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再顧不得其它,青竹將靈器的速度儼然提升到極限。
這片葉狀的飛行靈器被她取名為綠影,是下山歷練前在仙府中制煉成功的靈器之一。
本著仙府出品必屬精品的超強法則,身為極品靈器的它自帶三種特殊屬性。
不僅速度是其它飛行靈器的數(shù)倍,還同時兼?zhèn)浞烙c隱身兩個極其稀有的屬性。
“小竹子…”
像幼年時那般被他握緊了手,青竹感受到他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顫抖,用力一把回握住。
望向他猩紅泛著水光的眼眸堅定而有力的說道,“別怕大牛哥?!?p> 扯了扯嘴角任他如何努力也沒法再發(fā)出半點聲來,石大牛拿另只手背狠狠抹了把雙眼。
本該屬于他們的‘衣錦還鄉(xiāng)’,怎料到會成了這般。
……
遠遠地看見灰瓦堆砌的高大城墻,懸掛著北正門的牌匾被摔打成木渣碎片。
血腥味順風(fēng)能傳十里,倒處可見臥倒在血泊當(dāng)中死不瞑目的士兵以及普通百姓。
城樓上一支黑色旗幟正迎風(fēng)招展,繪畫著詭異的符文,絲絲縷縷的黑霧從中滲出一點點蔓延直至籠罩住整個城鎮(zhèn)的煉獄場景。
這是魔修的手段!
以大量活人為祭,用魔器淬煉其生魂,屆時所產(chǎn)生的強大怨念會成為他們佐以修煉最大的養(yǎng)料。
“竟然是魔修!”
難怪,會以這般殘忍的方式來屠城。
大蜀國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在以虎謀皮?
“青靈!”
一抹銀光閃現(xiàn)她的身前,劍刃朝上豎立的青靈劍抖動劍身回以輕鳴。
“錚——”
雙指并攏打出指令,青竹飛躍而起,另只手結(jié)印施展法術(shù)配合著竄出去的青靈劍一同狠狠擊上那支旗幟。
“轟~”
黑色旗幟頓時四分五裂,大量灰白色的霧體隨著黑煙的消散在空中輾轉(zhuǎn)盤旋,終也漸漸淡去化為虛無。
看這情況,布下這些的魔修境界應(yīng)不是太高,否則也不會被她這般輕易毀去。
手指微長接過朝她飛來的青靈劍,青竹飄然地穩(wěn)穩(wěn)落下。
“我們走。”
“嗯?!?p> 他們當(dāng)中沒有佛修,自然無法安撫也無法為這些慘死的亡靈超度。
暴力破壞了陣法和魔器,雖不至于要了那魔修的命,可也能讓他喝上一壺。
膽敢這般囂張,就得付出代價,最好是心生恨意找上門來!
呵,她好叫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殘忍。
血債自當(dāng)百倍血償才是!
眼中的戾氣暴涌,青竹控制綠影從風(fēng)平鎮(zhèn)的上空一掠而過。
……
雙峰村是風(fēng)平鎮(zhèn)轄屬中最為偏僻的村莊,隱在崎嶇的大山群中。
百來戶的人家多是祖輩就在此定居,村民之間鄰里相處的很是不錯,很少會有什么齷齪更別提不可調(diào)節(jié)的矛盾仇恨了。
若真是遇上什么生死大難,相信雙峰村的眾人會異常團結(jié),守望相助。
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
終是晚了太多的他們,等到了雙峰村村口,聞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心下沉了又沉。
已然失去所有理智的石大牛,不等她停下靈器就徑直地從低空中跳了下去,地上被砸出了深深的人型大坑。
快速爬起來的他,好似突然忘記了該如何走路,如同剛學(xué)會邁步的孩童踉蹌著腳步,亦步亦趨地走了進去。
“如松,你們?nèi)齻€分散圍繞著整個村里轉(zhuǎn)一圈看看…還有沒有人活下來。”
下意識地轉(zhuǎn)換了說法,是打從心底便不愿輕易吐出有關(guān)那個不好的字眼,青竹心口一陣悶痛。
木家兄妹三人無比擔(dān)憂仔細留意她面上的神情變幻,可言語太輕太過蒼白,節(jié)哀順變的話又怎么能輕易說的出口。
“是,小姐。”
俯身領(lǐng)命后,三人不再多作耽擱,各自認準(zhǔn)一處方向快速離去。
留在原地的青竹收起綠影,面上的神色似悲似慟,深深吐出來口濁氣方才邁開腿走向那條熟悉的路口。
黑黃被踩踏的夯實小道,兩邊鋪撒著細小的碎石子。
暗紅的血液染紅了大片土地,凝聚成小股小股順著雨水侵蝕出的水溝涓涓流淌。
‘小竹,咱家里種的白菜蘿卜可水靈了,快帶回去些,好給你們娘倆嘗個鮮?!?p> ——趴著躺在村口大樹下,是那個為人憨厚善良總變著法兒給她們送菜送糧的大貴叔。
利刃對穿了的胸膛中黑洞洞的大窟窿血早已流干,他的雙手皆被齊腕砍下。
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令他死不瞑目睜圓的眼中盡是痛苦。
“大貴叔…”
伸出的手微微顫抖,青竹紅著眼喚出聲卻再得不到他爽朗的大聲回應(yīng)。
鼻間的酸澀自心頭涌上越發(fā)難忍,喉間的哽痛更是讓她連呼吸都帶著說不出的疼。
緩緩合上他的雙眼,垂放在身側(cè)的另只手用力緊握。
站起身來,青竹赤紅著雙眸拖著萬千沉重的雙腿繼續(xù)往里走。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具具支離破碎的身體。
心痛和悔恨交織化為滔天的怒火與殺意。
直至看見那兩張面孔,強制壓抑的情緒瞬間被破防,轟塌碎裂。
“石…爺爺…柱子叔…”
淚一滴滴從眼眶中快速滑落,喚出的那兩聲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卻依舊沙啞的不成調(diào)。
緊緊樓抱著石柱的上半身,石大牛涕淚橫流。
像是從胸腔內(nèi)發(fā)出來的陣陣悲鳴由喉間不自覺地溢出化為了痛獸般的嘶吼。
“小竹子…我,我沒有老爹了…”
搭在他肩上的手被用力反握住,力道之大,生疼生疼卻敵不上他說出這句話后讓她心中鈍痛的半分。
‘小竹,以后讓你大牛哥護著你陪著你,臟活累活全讓他替你做,你個小丫頭可不興這般逞強!’
‘這皮小子真是氣得我頭疼,嗨,哪有咱們小竹半點乖巧可愛!’
‘阮妹子你放心,她沒有爹爹還有我這個做叔叔的呢!我看那群混小子誰敢再對她說那么些混賬話!’
‘小竹子啊,都說我對你們娘倆這般好,不過是想為自家小子提前做打算白撿個兒媳婦。
簡直是放屁!你可不能信哈~
你柱子叔我可是一直以來都在盤算怎么將你拐回家來當(dāng)閨女兒的呢,哈哈哈哈…’
跌坐在他的身邊,青竹張開嘴確是再發(fā)不出半點兒聲來。
“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我要將他們千刀萬剮!”
石大牛賭咒發(fā)誓,眼中的殺意沸騰宛如實質(zhì),周身的靈氣更是不穩(wěn)正大肆波動。
青竹甩掉眼中的眼淚,看清他此時的模樣心下駭然,“大牛哥,冷靜!”
“我冷靜?要怎么冷靜!我冷靜不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