷臉的動作。
過了半個小時。臉上的紅腫才消褪了些。
地上的水盆里還浸泡著那天那條臟了的圍巾。陳薈趕緊拿了出來,卻是浸泡的太久,污漬是泡去了不少。毛巾毛線卻變的有些散開了。
“運氣真好!”
她閉了閉眼,將整條圍巾拿了出來。盡量避著手上的傷口,又洗了一遍,才擰干晾了起來。她的衣服從來不晾出去,只晾在自己這個小房間里的小陽臺上。
圍巾晾上去還在滴答滴答的滴水。低落在地上,咂開一朵小水花,接著一個又一個。中午的太陽開始變的熱了,光從外頭灑進來,照耀在圍巾那個小浣熊的圖案上,有些松散的毛線讓它的嘴巴往下多垂了幾分。像是在笑,滑稽的笑。
她看著和圍巾挨著的軍服,和地上的雨傘。
她好像真的順走了他不少東西呢。
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陳薈要去一個糕點店替班。
這就是她用來維持學(xué)費的生計。老板娘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大家都叫她靈姐,為人很和藹。她就和她的名字一樣,長的很靈動,是耐看的的好看。
店鋪面積雖然不大,但是也請了兩個服務(wù)生。每周六周日加節(jié)假日過來一個學(xué)期兩千,寒暑假另算。對陳薈來說這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兼職。另一個服務(wù)生是一個長的還不錯的女生,她就周一到周五去,節(jié)假日休息一個月兩千。到現(xiàn)在都沒見過兩眼。
靈姐上午是不開店。理由是她要睡覺。所以雖然有的時候生意很好,她依舊以起不來為由拒絕開門。
當(dāng)時招她們倆時都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了,夕陽出頭的時候。
她懶洋洋的坐在柜臺里看著他們。邊說打著哈欠。
“只要不賠錢,隨你們怎么折騰?!闭f的滿不在乎的。
那頭齊腰的長發(fā),掉在柜臺上散開。她迎著夕陽看了好久。最后來一句,我困了。
陳薈進店的時候,老板娘剛好起床了在吃飯。
她一邊挑著外賣殼里的蔥,一邊念叨:
“都說了不要蔥不要蔥,還給我加,還加這么多。差評!”
然后聽見了開門時的風(fēng)鈴聲,抬頭看了她一眼。邊挑著蔥邊和她說話。
“阿薈啊,我昨天剛買了兩斤花生放在廚房的柜子里,想做花生酥來著,你幫我把殼給剝了唄?!?p> 陳薈在休息室里放好包包,又拿起一個圍兜帶上?;貞?yīng)她的話。
“你不是不喜歡帶殼的花生嗎,怎么還買了兩斤?”
她邊說,便從廚房的柜子里去拿花生,雖然只有兩斤卻還是很重。她腰彎不下去,只好慢慢的蹲下去,忍著左手的傷口好不容易才拿出來。
“我是不喜歡啊,可是那賣花生的是個年輕的帥小伙,我就一不小心買了兩斤?!?p> 她邊說,陳薈已經(jīng)在地上開始剝了。還好只是花生,不算難剝。
靈姐不知幾時站到了她身旁,看著她包了紗布的手。也跟著蹲了下來。
“手怎么了?”她問著,抬頭看她,又見了臉上那個消了許多卻還是有些紅腫的臉。
“你這是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