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可憐的少女

　　一個小時后，王道趕到了展圖公司的26樓案發(fā)現(xiàn)場，張玲玲已經(jīng)到了。

　　楊四光曾經(jīng)收到過一個，讓他變得神經(jīng)兮兮的包裹，王道懷疑這個包裹，還放在楊四光的公司或者是家里。

　　二人帶上手套，在楊四光的辦公室里找了起來，這間辦公室王道曾經(jīng)進來過很多次。

　　知道大概可以放重要物件的地方只有三處，一處是楊四光的小冰箱，冰箱里裝著楊四光的藥品。

　　楊四光患有糖尿病和其他一些老年病，所以辦公室里常年備著一個小冰箱，供他個人存放藥品；

　　一處是在楊四光的保險柜里，當天現(xiàn)場勘查的警員已經(jīng)讓云老師打開了保險柜，在警察的檢查下，云老師拿走了里面的材料后，只剩下一個空空的保險柜，就沒有再上鎖，一直處于開著的狀態(tài)；

　　一處是靠墻的落地柜，里面都是一些雜物，全是別人送給楊總的名煙好酒好茶之類的東西。

　　因為不清楚楊總收到的會是什么包裹郵件，所以他們搜找起來也是很細心，不放過任何可疑的物件。

　　不僅檢查了冰箱，就連空空如也的保險柜也里里外外地檢查了一個底朝天，就怕漏看了里面的夾層。

　　最后又檢查了茶幾、楊總的辦公桌等地方，雖然他確信那東西，楊總一定不會這么隨意地擺放，但還是不敢漏掉一處，都一一檢查了一遍。

　　十多分鐘后，王道和張玲玲一無所獲。

　　兩人無奈只能再下到了25樓，這時正好快到下班時間，因為小楊總楊宇剛剛接管展圖公司，公司里的人都不敢提前下班回家，怕新領導突然過來查崗。

　　當王道他們進來的時候，云老師、司機小李和張曼麗都聚在一起閑聊。王道和大家打了招呼，和她們說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大家都很驚訝，這才幾天不見，以前的同事就成了刑警。

　　王道和他們解釋了幾句，就說起想要楊總的妻子張敏的電話。拿到電話以后，王道撥過去，電話那頭卻一直沒人接。

　　云老師說張敏一般不愿意接陌生號碼，因為最近幾年公司一直在融資，導致外面欠賬很多。

　　而且有很多借款都是民間債權人的，張敏又是這些借款的保證人，所以那些討債的人經(jīng)常打電話恐嚇、威脅她還錢。

　　自打那段時間開始，張敏就很少接陌生人的電話。王道也能明白張敏的心理，換做另外一個人碰上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應對，多數(shù)都會選擇不接來電吧。

　　他聽云老師等人說過張敏的為人，以前風光時，這個女人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看不起身邊的人。

　　所以雖然她現(xiàn)在淪落的很可憐，但是卻沒有得到身邊人多少同情。

　　王道知道對方是不會接他的電話的，就用云老師的手機給她打，這回手機很快就接通了。

　　王道從云老師手里接過手機，和對方表露了自己警察的身份，通知對方在家等候，協(xié)助調查。

　　王道聽見對方的不耐煩，但是或許是礙于自己警察的身份，對方還是答應了配合。

　　王道因為急著趕過去楊四光家里，所以問清楚了楊四光家的地址，就和云老師等人告別了。

　　開車上路以后，王道他們很后悔，沒有帶一個警燈在車上。

　　這時候正好是晚下班高峰，車子根本開不快，陷入在了車流里。

　　看著沙丁魚罐頭一樣擁擠的車道，王道只能一邊與剎車片較勁，一邊猜測楊四光收到的那個神秘郵件包裹可能會被他放在哪里，會不會已經(jīng)被他銷毀了。

　　同一時間，林都師大南苑學生公寓329號宿舍里，張強指著蔣依依裝錢用的證件袋，問對面坐著的蔣依依的三位舍友：“你們見過這個證件袋嗎？”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女生辨認了一下說：“分不出來，這種證件袋我們學校的人都在用，平時我們上課都不背書包的，一般就是用這種證件袋裝筆、學生卡、眼鏡盒之類的去上課。

　　蔣依依她的桌子上也有好幾個這種證件袋，如果在證件袋上面標個記號還能認出來，可是這個證件袋上面什么記號都沒有??！”

　　張強之前就仔細檢查過這個證件袋，他也沒有看出什么特別的地方。

　　他轉而問道：“你們是蔣依依的舍友，每天住在一起，有沒有感覺蔣依依最近有哪些反常的表現(xiàn)？”

　　三個女生相互看了一眼，一個有點微胖的女生說：“我們知道的情況，之前就已經(jīng)說了，而且學院的輔導員和其他同學也都已經(jīng)和你們講了她的情況，再多的我們真的不知道了?！?p>　　張強慢慢地啟發(fā)道：“你們是她的舍友，肯定要比學校里的其他人，更清楚蔣依依的事情。

　　比如上次我們過來學校調查，就聽說她最近半年經(jīng)常會出去做兼職，為了這個還經(jīng)常耽誤課程。你們知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做兼職嗎？做什么兼職嗎？”

　　聽見張強問這個，三個女生表情各異，那個戴眼鏡的女生，偷看了張強好幾眼，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猶豫了幾次都沒有開口。

　　張強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心理，知道她們有些話不好當著其他人講。

　　張強對旁邊的兩個警員示意了一下，讓他們?nèi)ソ鑳砷g學生宿舍做詢問的場所。

　　兩名警員出去和隔壁宿舍的學生交流，很快就騰出來兩間宿舍。其他兩名女生離開以后，329宿舍只剩下了張強和戴眼鏡的瘦弱女生。

　　張強調整了一下坐姿，雙手交叉地放在大腿上，盡量讓自己在女孩兒面前不那么有壓迫感。

　　感覺對面的女孩兒比剛才放松了一些，張強問：“你叫什么名字？”

　　“張欣?！迸喝跞醯鼗卮?。

　　“你不用緊張，我猜你是蔣依依最好的朋友吧?！睆垙娫缇屯ㄟ^觀察，知道這個宿舍里對蔣依依的死最悲傷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張欣。

　　“是的?！睆埿缹τ谘矍暗倪@個警察，能看出她和蔣依依的關系最好，明顯有些驚訝。

　　張強和藹的笑著說：“你看，你和蔣依依是好朋友，我現(xiàn)在做的工作都是在幫助她，那我們也算是朋友，所以我們現(xiàn)在屬于是朋友之間的對話。你放心，你和我說的任何話，我都會給你保密的。”

　　張欣抬眼認真地打量了張強許久，似乎是在揣摩對方的可信度，想了很久才說：“你真的能保密，不告訴任何人？你也能幫她抓住兇手?！?p>　　“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顧慮，不會和你的同學說我們之間交流過的任何東西，也不會出去謠傳，你是信任我的。對吧！”

　　張強表情認真地說，他希望對方能夠感受到他的誠意。

　　張欣低下頭，兩只手的手指都在不停地揉搓。

　　過了好半天，終于她似乎下定決心，抬起頭看著張強說：“我知道依依在一家洗浴會所上班。”她說完臉就紅了，但是目光卻堅毅的盯著張強。

　　張強知道洗浴會所是什么地方，這種可能性他之前就想過，看來一切還是應了劉麗的那種擔心。

　　看著對面女孩兒的目光，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遞給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好像是在告訴對方我會保守秘密的。

　　張強繼續(xù)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本來也不知道，只是她出去做兼職經(jīng)常是晚上也不回來，我就很擔心她。后來有一次，我看她又出去做兼職，就一路上在后面跟著。

　　我發(fā)現(xiàn)她下輕軌以后，走進了一家洗浴會所，我在外面等了她很久，都沒見她出來，我只能先回宿舍，那天晚上她沒有回來。

　　第二天她回來以后，我也沒有問她，她可能一直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p>　　張欣說完，又趕緊補充道：“我知道依依很要強也很上進的，絕不是愛慕虛榮、喜歡攀比的女生。

　　我也沒見她戴過首飾，她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很便宜的，七八十塊錢一條的牛仔褲，和四五十一件的短袖上衣。

　　有一次她有一條褲子破洞了，已經(jīng)穿不了了，但是卻沒有扔。

　　我問她，她說冬天穿棉襖的時候，那條褲子還可以穿，因為棉襖是長的，正好可以擋住褲子上的補丁。

　　所以，她那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難處?！?p>　　女孩兒怕對面的警察誤會蔣依依不是好女孩兒，就趕緊替蔣依依解釋。

　　張強自然理解對方的意思，他笑著示意對方放心。

　　接著問：“你怎么知道她有自己的難處。她和你說過她需要錢救急之類的話嗎？”

　　張欣點點頭，說：“她和我說過她爸爸的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也囑咐我不要告訴別人，可能整個學校就只有我知道她家里出了事情?！?p>　　張強不解地問道“那為什么她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她爸爸的事？說不定學校知道以后還會舉行募捐活動呢，更說不定募捐來的錢就能幫助到他的爸爸繼續(xù)治療??？”

　　張欣眼神憐憫地說：“依依雖然不愛慕虛榮、不與人攀比，但是她卻是一個很要強的人。

　　在學校同學的眼里一直是一個有領導能力、讓學生們很佩服的班干部和學生會優(yōu)秀干事，一直受到的都是周圍同學尊敬、欣賞的目光。

　　她說她不想因為自己家里的事，讓別人用可憐、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其實依依很努力，她大一的時候每天都學習到很晚的，比我們都努力。

　　她從來不邀請任何同學去她的家里玩，因為她說她的家境不好，她的爸爸媽媽社會地位低，房子也破舊，不想讓同學們看不起她，破壞她在同學們心中的形象。

　　但是她說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只要她努力學習，一定可以改善家里的條件。她一直想大學畢業(yè)以后，找一家好單位，從事一份受人尊敬、薪資高的職業(yè)。她不想因為一件事，破壞自己在同學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