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初到大荒村
王道回頭看著被汗水打濕衣服的蘇莉,問道:“你一個女孩子,為什么會被指定管理大荒村的治安啊,你們所里不是還有男警嗎?以前你去村里也是一個人這么走上去?”
蔡孝孝也一臉好奇地看著蘇莉。
蘇莉扶著腰,抬頭看著頭頂茂密的樹冠。
說:“你們不知道,我們鎮(zhèn)上有兩個派出所,一個負責鎮(zhèn)中心,一個負責鎮(zhèn)子的東部還有周圍的幾個山村。
我們這個所就是鎮(zhèn)東派出所,所里只有四個人,所長、教導員、我,還有一個是極品科員,那個極品科員都快50歲了。
剛才你們也看見了,出來招待你們的三個人加上我那就是我們所里的全部警力。
所以啊,還分什么大荒村的管理,就是整個鎮(zhèn)東大街,包括大荒村在內(nèi)的好幾個村子,都是我負責管理的?!?p> 王道問:“那你們所里其他人管理什么呀?”
蘇莉翻了白眼說:“他們負責管理我呀!”
三個人在下午快3點鐘的時候,終于走到了村子里,路上蘇莉給王道介紹過了村里的現(xiàn)狀。
村里目前一共有28戶人家,共46口人,沒有小孩兒和年輕人。
蔡孝孝離開村子以后,這里剩下的都是60歲以上的老人了。
王道早就聽蔡孝孝說過,村子里凡是家里有年輕人的人家,早就一家老小都搬走了。
剩下的都是那些一輩子無兒無女的老人。
這些老人在村子里還有幾畝地,能夠自給自足。
但要是他們離開村子,可能就只能去要飯,自然沒有辦法離開。
村子離鎮(zhèn)上太遠了,一來一回需要很多時間。
蘇莉平時過來這里,也沒辦法當天回去,都是借宿在村里開小賣部的那家村民家里。
這回三個人一起過來,自然就去到蔡孝孝的家里住了。
考慮到蔡孝孝說的她家和村民的關(guān)系不太融洽,王道就讓她自己先回家去收拾準備一下。
他則和蘇莉去到村民家里走訪詢問,側(cè)面了解一下。
蘇莉看著王道要一家一戶地進去問,告訴他不用這么麻煩。
她帶著王道來到村小賣部。
小賣部門口擺的有木墩和石頭,聚著10幾個老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在瞌睡。
看見蘇莉過來,幾個老人都和她打招呼,看得出來大家都認識她,也知道她的身份。
蘇莉問王道:“你看要不要將村里其他的人也都喊來這里?”
王道說:“先不用了,咱們就先問問這些個老人吧。”
蘇莉點點頭,看著那些老人說道:“各位大爺大娘,我這次過來不是給你們普及安全知識的。這次啊,我是帶著任務來的?!?p> 過來村里的路上,王道和蘇莉就已經(jīng)商量好了,進村以后由蘇莉向村民詢問。
因為畢竟王道是一個外人,而蘇莉的身份他們卻知道,對她既尊重又敬畏,蘇莉問他們什么,這些人也不會有抗拒。
蘇莉為了更好的交流,搬了一塊木墩坐在了一群人的中間。
她先是說了幾句無關(guān)的前言鋪墊了一下,找了個引子借口問道:“你們村里有一戶人家姓蔡,家里有一個老太太叫蔡桂香,這個人你們都認識吧?”
這些老人一聽她問這人,都表露出一副很熟悉的樣子。
一個大娘說:“知道知道,她家兩口人,她和一個小丫頭。但是前些日子,她家已經(jīng)搬走了,現(xiàn)在不住這兒了?!?p> 蘇莉點點頭說:“是的,她們確實搬走了,我這次來不是問她的,而是問她的兒子和兒媳的。”
老人們聽見她這么說,表情都有點迷然。
幾個老人相互看了幾眼,每個人的眼里都有疑問。
“蘇警官,你這么問,我們可就糊涂了。
“就是啊,我們和她在一個村里住了大半輩子,沒聽說她有兒子和兒媳啊?!?p> “可是唄,她年輕時候連結(jié)婚都沒有,哪來的兒子啊?”
王道聽村民們這么說,感覺有些摸不到頭腦。
蘇莉繼續(xù)問:“可是她明明有個孫女啊,如果她沒有結(jié)婚,怎么可能有孫女呢?”
“這個事兒啊,也就是你問,別人問這個我們是不會說的?!?p> “老蔡婆子命苦啊!她一輩子沒與我們村里人接近過?!?p> “所以后來她不與村里人來往,感覺我們都對不起她家,但是她也沒離開,就這么一直留在了村里,只是終身沒有嫁人?!?p> 蘇莉追問道:“張大爺,您具體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還有她沒結(jié)婚,那她的孫女是哪來的?”
一個老人抬頭似在回憶往事,想了老半天終于開口說道:“老蔡婆子啊,她家本不是我們村里的,她的父母都是外地人,是過來我們村里支教的老師。
當時還教過我們這些人,老蔡婆子當時就是跟著她父母一起過來的。
那時候她好像也就10多歲,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當時正趕上**.
她的父母全死在了全村人的**里,那一年她已經(jīng)二十幾歲,早都是一個什么都懂的大人了。
或許是當時發(fā)生的事情讓她沒有辦法承受,也或許是她對村里人懷著很深的怨恨。
總之自那以后,村里就很少能看見她的身影。
我們只知道她留了下來,和我們一樣的耕作,但是再也看不到她在村民面前出現(xiàn)。
至于跟著她的那個孩子,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只是隱約記得她在某一年好像出過一次村,具體多長時間回來的,村里沒人知道,這孩子可能就是她出村的時候帶回來的?!?p> 王道越聽越皺眉,他想不到蔡孝孝的身世原來是這樣的。
蘇莉繼續(xù)問:“那一年到底是什么時候,您還記得嗎?”
老人看了一圈周圍的老人,這些老人看樣子也在努力回憶這個問題。
終于有一個老大爺說:“年老了確實記不住了,好像是在九幾年的時候吧,看那女孩兒的年紀,應該也是那個時間段?!?p> 老人說完,其他的人也都點頭稱是。
王道對蘇莉耳語了一會兒。
蘇莉又問道:“你們再想想,那段時間村里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或許能想起這個時間點呢!”
老人們開始互相交流起來。
突然,他們好像說到了某個話題,一下子就都停住嘴,沉默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再言語。
王道知道這些人一定是集體想到了某件事情,只是看樣子沒人愿意提起。
周圍安靜的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低頭沉默著。
王道示意蘇莉不要再提問,他和蘇莉兩人打量著四周這些村民,靜靜地看著每一個人。
一幫老人沉默了十多分鐘,也許更久。
聽到了一聲嘆氣聲,有人小聲自言自語地說:“我們這些老家伙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有些事情當初不敢說是因為怕被人報復,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現(xiàn)在不說,等哪一天我們都死了,就再也沒人能知道當年的事情了,那我們可就是罪人了。”
周圍的老人聽見他這么說,也都各自嘆了口氣,開始低頭小聲地各自攀談起來。
這些老人的反應,讓王道和蘇莉感覺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那個老大爺也許是上了年紀,說話聲音很小,吐字也不太清晰。
王道和蘇莉都伸直脖子,努力地往前湊。
老大爺瞇縫著眼睛說:“以前我們村里啊還有很多戶人家,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孩子。
你們看看我們這村子里空著的房子就知道了,我們這里人口最多的時候有過上千人。
那時候我們村還有個小學,當然了和鎮(zhèn)子上的小學沒法比。
人家鎮(zhèn)子上的小學,有操場、微機室,還分很多班級,有小學有初中的。
但是我們這個小學啊,只有幾間平房,就只辦了三個年級,小孩兒長大一點就要送到鎮(zhèn)子上面去上學。
而且我們學校里也沒有一個固定的老師,都是各個地方的支教老師過來給上課。
有的待兩個月,有的待三個月就又調(diào)回去了,鎮(zhèn)子或縣里又會派新的老師過來繼續(xù)給孩子們代課?!?p> 老大爺說到這里的時候不禁笑了笑說:“要說啊!那個時候的村子多熱鬧,人多,孩子也多,整個村子有股人氣兒?!?p> 老人慢慢地收住笑容。
接著說:“在1992 年的時候,我們村來了一位縣上的女支教老師,那個女老師聽說還是大學生,來的那年頂多也就20來歲。
她的人很好,和村子里面的人完全沒有隔閡,對每一個人都是溫聲細語的。
當時村子里面的孩子們都很喜歡她,村里以往過來的老師都沒有這么高學歷的。
村里的大人們也都很尊敬她這么有文化的老師,所以當時就在村子里收拾出來一間最好的房子給人家老師住。
以前那些老師都沒有這待遇,他們過來我們村,都是住在學校里的,就只有這位女老師是有這種待遇。
當時我們村里都以為這女老師,也和以前來的那些老師一樣,待不了多久,三兩個月就得走。
誰知道人家在這兒教孩子們上課,一教就是三年多,中間只有寒暑假的時候她才會走。
在她過來的第二年,有個小伙子過來看她。
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這小伙子是她的丈夫,女老師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村里人知道這個消息也都很開心。
再后來啊,這個女老師的丈夫就總過來看她。
他每次過來還都會給村里面的孩子們帶點吃的玩的,有時候村里人托他捎點兒東西過來,他也很樂意。
在女老師到這兒的第三年,她有了身孕。
我們以為女老師懷了孩子,就不會再在我們這兒教書了,畢竟我們這里條件艱苦,尤其是醫(yī)療條件跟不上。
可是她沒走,還是繼續(xù)在這兒給孩子們教書。
直到又過了大半年以后,她再給孩子們上課就不方便了。
當時正好趕上孩子們放寒假,女老師說好等她丈夫來接,她們就要回去女老師的娘家準備生產(chǎn)。
可是有一天晚上,這個女老師失蹤了,具體怎么失蹤的誰也不知道。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孩子家長不放心女老師一個人在屋子里,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快生了,身邊隨時都需要人。
可是孩子家長去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這女老師不見了,怎么找也找不見了?!?p> 老大爺說到這里就打住了,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