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風(fēng)水先生
他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后面排隊的人的注意。
當(dāng)這些人反應(yīng)過來以后,立馬就有幾個暴脾氣的排隊者直接喊道:“你誰呀!不知道規(guī)矩,不會排隊啊,沒看這么多人在這排著呢,敲什么敲,誰像你這樣了?”
王道也懶得解釋,因為暫時還沒有辦警官證,他就讓張玲玲掏出警官證掛在了胸前,并且表明了警察身份。
隊伍前面雖然安靜了下來,但是隊伍后面明顯還有人在低聲咒罵。
王道沒有理會這些人,通過楊四光的事件,他已經(jīng)知道這家店涉及到欺詐他人錢財?shù)男袨椋移墼p數(shù)額已經(jīng)達到并且遠遠超過了立案標(biāo)準(zhǔn)。
他決定了等忙完這段時間,就專門調(diào)查搜集這家風(fēng)水泰宗欺詐他人錢財、宣傳迷信活動的證據(jù),然后立案調(diào)查,非讓這家店關(guān)門大吉不可。
隊伍后面的人還在罵罵咧咧,這時大門打開了。
王道看見開門的是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孩子,對她說道:“我是警察,我想見一下你們這里的張先生?!?p> 女孩兒愣了一下,隨即漏出了厭惡的表情,說:“每天想見我們家先生的人多了,你沒看見后面那么多人排隊呢?趕緊去后面排著!”。
說完就想往外推人,卻看見張玲玲把警官證舉到了她的眼前,趕緊補充說:“今天只能預(yù)約排隊,今天排上的號,要等待通知才能見到張先生?!?p> 后面排隊的人也喊:“就是啊,警察就了不起啊,警察不用排隊就想見張先生,你們怎么那么特殊呢!我爸還是規(guī)劃局主任,我都得排隊呢!這是張先生定的規(guī)矩,無論身份身價,一律排隊取號?!?p> 王道聽見了后面的喊聲,只是他沒興趣看這個不知道哪個規(guī)劃局的寶貝兒子。
不說他公安不歸規(guī)劃局管,就是他爸是公安局長,他也不會把這個“龍子”放在心上。
再者說,如果對方真是規(guī)劃局長家的孩子,肯定不缺錢。
他就不信像張大師這樣,靠賣“靈符”騙人,見錢眼開的人,對于這種既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的人還能這么秉持“原則”。
那個開門的女孩子,掃了一眼警官證,也沒當(dāng)回事兒,開口就要罵。
王道看她那一臉不屑的樣子,明顯就是一個法盲,他知道和這種人說法是在浪費時間,直接一揮手把她撥到了一邊,大步走進了門里。
這女孩子以前也沒有遭到過這種待遇,被王道推了一把,一時間也有點兒怕了,愣在了當(dāng)場。
但她畢竟靠著“張大師”的名氣,也算是宰相門前的七品官,哪受過這個待遇。
雖然控制住了罵人的沖動,卻還是下意識地瞪了王道一眼,轉(zhuǎn)身關(guān)上大門,沿樓梯跑上了二樓。留下王道和張玲玲在一樓的大廳。
王道看著屋內(nèi)的擺設(shè),整個一樓大廳,竟然沒有開窗戶,只有幾盞紅燈籠照的屋內(nèi)昏昏暗暗。
在大門左側(cè)有一條長木桌和一把木椅,應(yīng)該是登記用的,看樣子像是幾十塊錢買的破爛桌椅。
大廳右側(cè)有樓梯通向二樓,王道看清楚了四周的情況,就抬頭拾級而上。
張玲玲或許是感覺在屋里掛著紅燈籠照明有些新鮮,多看了幾眼頭頂上方,砸了砸嘴,也緊跟在王道的后面上了樓。
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王道看見這層的過道里面有很多房間,剛才上樓的女孩子正從最里面的一間屋子出來。
看樣子她還在生王道的氣,只是忌憚王道的身份才不敢發(fā)作,瞪著王道說:“張先生請你們進去了!”
王道很反感這種自以為是的年輕女人,他繞過對方進了那間屋子。
進來以后,他就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和下面大廳的布置一樣,也是窗戶被封死,屋頂掛著紅燈籠,燈籠里泛出微弱的紅光。
屋子在靠墻的地方擺了一張木桌和一把木椅,唯一比樓下多的是屋子中間擺的三把招待客人的木凳。
王道在想這種堵死窗戶的店面,他的消防檢驗是怎么通過的。
由于光線很暗,王道只能看見木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了個人,卻無法看清他的容貌,也分辨不出這個人的年齡。
這種感覺讓王道很不適應(yīng),張口問道:“你就是這里的老板?”
“你可以稱呼我先生。”對方聲音很嘶啞,聽起來應(yīng)該是年齡挺大的了。
“那你就是張大師?”王道有一個習(xí)慣,他喜歡在第一次與人見面時,不論對方有多少人,哪怕對方只是重要人物的一個司機或是秘書,他都要看清并且記住對方的樣貌。
這是他在林都政法大學(xué)刑偵學(xué)院學(xué)習(xí)時,偵查學(xué)教授給他上的第一課,并告訴他這也是破案的關(guān)鍵。
“他們外面都這么稱呼我嗎?那我應(yīng)該就是吧。”張大師語氣平淡,看似是詢問,聽起來卻像是默念一般。
王道本來還想和對方多說幾句,套一下對方的口風(fēng),他相信剛才那個女孩子已經(jīng)告訴了對方他的身份。
他就是想看看在對方知道自己是警察的情況下,言語里會不會流露出不安、慌張。
不過,他聽對方的語氣很鎮(zhèn)靜,沒有一絲的緊張,就已經(jīng)對方肯定是一個老江湖,平時他的那些詢問技巧在對方身上肯定都不適用。
王道干脆開門見山地說:“我是警察,有一些事情要向你詢問,希望你能配合。”
“可以,不知道你要問什么?”張大師慢悠悠地回答。
王道坐下來說:“你在大概去年年底的時候,接待過一個顧客,他叫楊四光,你還記不記得?!?p> “我這里從不問顧客的名字,來到這里的人大多數(shù)都希望沒人知道他們來過。”張大師并沒有正面回答。
王道又問:“那你想想,你曾經(jīng)給過這個人很多黃符,讓他回去貼在家里和公司里的墻上和窗戶上?!?p> “我這里也從來不會向客戶兜售任何物件,我這里不賣玉、不賣藥、不賣符。
來這里的人,多數(shù)都是找我問卜前程、占卜吉兇,客人相信我這個老頭子的一兩句話,我自然會給他念叨念叨,幫他占上一卦,推演推演。
客人要是來我這里祈求什么物件,那我也會直接告訴他,我這里沒有他要的東西。”張大師不緊不慢地回答。
說完,似乎是怕王道不相信,張大師解釋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能力給人配藥,更沒有法力給人畫符。
至于說掛戴配件更是有講究,不是隨便就能佩戴的。每一個配件都有自己的磁場,無論是觀音像、動物像,哪怕是一顆狼牙都有自己的磁場,佩戴不好對人體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輕則噩夢連連、精神衰弱,重則降低運勢、帶來災(zāi)禍。其實人出生下來的時候就是赤裸降生,這時候是一個人最完美、真有福性的狀態(tài)。
而人每在自己身上加一件外物,就會多受到一份外界的干擾。所以我從來不提倡給人佩戴掛件?!?p> 王道因為這個張大師曾經(jīng)賣符給楊四光,所以很不喜歡這個人,但是此時聽見對方的這番話,他還是感覺很有道理。
他平時也不喜歡掛戴飾品,而且只喜歡穿純色的衣服。平時看見誰穿的花里胡哨,或是佩戴了很多的飾品,甚至紋身的人他就會很反感。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和對面這個張大師說的有關(guān),但是他在心里卻是很贊同對方的觀點。
不過贊同是贊同,他還是不能跟著對方的思路走,畢竟他是過來辦案的。
他提高聲音道:“不可能,我問過那個人的司機,他司機說他在你這里帶走了很多黃符?!?p> 王道緊盯著眼前這個看不清面容的張先生,希望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是否有撒謊。只是屋里光線太暗了,王道努力睜眼去凝視,還是看不太清對方的臉。
王道仔細(xì)回憶網(wǎng)上看到的,關(guān)于這個張先生的評論,評論里面只說了張大師占卜的準(zhǔn),卻沒有提過他賣給人過靈物。
但是他深信楊四光的司機小李說的是實話,因為小李沒有理由欺騙自己,況且是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警察,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
王道決定先不糾纏這個問題,既然從這個張大師的嘴里問不出來,那就采取他一貫的偵查手段蹲點守候。
但凡有一個客人來這看完以后出去的人,身上是多了東西的,他的這番說辭自然也就不攻自破,到時候再回來跟他當(dāng)面對峙。
王道轉(zhuǎn)而問道:“那你在去年10月份,有沒有接待過一個60多歲的林都市男人,身材肥胖,左手的小指斷了一截。他詢問的內(nèi)容可能是有關(guān)恐懼、怕鬼神方面的?!?p> 在他看來這里每天都要接待很多人,恐怕對方是記不住這樣一個普通的面孔。
更何況楊四光來這里可能還戴了帽子、口罩之類遮擋面部的東西,畢竟他是成功人士,應(yīng)該不愿意讓人家知道他來這種地方。
排除這個張大師故意隱瞞的可能,他也不太確信對方還能記住這個人。
“你說的這個人,他的車牌號是不是林AQ8888?”對面的張先生思考了一會兒說。
王道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張大師竟然還真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