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威武的將軍啊,這是哪位?”
“這你都不知道?這是我們大晉國銀龍將軍,聽說今年才三十出頭,一身武技出神入化,有他在那大南國何足掛齒。”
剛剛還都沒人敢直視那位將軍,待得大軍走過之后,茶樓上的各位紛紛對著人家的背影高談闊論起來。
張生聽得明白,原來這位三十出頭的年輕將軍在大晉國這么有名氣。
不過很顯然,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不是他那凡人之軀可以阻擋的了,武技再強也無濟于事,這支大晉國軍隊中最強的戰(zhàn)力應該就是那位凝神圓滿的修士了,這位年輕將軍只是擺在明面上的罷了。
不過從這點也可以看得出大晉國對于這場戰(zhàn)斗的決心,如今大晉國被人連下兩城,甚至傳回來的只有消息,連明確的戰(zhàn)報都沒有,軍隊中的士氣已經(jīng)降低到了極點。
如果這戰(zhàn)不能打出氣勢的話,大晉國面臨的可能不只是連丟三城的問題了。
所以此戰(zhàn)事關重大,現(xiàn)在最重要的便是在敵軍之前先一步趕到宛城。
宛城作為大晉國邊境附近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城,防御工事比起其他城來說要強上數(shù)倍,單單它周圍那一圈護城河來說就有十五丈之多。
要想攻進宛城,只有兩條路,一前一后兩座護城橋,但是這橋相對來說就沒有那么寬了,再加城墻之上的弓弩配合,想過橋可是沒那么簡單。
張生也從過軍,看到這支軍隊,他立刻就想起了在風波宮的幻境中,他與大壯一同從軍的經(jīng)歷,仙界的幻境栩栩如生,仿佛他們真的親身經(jīng)歷過那種場面一樣。
破曉軍、長青坡之戰(zhàn)等等歷歷在目,戰(zhàn)爭開始之后的那種凄慘景象也讓他記憶猶新。
兩軍交戰(zhàn),沒有孰對孰錯,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而戰(zhàn),這些人用生命換來了王朝之間的更替興衰,此乃世間常道。
所以張生一開始并不打算幫他們一手。
一來修仙者插手凡人戰(zhàn)事本就不符合常理,雖然大晉國這邊的軍隊中安插了幾名修仙者,大南國那邊不出意外的話暗藏在軍隊之中的修仙者只多不少,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二來他并不是大晉國人,如果說東陽國甚至出云國被別人攻打,他出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他只是途徑這里,雖然他與逍遙宗關系不錯,甚至與劍山有些微不足道的交情,但是大晉國之中的仙盟人員還沒表態(tài),他也是沒有這個資格插手。
大晉國被侵略,仙盟之中一定有人出身于這片土地,或者說管轄勢力在此,但是大南國都連下兩城了,也沒見仙盟有什么動靜。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大晉國的國土范圍內(nèi)只有逍遙宗一個宗門,遇到這種事自然是找逍遙宗求救了。
不管逍遙宗會不會遵守仙盟的規(guī)定不插手凡間戰(zhàn)事,大晉國那邊總歸要試一試,畢竟平時雙方還是略有來往的。
只不過此時的逍遙宗也同時遭到了來自修仙界的襲擊,元氣尚未恢復,哪里有閑工夫管這邊。
這三位暗插在軍隊中的修仙者還是大晉皇室培養(yǎng)多年的心腹,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和財力,這才只有三位凝神境的修士。
畢竟修仙者如果貪戀凡間權貴的話,在修煉一道是走不遠的,這三位凝神境的修士也都知道自己資質(zhì)太差,筑基無望了,干脆留在凡間做個人上人也算快活一世了。
這只軍隊數(shù)量著實不少,早澤鎮(zhèn)這條主街從頭到位都是前行的士兵。
那三位藏在軍中的凝神境修士也被張生一一找出,其中一個歲數(shù)尚可,大概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另外兩個都已經(jīng)看上去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四十多歲的那位還身著盔甲,看那打扮應該還是一支小隊的隊長,不知道那支小隊的士兵發(fā)現(xiàn)自家隊長是一位修仙者會有什么表情。
一個白發(fā)盤起的老者則是跟在伙夫營后面,背上還背了一口大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就是摔不倒,身邊幾個伙夫營的小伙子幾次想幫他都被這位拒絕了。
合著這位不倒翁還挺有戲的,張生笑了笑又轉(zhuǎn)移目光看向最后那位。
最后這位可就沒有前兩位這么有玩心了,這位身坐馬車之中,深藏不漏,張生只能看到對方的氣息卻看不到面孔,凝神境圓滿,看來這位才是大晉皇室的救命稻草。
這支隊伍騎兵較多,不知道他們一路從哪里行軍而來,經(jīng)過早澤鎮(zhèn)這才放慢了速度稍作休息,即使是休息,卻也沒有停止行軍的步伐。
從上午開始,一直快到正午,由于軍隊頭尾拉的很長,張生才看到這支軍隊的末尾,居然是近百名鐵騎,與前面出現(xiàn)過的輕騎不同,這些鐵騎速度沒有那么極致,但是戰(zhàn)斗力卻更強,既能突襲又能攻堅。
而且鐵騎的馬都是軍中最強壯的馬,所以就算身披重甲,以這些鐵騎的速度趕到隊伍最前方也幾乎用不了太久的時間。
跟著破曉軍打過仗的張生知道,這叫做壓陣。
用最精銳的近百鐵騎壓陣,一來是可以隱藏實力,穩(wěn)定軍心;二來是可以控制整支隊伍的行軍速度。
整支軍隊的行軍速度是不能從前頭部隊來控制的,如果將這些鐵騎放在最前方,一旦提速,很難瞬間照顧到所有的人,這樣整支隊伍容易造成脫節(jié)潰散之狀。
而用鐵騎壓軸則不同,鐵騎在最后方如果略微提速的話,這種節(jié)奏變化會從他們開始一點一點傳遞到隊伍的最前方,就如同浪花波紋一樣。
這才是掌控行軍節(jié)奏的最佳方法。
如果說那打頭陣的銀龍將軍是這支軍隊的首領,負責沖鋒陷陣。
那么這支軍隊的大腦,也就是軍師一樣的存在負責的便是行軍等一類的工作。
張生一路看來,這支隊伍雖然步伐不甚統(tǒng)一,甚至有些凌亂,但是人人都面無懼色,神情堅定,可見軍心尚可,再加上銀龍將軍這位大晉國中武技、膽色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如果對方?jīng)]有修士插手的話,取勝的可能很大。
看著這支軍隊穿過早澤鎮(zhèn),即將提速前往宛城與大南國的敵人決一死戰(zhàn),張生伸手拿起茶杯,向窗外輕輕一揚。
手頭無酒,只能以茶代酒為他們踐行了,或許這種方式略有不敬,但是戰(zhàn)爭必然會死人,張生這杯茶敬的是即將死在戰(zhàn)場之上的那些勇士。
束發(fā)小童看到張生的舉動也想跟著灑一杯,剛端起茶杯卻愣住了。
“怎么了?”張生見狀輕聲問道。
他以為木木道友覺得這么做可能稍有不妥,只是沒想到對方卻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并推到了他的面前。
張生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束發(fā)小童則是用眼神示意那茶杯。
“這茶有毒?”張生好笑地問道。
束發(fā)小童搖了搖頭。
張生見他如此嚴肅便也不再玩笑,將注意力放在茶杯周圍。
剛剛對方將茶杯推過來的時候他沒有注意,過了一會兒他才發(fā)現(xiàn)這杯中的茶水竟然隱隱泛起波紋。
張生眉頭一皺,將手搭在桌面之上,竟能隱隱感覺到細微的震動之感。
剛剛那么多士兵馬匹路過這條主街似乎都沒能引起這種震動,竟能震得茶水微波。
能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元力波動。
想到這里,張生連忙探出頭向后方看去,正是軍隊從早澤鎮(zhèn)離開的方向。
手中掐訣,望氣術施展開來,竟遠遠見到早澤城外元力氣息混亂重疊。
“有修士在交手!”張生一直都是面對著軍隊進城的方向而坐,即使用望氣術也只能看到一側(cè),沒想到軍隊出鎮(zhèn)之后,也就是他背朝的城外方向竟然這么熱鬧。
難不成軍隊在鎮(zhèn)外遇襲了?
束發(fā)小童頭一歪看著張生,那意思是走不走?
“走,去看看!”
張生拍桌而起,臨走還不忘留下了一塊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