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細思極恐
說起跑到別人家里偷東西的活,望月和松羽可以說是經(jīng)驗豐富,拿別人的東西就如探囊取物,輕松得很。
望月也不指望能去秦家和趙家求得兩幅大小姐的真跡,這兩家人沒把望月和松羽趕出去就謝天謝地了,畢竟在他們眼里,望月是妖孽,誰知道妖孽要自家小姐的字去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還不如直接不問自取,簡單粗暴。
駱琴簫算是把自己的命都托付給望月了。
她將黑衣人交給她的信上所寫,凡是能回憶出來的,都一字不落地告訴了望月。
信中安排之詳細,簡直令人發(fā)指。
就連什么時候駱琴簫找到望月搭訕,兩人什么時候到鳳吟宮,駱琴簫去找珺瑤郡主反被嘲笑庶出身份,營造出駱琴簫和她們對立之勢,來迷惑望月,讓望月想不到駱琴簫和她們有聯(lián)系。
駱琴簫和望月套近乎,就是為了一直注意望月,只要望月做出任何反常之事,就會被駱琴簫暗中告訴跟著她的嬤嬤,再由嬤嬤將消息傳給珺瑤郡主她們。
真是用心良苦。
但是望月讓她們失望了,在皇宮那種地方,望月不可能會輕易用法術(shù),即使用了也不會這么簡單就被人發(fā)現(xiàn),駱琴簫觀察了望月半天一無所獲,只能寄希望于之后的蝴蝶,還有玉竹的指認。
至于那堆蝴蝶的來歷,信中并未說明,只簡單提到會有一些被法術(shù)控制的蝴蝶來引誘望月在大殿中出手,從而讓望月暴露身份。
但駱琴簫并不知道,那群蝴蝶會攻擊人,還將她緊緊包裹著,控制著她的手,不停地彈琵琶。
她那時候是真的害怕,現(xiàn)在回想起來,甚至有些感激望月那救她于蝶群之中的一掌。
這招甚是陰險,望月果不其然地中招了,駱琴簫畏懼于璋王府的權(quán)勢,只能當眾指認望月,說那些蝴蝶都是望月所招來的,望月肯定會否認,這時就到了玉竹出場的時候了。
若是沒有白瑾瀾的出現(xiàn),望月在那時候就已經(jīng)百口莫辯了。
見這一危機也被望月化解,珺瑤郡主只能放出最后的底牌——張?zhí)鞄煛?p> 張?zhí)鞄煏ㄐg(shù),所以在鑒定誰是妖誰是人時,自然有其權(quán)威的判斷。不僅如此,她們還留了個底,怕張?zhí)鞄煹姆ㄐg(shù)對望月不起作用,或是被她逃了過去,所以對在場的所有人施下幻術(shù),這樣即使望月開口辯解,殿中所有人眼中的望月也都是妖怪的樣子。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誰都不會懷疑是自己中了幻術(shù),才會將望月看作是妖怪。
她們的計劃算是天衣無縫,唯一沒有考慮到的一點,就是白瑾瀾。
白瑾瀾不僅是妖,還讓聽命于她的許道長盯著張?zhí)鞄?,在張?zhí)鞄煂Φ钪斜娙耸┓〞r擋下他的法術(shù),從而讓法術(shù)反噬其自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樣一來,之前的所有指認,都可以認為是珺瑤郡主為了嫁禍望月而設(shè)計的一出好戲。她所說的話皇帝和皇后也不會再信,反而要因為她找來的道士意圖傷害帝后而獲罪。
珺瑤郡主看似在其中扮演著主謀的角色,可正如松羽所說,就憑珺瑤郡主的腦子,根本就想不出這么周密詳細的計劃,更別說聯(lián)絡起這一幫子人為她做事了。
望月最為懷疑的人,是趙元珍。
她有動機,望月在宮中和趙元珍僅有的幾次交涉之中,也不難看出來此人頗具頭腦。這場戲中她一次都未出場,而是集結(jié)了所有花旦武生之類,安居幕后,笑瞇瞇地看著這一群人表演。
而這出環(huán)環(huán)相扣,要把望月往閻王跟前送的好戲,很有可能就是她所寫。
望月今日要是獲罪被燒死,遠在原州的寧曜勢必會受到牽連,輕則治寧曜一個包庇妖孽之罪,重則連皇帝的信任都有可能失去。
這樣一來,璋王要是動手殺了寧曜,再上一道折子,稱已查明寧曜和望月一樣是妖,為保京城安定,已先行將其誅殺,皇帝也不能說什么。
寧曜一死,兵權(quán)自然就由交到了副將衛(wèi)承平手上。璋王再明里暗里同衛(wèi)家聯(lián)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衛(wèi)承平違抗不了,如此讓衛(wèi)承平和珺瑤郡主的婚事定下。這樣一來,即使璋王手里沒有兵權(quán),也能靠自己女兒和女婿,來獲得朝中一半武將,還有曾經(jīng)寧曜手中五十萬大軍的支持。
即使皇帝對璋王有所防備,也為時已晚。
璋王不打算拉攏寧曜,其實也并非因為珺瑤郡主和望月有過節(jié),而是另有原因。
三年前安國公叛亂,寧曜是除了現(xiàn)已卸甲歸田的徐老將軍之外,最大的功臣。
寧曜肯領(lǐng)兵去懷州血戰(zhàn)幾個月,將叛軍徹底斬草除根才班師回朝,趙昌德拉攏他,他也不屑一顧,甚至在早朝中直接抗旨,說要娶毫無家世背景的望月為妻。
這狠狠打了趙尚書的臉,也充分說明寧曜和璋王并非一路人。
看起來今日這出戲,是針對望月而演的,但細細想來,他們實際上還是沖著寧曜去的。
這真的是一個女子能想出來的計謀嗎?
望月陷入了猶豫之中,女子之中并非沒有足智多謀之人,但趙元珍是個閨閣小姐,即使看起來頗有心計,也總不能將江山社稷都納入自己的計謀之中,和諸葛孔明一樣居于茅廬而知天下三分。
若是這樣,也太可怕了。
還是他們背后另有其人?
望月不禁打了個冷顫,她有些不敢想象。
此番對付望月不成,璋王那一幫人定會想出其他的法子來對付寧曜,或是再用什么辦法來設(shè)計針對自己。望月想著,她和寧曜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原州,書信聯(lián)絡總有不便,而寧曜近期肯定回不來……
那么,她就去原州找寧曜。
不管怎么樣,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與其坐以待斃,等著對方各個擊破,還不如攜手同行,兩個人加起來,總比一個人強。
不過在去原州之前,望月要把今天在皇宮里的事情調(diào)查清楚。
敵暗我明,若是讓對方一直隱在黑暗之中,丟掉小命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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