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四章 圖謀

　　秦衍風(fēng)回府后，把劉甯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專心為江嫻守喪。

　　他在佛堂邊另建了一間屋子，專門供奉江嫻的牌位。長明燈、佛龕、香爐，一樣不少。他整日整日的待在這里，望著牌位上的名字出神。

　　而松竹院，除了徐嬤嬤和翠濃常住，其他丫鬟全安排去了別的院子。

　　人不在了，才發(fā)現(xiàn)她養(yǎng)得動物多靈性。

　　小毛團子平時總鬧騰，如今卻趴在空蕩蕩的搖椅旁，蔫頭耷腦，一連兩月都是如此。

　　徐嬤嬤和翠濃照舊每日整理江嫻的東西，把菱花鏡擦拭干凈，話本擺放整齊，連她養(yǎng)在缸里的魚蝦，都要喂養(yǎng)飼料。只不過從前江嫻養(yǎng)著它們是為了吃，而今沒人吃了，這些魚蝦養(yǎng)在這里也就留個念想。

　　秦衍風(fēng)偶爾會在松竹院的主屋里坐上整天。

　　兩月有余，主屋的藥味還未散盡。

　　他坐在桌旁，會一直望著那扇朝東的小小軒窗。日光被窗欞花紋篩成斑駁的影，若有若無。他會想象以前江嫻立在窗前，雙手托腮，明亮有神的眸子，眼波熠熠地期許與他相見。

　　與“宋七”相見。

　　每當(dāng)這個時候，秦衍風(fēng)便悔恨萬分。

　　她喜歡“宋七”，那他就當(dāng)一輩子“宋七”。為什么當(dāng)時自己猶豫？讓江嫻錯失希望。

　　他不摘面具也無所謂的。

　　只要她高興，只要能和她長相廝守，什么地位權(quán)勢，都無關(guān)緊要。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秦衍風(fēng)閉著眼，掌心緊緊攥著那枚連理枝的香囊，喉頭哽咽。

　　松竹院基本上只有翠濃和徐嬤嬤打理。

　　秦衍風(fēng)知道她們憎怨他，因此不去觸霉頭，主動避開兩個忠奴，搬去了梅柏院。

　　嘉云郡主日夜以淚洗面，裕國公心疼郡主，惋惜江嫻早逝，也哭了好幾場。松竹院這個地方，幾乎一提起，便令人神傷。久而久之，松竹院慢慢成了裕國公府心照不宣的禁地，小廝丫鬟，無人敢隨意提起。

　　這一日，秦衍風(fēng)主動找到嘉云郡主，告訴她了一個決定。

　　嘉云郡主大驚，不解地問：“為什么？劉桓是哪里不好嗎？”

　　“哪里都不好?！?p>　　“且不論裕國公府與他母妃的淵源，光是你祖母，就不會答應(yīng)！”

　　“祖母？”秦衍風(fēng)冷笑，“她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都不問，她答應(yīng)與否，并不重要。”

　　江嫻與他成親時，祖母沒有表示；江嫻病重，祖母還是沉浸在她的佛堂；直到江嫻去世了，這個祖母也沒有露面。

　　祖母已經(jīng)變了。

　　她不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慈祥的親人。

　　雖然他說得是真，但嘉云郡主還是指著他大罵：“你好大膽子，祖母也是你能編排的？”

　　秦衍風(fēng)面色森冷。

　　他頭也不抬地道：“母親，此番前來我只是知會你一聲。我意已絕?！?p>　　嘉云郡主急出了淚，她一拂衣袖，質(zhì)問道：“好端端的為何又要生事？劉桓和裕國公府的淵源不是說斷就斷！”

　　秦衍風(fēng)皺了皺眉，目光透過窗，看向佛堂旁的那間小屋。

　　“她不喜歡劉桓?！?p>　　“她不喜歡，我也不喜歡?！?p>　　嘉云郡主登時如抽走了魂，緩緩跌坐在椅子上。

　　自從江嫻去世，秦衍風(fēng)就魔怔了。如果是兒媳的意愿，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無法改變秦衍風(fēng)的想法。

　　秦衍風(fēng)修長的手指從懷中夾出一封信，往嘉云郡主旁邊的案幾上一推，“母親，勞煩你走一趟，親自將信送到外祖父手中。越快越好?！?