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幅巨大的畫卷,場下弟子頓時精神起來。
“洛神圖!”親傳弟子之中有人驚呼道。
逍遙宗除了兩大秘境之外,還有一寶,本來是兩寶的,但是初代宗主的青鋒劍早已失傳多年,只剩下了這幅洛神圖。
據(jù)說這洛神圖還是殘缺的,原本的洛神圖從筑基境到元嬰境分別有上中下三篇,逍遙宗這幅是初代宗主留下的筑基境篇。不過若是沒有這筑基境篇的洛神圖,逍遙宗可能也不會崛起的如此之快。
宋神宗將畫卷展開,巨大的洛神圖漂浮在半空之中,待畫卷完全展開之后,原本空空如也的畫面竟慢慢點綴生成,仿佛有人在凌空作畫一般,東一筆西一撇不停地勾勒著,隨著畫的不斷完善,洛神圖周圍的元氣也不斷被吸入其中,半刻鐘的時間匆匆而過,眾人這才看清楚這洛神圖中所畫之景。
畫并不是靜止的,海天一色,礁石嶙峋,一道不見容貌的身影傲然立于海邊最高的礁石之上,順著此人的目光看去,遠處海面依稀可見似乎有一座巨浪來襲,也不知是天災(zāi)還是人禍的巨浪居然約有過百丈高。
宋神宗此刻也走到了洛神圖的正面,與其他人一同觀看這幅洛神圖中的記載,雖然只是一個畫面,如夢如幻,但只要一眼定住,就讓在場所有人仿佛身臨其境般,所有人的目光不再是拘泥于畫外一觀,仿佛自己便是那圖中的身影,即將面對那洶涌襲來的過百丈高的巨浪。
如果不是周圍人比較多,恐怕光是看到遠處那巨浪便會有弟子轉(zhuǎn)身逃跑了。
張生看到這里突然想起了來的路上,在輝山城偶然遇見的那位說書人,不由覺得這洛神圖中的身影有些眼熟,或者說是這道身影與那說書人口中天才劍士極為相似。
就在他突然生出這種想法的下一刻,洛神圖詭異地在他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那滾滾來襲地滔天巨浪。
張生下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三尺青鋒并將其抽出,沒有任何前兆地一劍揮出,劍氣在他驚訝的目光之中眨眼之間便掠過海面十?dāng)?shù)里,所經(jīng)之處下方的海面左右分開,露出一條冗長且比直的溝壑,溝壑兩邊的海水不斷向兩側(cè)翻涌,似乎像是在不斷逃離著劍氣劃過的海域。
霸道十足的劍氣徑直穿過了那遠處的滔天巨浪,數(shù)十丈高的洶涌海水被攔腰截斷,上方的海水拍打回海面之上發(fā)出巨大的撞擊之聲,如同驚雷般震得張生耳膜顫動。
最可怕的是這道劍氣穿過巨浪之后沒有一點被削弱的感覺,而是繼續(xù)沿著海面急速掠過,直到消失在視野盡頭,這一劍怕是能波及千里之遠。
待到那巨浪之勢抵達山崖之時,卻只有不到半人之高,似乎有些可憐地撞擊了一下腳下的山巖之后便歸于平靜。
巨浪已逝,劍氣仍存,百丈高的天災(zāi)在我這一劍面前依然微不足道。
張生的腦海中頓時生出這樣一個荒謬的想法,仿佛這片天地已經(jīng)容不下他一般。他立刻抓住這種感覺,細細回味剛剛出劍之時的感覺,剛剛那一劍,并沒有蓄勢待發(fā),仿佛只是隨手一劍,便能有如此威能……
這一劍所蘊含的威力只能用“劍氣入海蕩千里”來形容了。
……
宋神宗也沒想到洛神圖竟然能有此功效,他只知道這幅筑基境的洛神圖會對一些劍道造詣不錯的修士帶來不小的感悟。
洛神圖本就是用來記錄招數(shù)的寶物,而逍遙宗這幅洛神圖中記載的正是初代宗主的一劍,想必初代宗主留下此圖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宗內(nèi)更多的弟子借此能夠在劍道之上有所突破。
洛神圖每百年才能汲取夠充足的能量用來開啟觀閱,不過自從仙元氣降臨之后,洛神圖的開啟時間大大減少,讓本來還要接近十年之后才能開啟的洛神圖提前蓄滿了能量。
宋神宗拿著代理宗主令去查看宗內(nèi)的藏劍閣之時,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蓄滿能量的洛神圖,索性就將此圖放在了第二天的公開傳道上,本來他還準(zhǔn)備講一講丹藥方面的知識……
初代宗主這一劍雖然沒有壓低修為,但是卻仍不是全力一擊,修煉劍道一途的筑基境修士若是親眼所見,很可能從中獲益,至于能收獲多少,那要看劍道方面的造詣了。
青鋒殿外的廣場上,大部分觀看了洛神圖的弟子都陷入了入定的狀態(tài)之中,不過有的人很快便從中出離而來,有的人則時間要久一點,時間越久說明從中獲取的感悟更深,這自然是好事。
宋神宗醒來之時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廣場之上所剩的弟子寥寥無幾,外門弟子都已經(jīng)盡數(shù)醒來,默默離峰,內(nèi)門弟子只有一人還在入定的狀態(tài)之中,而那些親傳弟子則是有一小半還在入定之中,包括明日要公開傳道的九幽峰姬煌師弟。
當(dāng)然還有那位腰間別著奇異長刀的廣元境道友。
宋神宗哭笑著搖了搖頭,他在劍道上下的功夫沒有在丹藥之道上的十分之一,對這一劍的感悟只能說有生于無,看來其他這些還在入定的師兄弟劍道修為都不弱于他。
這其中他最看好的自然是小神峰的黃少飛了,這位師弟天生劍意,六歲時便可憑借著初入煉氣境的修為控制劍意,將來在劍道一途上的成就不可限量。
入定狀態(tài)其實沒那么容易從外部喚醒,許多年輕弟子不知道所以離開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吵醒這些師兄。
宋神宗不是第一次進入這種狀態(tài)了,之前他在研讀神農(nóng)經(jīng)的時候就曾進入過這種入定狀態(tài)之中,對外部的一切響動都無從得知,一心沉浸在入定的狀態(tài)之中。
想到這里,他不禁有些后怕,這種時候如果有圖謀不軌的人襲擊逍遙宗,那可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還好他也只是臨時決定使用洛神圖的,不然還真不好說,他聯(lián)想到了叢靈珊遇襲之事,逍遙宗只怕是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不過他既已醒來,那么就有保護這些處在入定狀態(tài)下的同門之責(zé),當(dāng)下先收起了早已空空如也的洛神圖,然后身形順著廣場四角接連躍過,每到一角便飛速地布置下一道紙質(zhì)劍符,布置完畢之后他豎起劍指,一道無形光幕沿著四道劍符連接之處緩緩升起最終在半空匯合。
一個普通的四方劍陣,只許進不許出,任何經(jīng)過這片廣場上的氣息都會被他所察覺,做完這些他便轉(zhuǎn)身走上臺階進入了青鋒殿。
感悟入定的時間是呈梯度減少的,時間持續(xù)越久,感悟消散的就越快,就像是人的記憶力一般,越久遠的東西忘記的就越多。
所以接近深夜之時,這些親傳弟子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地解除入定,意猶未盡地起身離開,離開之前還有人不甘地看了眼原本洛神圖所在的位置和其他還在入定的同門。
一夜的時間過去,第二天的公開傳道時間幾乎已經(jīng)快到了,宋神宗再度起身離開青鋒殿,看著下方廣場上那幾道盤坐的身影,他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布置了劍陣之后,從廣場之上離開的人他自然心里有數(shù),沒走的他也早已知曉。
腳步聲從他身側(cè)傳來,宋神宗聽見那裊裊步伐便知道是誰。
“師兄,傳道時間快到了,這幾位怎么辦?”說話之人來自人劫峰,名叫閆如雪,正是前日站在青鋒殿外的四名三劫峰弟子之中唯一的那位女弟子。
“閆師妹,你可知這位內(nèi)門弟子名號?”宋神宗沒有答話,反而向?qū)Ψ絾柶鹆四敲ㄒ灰晃贿€在入定狀態(tài)下的內(nèi)門弟子。
“不知?!遍Z如雪遠遠打量了一下那名弟子,卻沒有絲毫印象。
內(nèi)門弟子眾多,況且每年都還有不少剛剛筑基從外門弟子晉升過來的新人,身為親傳弟子的她不認識其中一部分自然也是常事。
“莫非師兄認得此人?”
宋神宗微微點頭說道:“寧恒,十六歲,筑基初期。五年前尚是凝神境的他還身為外門弟子之時曾受命來通天峰傳信,偶遇莫師叔練劍,被莫師叔發(fā)現(xiàn)他竟是個練劍的好坯子,還聲稱在他晉升筑基境之后便立即收他為親傳,只可惜……”
閆如雪自然知道宋神宗所說的可惜是指什么,師兄口中的莫師叔便是當(dāng)時通天峰首座莫道賜,如果沒有姜天士這種千年一遇的妖孽,那莫道賜便是逍遙宗最耀眼的那位。
莫道賜修得正是初代宗主所傳的青鋒劍訣,青鋒劍訣共十二式,由于是初代宗主所傳法決,所以傳承完整且法決威力極其強大,但是修煉起來極為艱難,不少自認為是用劍高手的逍遙宗修士卻連此劍訣第一式都難以練成,但這位莫道賜卻已經(jīng)以結(jié)丹后期的修為練成了六式青鋒劍訣。
越往后越難,能堅持下去更難,逍遙宗自老宗主之后便沒有人練到過第六式了,老宗主可是活了數(shù)百年也才有此成就。就連那驚才艷艷的三代宗主方獻靈也只練了兩式便因為太難而專修其他劍訣了。
從這就能知道,被這位莫師叔欽點的練劍坯子寧恒資質(zhì)有多好。可惜的是在那不久之后便是仙隕降臨,莫道賜也與其他前輩長老一樣消失。
這位寧恒師弟去年也終于踏入筑基之境,卻沒有成為莫道賜的親傳弟子,只好一個人默默練劍,雖然通天峰的東方師兄傳給了他一式青鋒劍訣,但此劍訣最難在入門與堅持,寧恒這一年來似乎并沒有修成這第一式。
不過如今似乎有了轉(zhuǎn)折,就是不知道這位天才師弟在觀看了洛神圖中初代宗主那一劍之后能感悟幾分了。
就在宋神宗剛剛與旁邊的閆如雪談到這位寧恒師弟之時,這位他們話中的天才師弟突然起身,腰間的佩劍不停震動,他的眼睛還未睜開,說明他有可能還未從入定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不好!”宋神宗見狀說道,立刻飛身跳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