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囂張的兇手
王道身邊的兩名警察只是一開始控制住他,可隨后就又放開了他,而張曼麗還被控制著。
王道看對方?jīng)]有限制自己自由的意思,就趕緊從挎包里拿出近視鏡戴上。
其實王道一直有點近視,左眼睛是100多度,右眼睛是150多度,因為度數(shù)不高,不影響他看東西,所以他一般不戴眼鏡。
平時都是把眼鏡放在包里,只有在光線不太好的地方,才會拿出來戴上。
此時,王道戴上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楊總辦公室里的那個“爬”在窗戶上的人。
從下往上看,那個人的雙腳離地有20厘米左右。
乍一看還以為呈外八字,再細看發(fā)現(xiàn)它們以詭異的90度角和身體其他部位一樣,緊貼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再向上,他的兩條腿向身體兩邊岔開有30度角左右,兩條手臂水平伸直,掌心對著玻璃,因為身體比較臃腫的原因,屁股部分突出來很多。
由于是后腦對著王道,他看不出那人的模樣,只能看見那人后腦勺稀疏的頭發(fā)。
這個人的皮膚的慘白,身體下部還有凝聚著成片的深褐色塊狀斑,他判斷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了,而且死亡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12個小時。
雖然還不能看清臉,但是王道已經(jīng)猜出了這個人就是展圖公司的董事長楊四光。
王道沒能看到警方現(xiàn)場勘查的過程,他和張曼麗分別被帶到了另外兩間小辦公室,有警察對他們分別進行了詢問。
詢問的過程中,王道只說了自己知道的,由于警方并未將二人納入嫌疑人,因此也就沒有針對性的詢問,只是簡單地問了兩人公司的情況和他們各自任職的情況。
王道知道警察對我們的詢問其實只是個借口,就是為了怕他們出去干擾現(xiàn)場勘查或者散步消息,所以是相對的暫時限制他們的自由。
等王道再出來外間辦公室的時候,現(xiàn)場勘查已經(jīng)結(jié)束,那間辦公室外面也被隔離帶封鎖了起來。
2018年4月30日上午8點13分,林都市公安局郵件收發(fā)亭收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信封上面只寫著寄件人落款地址:柳梧區(qū)科四街38號商都寫字樓26層。
這種匿名舉報信,每天市局都會收到很多封,內(nèi)容大多是關(guān)于信訪、檢舉、提供線索等,所以崗位亭的民警就按照處置程序,將信件直接移交到了局信訪辦。
劉素梅今天很不開心,早上起來兒媳婦和她吵了一架,原因是她把兒媳婦給她買的新衣服當成了擦腳布用。
劉素梅很煩她的這個兒媳婦,始終感覺這個兒媳婦家境不好,人長得又那么漂亮,以后肯定會拖累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會紅杏出墻,所以平時總是針對她。
昨天晚上她終于又想出一個氣兒媳婦的辦法,就是將兒媳婦給她新買的一件衣服用來擦腳。
用完后就扔在了洗手間的洗腳盆里,和另一塊又臟又破的抹布攪在一起。
想著兒媳婦上衛(wèi)生間看見衣服時的委屈樣子,她忍不住關(guān)上自己的房門在屋子里面偷笑。
“早啊,老劉大姐。”
市公安局門口站崗的警員熱情地和劉素梅打招呼,劉素梅看也沒有看對方,目不斜視地向局信訪辦公室走去。
劉素梅已經(jīng)50多歲了,到了快退休的年紀,局里為了照顧她,就給她分了一個閑差,到法制科的信訪辦負責查看群眾寄來的信訪郵件。
劉素梅進到辦公室里,就看見桌子上放著幾十份信件,她知道這些都是今天早上收到的群眾信訪郵件。
她懶得理會,放下包,拿起茶杯就要去旁邊辦公室聊天,和她那幫姐妹聊聊今天早上,她是怎么把兒媳婦罵哭的,想起來她就高興。
不過剛要開門出去,她又止住了腳步,她想起昨天科長才訓過她。
原因是她之前的一封信訪信件處理不及時,使得市局公安和一名信訪的市民的矛盾升級,局里為此遭受了很大的負面影響。
那位領(lǐng)導嚴厲訓斥她,要求她以后工作要認真,有問題要及時向領(lǐng)導匯報,再疏懶工作就給她記過。
劉素梅倒是不怕挨訓,因為她不要臉,在她看來如果完不成工作,只是被領(lǐng)導罵一頓,那她愿意天天被罵。
只是她也害怕被記過,她知道這時候被記一次過,可能會影響到自己退休以后的工資待遇。
想到這里,劉素梅擰著眉,用力地把茶杯摔在辦公桌上,極不情愿地坐回到桌子前。
她也有怕的人,那就是那個隨時都能給她記個行政大過的領(lǐng)導,畢竟自己之前有太多瀆職的行為,對方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追究起來,她恐怕想要從職位上全身而退就不容易了。
她厭惡地隨手拿起桌子最上面的一封信,看了一眼。
信是沒有署名的,只有寄件人落款地址:柳梧區(qū)科四街38號商都寫字樓26層。
她在心里詛咒這些寫信的人最好都出門被車撞死,那樣她就可以輕松很多了。
信件拆開以后,劉素梅發(fā)現(xiàn)里面裝的不是信件,而是三張照片。
劉素梅看了照片一眼,這一眼看下去竟讓她氣的說不出話來,用腳狠踹了一下桌子腿,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氣沖沖地摔門而去。
幾分鐘以后,市局法制科劉園主任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女人風風火火地就走了進來。
劉園認識這個人,這人是信訪辦的劉素梅,他昨天還找這個人談過話,只是不知道她現(xiàn)在這么闖進來是為了什么。
年輕的科長知道對方是快退休的老警員,不想和她計較,對于她不禮貌的進門方式就當沒看見。
他和顏悅色地問道:“老劉大姐,您有什么事嗎?”
劉素梅怒氣地說:“科長,你看看每天咱們接的都是一些什么信??!敲詐的、勒索的、罵街的、威脅的。
現(xiàn)在竟然還有直接恐嚇的了,電腦合成了一堆垃圾圖片嚇唬人,你自己看看吧!
你還怪我不及時看信,就這些東西看了就眼暈!
我可跟你說啊,我剛才看了這照片非常不舒服,得請幾天病假,你自己看著批吧?!?p> 說完,劉素梅就把那張拆開的信封和里面的三張照片拍在了科長的辦公桌上,轉(zhuǎn)頭揚長而去。
劉園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等劉素梅都走遠了,他才反應(yīng)過來,拿起照片看了一眼。
他之前也在刑事科學鑒定室做過一段時間,看到這圖片的第一眼就感覺這不像是電腦合成的。
圖片上的畫面上他激起了一身的冷汗。
劉園顧不上研究圖片的真?zhèn)?,趕緊出了辦公室。
他坐電梯來到刑偵樓將照片連帶信封移交給了局刑警總隊的一名負責人員,并且和對方說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刑警隊員按照他說的做,趕緊將照片帶到刑事科學鑒定室,一邊讓同事對照片進行鑒定,一邊已經(jīng)打電話將情況匯報給了隊領(lǐng)導。
等刑警總隊的總隊長張強趕到刑事科學鑒定室時,刑科人員已經(jīng)初步鑒定出了照片的真實性,并非電腦合成。
張強拿過照片,就看見在照片上面一個人赤裸著全身,趴在一塊玻璃上,玻璃上面似乎還附著一層黃色的紙質(zhì)材料。
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臉部朝下呈大字睡臥于舒適的床上一樣。
不過根據(jù)周圍的擺設(shè)可以判斷,那塊玻璃是豎起安裝在窗戶上的,這個人也不是趴在上面,而是“爬”在窗戶上,就像一只壁虎,窗戶外面是空蕩蕩的天際和數(shù)十座遙相輝映的寫字樓。
張強看了圖片以后也意識到了事件的嚴重性,他趕緊組織警力按照信封上的地址趕赴現(xiàn)場,并且將此事匯報了局長和局第一書記,申請武警部隊做支援。
10多分鐘后在柳梧區(qū)科四街38號商都寫字樓26層,一家名叫林都市展圖實業(yè)有限公司的一間小辦公室里,張強看見了和照片上一樣的現(xiàn)場。
現(xiàn)場看起來很荒誕、詭異,地上沒有一滴血,卻能讓進入其中的人嗅到濃濃地血腥味。
法醫(yī)直接進入現(xiàn)場開始尸檢,照片上赤裸“爬行”在26樓窗戶上的人已經(jīng)死了,死因是銳器刺破心臟,失血性休克。
死者的前身包括臉部都被粘上了強力膠,整個人被粘在了落地窗上,窗戶是那種很結(jié)實的塑鋼窗,完全可以承受一個普通人的重量。
強力膠的粘性,粘滿全身,足夠可以把一個人附著在豎直的物體上而不會滑落。
經(jīng)調(diào)查,死者叫楊四光,男,64歲,林都市人,是林都市展圖實業(yè)有限公司的董事長,也是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兼總經(jīng)理,案發(fā)現(xiàn)場就在他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里。
這間辦公室所在的寫字樓位于本市柳梧區(qū)的中心商業(yè)街,總層數(shù)是35層,地下3層,而這間辦公室位于26樓。
由于樓層過高所以樓下的人抬頭是看不見上面的情景的。
民警當時是暴力進入案發(fā)現(xiàn)場的,但是這間辦公室的門當時沒有上鎖。
經(jīng)過現(xiàn)場勘驗,也未發(fā)現(xiàn)這扇辦公室的門鎖和這家公司大門的門鎖有外力破壞的痕跡,外窗也未發(fā)現(xiàn)有攀爬過的痕跡。
考慮到出事樓層的高度,及矚目的地理位置,從外部攀爬進入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很小。
現(xiàn)場未有搏斗過的痕跡,只有地板上和茶幾上留下的幾滴血跡,已經(jīng)被提取,現(xiàn)場未發(fā)現(xiàn)兇器。
經(jīng)過公司員工的辨認,這間辦公室里沒有丟失任何物品,死者的手包放在辦公桌上,里面有現(xiàn)金2萬余元,和幾張銀行卡,基本可以排除財殺的可能。
辦公室里的一套茶具有動過的痕跡,半壺沏好的大紅袍和兩個茶杯,茶杯里的茶水已經(jīng)喝干,現(xiàn)場勘查人員提取了茶杯回去化驗。
引起現(xiàn)場勘查人員注意的,還有這家公司的每間辦公室的墻壁上和窗戶上貼的黃符。
在他們剛進入26層這家公司玻璃門的時候,就看到了窗戶和四周墻上的黃符,只是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案發(fā)現(xiàn)場上面,沒有時間觀察這些黃符。
直到偵查隊員進入現(xiàn)場以后,發(fā)現(xiàn)死者被粘的窗戶玻璃上也有一張大大的黃符貼在上面,才真正地正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