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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五百年

140. 秦晉止干戈

東周五百年 湛兮若存 2076 2021-10-05 17:50:41

  聽說秦軍已離得不遠(yuǎn),荀偃給各軍下了命令:“雞鳴駕車,各軍都跟著我的馬頭前進(jìn)!”

  下軍元帥欒黡向來不服中行偃,聽到這個命令,氣呼呼地說:“行軍的事要大家一起參謀,即便讓他中行偃獨(dú)斷,也得明確告訴咱們是進(jìn)是退,哪有讓全軍都看著他的馬頭的道理?我也是下軍元帥,我的馬頭偏要向東去?!?p>  他果然要帶著下軍東歸了,副將魏絳說:“我的職責(zé)是跟從元帥,不敢等中行的命令?!彼惨鴻椟d班師了。

  早有人報入中軍,中行偃說:“令出不明實(shí)在我的過錯,如此令出不行,還有什么指望能成功呢?”于是直接下令各諸侯引兵各歸本國,晉國軍隊(duì)也要班師了。

  偏偏下軍戎右欒針不肯回,他跟范匄之子范鞅說:“今日本是要來找秦國報仇的,如今卻要無功而返,真是恥辱??!我弟兄二人都在軍中,怎么能說回就回呢?你能跟我一起殺入秦營嗎?”

  “你不忘國恥,我怎敢不從?”范鞅跟隨欒針一起,引領(lǐng)本部人馬殺入秦軍。

  此時秦景公正和大將嬴詹和公子無地,率領(lǐng)四百乘兵車,在離棫林五十里的地方安營,正準(zhǔn)備派人去探聽晉營中的動靜。忽見東邊塵土飛揚(yáng),一隊(duì)人馬飛馳而邊,秦景公忙命公子無地領(lǐng)兵迎敵。

  欒針一馬當(dāng)先,范鞅也不遑多讓,兩人接連刺殺甲將十多名。秦軍抵擋不住正要逃走,卻見對方并無后續(xù)人馬,馬上擊鼓合兵,將晉軍圍了起來。

  范鞅見勢不好,說:“秦兵人眾,擋不住了,快跑吧!”

  欒針正殺在興頭上,不肯聽。嬴詹的大軍又增援來了,欒針又殺了十余人,自己也身中七箭,力盡而亡了。范鞅脫下鎧甲,坐著一輛單車,假裝是普通小卒這才得以逃脫。

  回到棫林,欒黡見范鞅一個人回來的,問:“我弟弟欒針呢?”

  “已死在秦軍亂箭之下了!”

  欒黡大怒,挺起一柄戈就直直刺過去了。范鞅不敢抵抗,拔腿逃入中軍。欒黡在后頭緊追不舍,范鞅躲了起來。他爹范匄迎上去問:“賢婿怎的這么生氣?”

  原來范匄的女兒嫁給了欒黡,這三人是父子翁舅的關(guān)系,所以這么稱呼。欒黡怒氣不能自制,大喊道:“你兒子誘唆我弟弟殺入秦師,我弟弟欒針戰(zhàn)死,你兒子倒好好回來了,是你兒子殺了我弟弟。你若肯趕走范鞅,猶自可恕,不然的話,我必殺了范鞅,給我弟弟償命!”

  這話說的,這事明明的欒針挑的頭,如今卻是范鞅之過了?沒奈何,死者為大嘛。范匄只好應(yīng)了下來:“此事老夫不知,如今既知矣,會驅(qū)逐他的?!?p>  這番對話被躲在幕后的范鞅聽了個真切,于是只好逃奔到秦國去了。秦景公聽了事情始末后,知他是真心來歸,大喜,待以客卿之禮。

  某一日,秦景公問范鞅:“晉國的大夫中誰最賢能?”

  “趙武有文德,魏絳勇而不亂,羊舌肹熟讀《春秋》,張老篤定有智慧,祁午臨危不亂,臣父范匄能識大體,都有才干,可獨(dú)當(dāng)一面。其他的公卿大夫,也都能熟習(xí)法典,恪盡職守,我不敢輕下論斷?!?p>  秦景公換一種問法:“那么他們中,誰會最先滅亡?”

  “欒氏必先亡?!?p>  “莫非是因?yàn)樘^驕奢的緣故嗎?”

  “欒黡雖驕奢,但尚可自保無憂,但他的兒子欒盈將不免于禍?!?p>  “這是為什么呢?”秦景公追問道。

  范鞅解釋說:“欒書此人能恤民愛才,人心所向,所以雖然他有弒君之惡,但國人皆不以為那是他的罪過,是因?yàn)楦心钏亩鞯?。所謂愛屋及烏,自然也會擁戴包容他的兒子欒黡。但若是欒黡死了,欒盈的德才不足以服眾,而欒書的恩情已遠(yuǎn),則對欒黡懷有怨望的人,必會發(fā)難?!?p>  秦景公贊嘆道:“你可真是能預(yù)見存亡興廢的人??!”

  景公通過范鞅與其父范匄打通聯(lián)系,命庶長子出使晉國,以修舊好,并請求恢復(fù)范鞅在晉國的地位。晉悼公一一答應(yīng),范鞅順利回歸晉國。之后,與欒盈一起被拜為公族大夫。

  晉悼公生怕欒黡依舊會找范鞅的麻煩,再三叮囑他不得造次。自此之后,秦晉兩國算是講和了,一直到春秋結(jié)束,三家分晉之時,兩國間再無戰(zhàn)事發(fā)生。正所謂:“西鄰東道世婚姻,一旦尋仇斗日新。玉帛既通兵革偃,從來好事是和親?!?p>  范鞅歸國的同年,欒黡病逝,他的兒子欒盈代職為下軍副將。

  話分兩頭。說那衛(wèi)獻(xiàn)公姬衎,是周簡王十年時代其父衛(wèi)定公即的位。他在為父守喪期行為不檢,嫡母定姜,知道他的君位不鞏固,屢次規(guī)勸,奈何他不肯聽。

  等到喪期結(jié)束改元正位了,獻(xiàn)公更是親小人,遠(yuǎn)賢臣,行為日益放縱,最喜歡音樂與田獵。這般行徑,若是政治上無對手也就算了,可偏偏朝中就是有一強(qiáng)勁對手在虎視眈眈。誰呢?

  他父親衛(wèi)定公有一個同母弟弟叫公子黑肩,仗著得寵專政于朝堂。黑肩的兒子叫公孫剽,嗣了父親的爵位為大夫,此人頗有權(quán)謀膽略。衛(wèi)國的上卿孫林父,亞卿寧殖,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如今見獻(xiàn)公無道,為自己的后路計,都爭著與公孫剽結(jié)次。

  孫林父在外頭還暗中與晉國勾通,將衛(wèi)國府庫中的重寶,都暗暗挪到戚地去,讓自己的妻子搬到戚地去住,好守著這些寶貝。衛(wèi)獻(xiàn)公知道他這般行徑,懷疑此人遲早會叛,但一來形跡未露,二來也怕孫林父的權(quán)勢,所以只能隱忍不發(fā)。

  忽有一日,衛(wèi)獻(xiàn)公約孫林父與寧殖一起吃午飯。兩個人都穿著朝服恭恭敬敬地在宮門口待命,但從早晨等到中午,卻不見有人召他們?nèi)胍姡镱^也無一人出來,不免暗自心疑。眼見日已西斜,兩個人又餓又困,只好自叩宮門請見。

  守門內(nèi)侍回了一句:“主公在后園子里練習(xí)射箭呢,二位大夫若要相見,便自己去找吧。”

  是獻(xiàn)公忘了有人在等他的飯嗎?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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